江洲生病,主要缘由有两部分,熬夜是一部分,剧情书的惩罚也是一部分。
很明显,剧情书的电流惩罚占了很大部分。
但偏偏江洲还有戏份。
脑中的书恨不得把人按死在床上,直接抽取一个新演员代替他,走完这已经乱作一团、彻底偏移的恋综戏份。
若是按照原剧情,陆屿本来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光,还能被各位发现控场的天赋——
他会被方总裁注意到,获得参加一个家族宴会的机会,然后认亲进入豪门。
他还会在杜柯的引荐下,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导师,在后期名利双收的情况下,在学业上也开花。
他还会在谭可的介绍下,尝试进行编曲,发行歌曲……
而这些,偏偏都被那个不听话的演员搅成了一团。
那些被埋成的伏笔,在江洲的一通操作下,一个一个被挖出,还未结成果,就作了腐烂枯萎的残花。
江洲……江洲!
脑中的书越琢磨越气愤,偏离剧情损失的能量止不住的溢出,书的周身愈发暗淡,可偏偏闪烁的频率极高。
全然是气急败坏的代名词。
陆屿的成神之路被江洲斩断,本应该得到的能量却寥寥无几。
剧情书咬咬牙,一怒之下把江洲又提了起来,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该演绎的画面上。
【江洲就这样装作一副伪善的模样,对上了杜柯和文荨,看上去非常友善贴心地拉偏架:“就是一点小矛盾,况且,不就是和朋友打了几场游戏嘛?文荨姐,又不玩这个游戏,这也怨不得杜柯吧。”
文荨沉默地看了江洲一眼。
杜柯也一样,但毕竟江洲的话是为他说的,他还是敷衍的点了两下头,但转身却又对着文荨认错。
话语是如此的真挚。
倒显得过来劝架的江洲有些不是东西了。
陆屿站在侧边,适时的为两人递上一杯花茶:“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节目组希望你们可以自己解决,好好旅游。”
瞬间高低秒分。
在江洲的对比之下,直播间内又是一群猛猛夸赞陆屿的人,而江洲再一次被打上了低情商的称号。
江洲很郁闷。
次日的活动因为强降雨而不能正常举行,恰好节目组来了一个新的赞助商,导演便吩咐着嘉宾们去尝试一下赞助商的产品。
但还没到一天,江洲和杜柯的矛盾就突然发生了。
陆屿彼时正在被开着小灶,偷偷和直播间里的粉丝对话,镜头放在餐桌上,正对着二楼下来的楼梯口。
粉丝很可爱,表达了自己对陆屿的喜欢——
“老大老大,旅行怎么样?够不够放松啊?相处愉不愉快?”
“老大的下一部戏什么时候播?”
“陆屿我舔舔舔,平时用的什么护肤品?怎么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啊啊啊啊!”
陆屿悠闲地支着脑袋,时不时抽两句回答,直到身后发出叮当的响声,直播间弹幕风向瞬间变化,大片的感叹号覆盖了整个顶部。
“!!!”
“J和杜柯柯打起来了!”
直播间镜头被碰掉了,镜头黑之前众人只看见陆屿身材优越的背影。
再往后只能听见声音了,走路带风、急忙忙跑去劝架的步伐。
杜柯声音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江…江——”
他没喊出名字,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杜柯嚷嚷道:“他造我谣!造黄谣!故意挑拨我和荨荨的关系!”
江洲只吐出了一个字,就被激动的杜柯打断:“我……”
杜柯的声音冷如冰,一双眼睛仇视着江洲:“你太恶心了,不管你怎么狡辩,我有都证据的。”
陆屿也是一脸不赞成地看向江洲。】
江洲醒了。
被脑中的书闪起来的。
喉咙干涩的要命,自我感觉是要感冒的预兆,他咳了两声,还没开口,就被陆屿拦下了。
陆屿贴了贴江洲的额头,温度没有异常,主动起身,安抚道:“我知道,我去给你倒杯水,再休息一会,节目那边先别急。”
全凭信任,丝毫没有挣扎和抵抗的江洲被陆屿按着靠床板继续休息。
眼睛刚闭上,灵魂飘飘然,就又被猛的拽回身体中。
他在剧情书的催促中仓皇起身。
毕竟再怎么耐电也扛不住从天灵盖一路劈到脚底板,一次不够就两次,多电几次,江洲多少有些反胃。
——去……
——去找杜柯!
剧情书下达了指令,强硬的像要打在意识中一个钢印。
刺痛、接受、执行。
江洲摇摇晃晃把门打开,意识到底是有些昏沉,于是撑起手肘靠在门缝上喘了口气。
客厅内没有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并不在里面拍摄,似乎是不知何时撤出去了,也可能是都去了楼上,只留下发着红点的隐形摄像头。
……处理杜柯的事。
江洲脑中不知何时跳出这么一句,好像从哪里听来的,间隔也隔得不远。
他又重重地换了口气,眼中只剩下剧情书标记的光点。
在楼梯口。
江洲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了一步,这回撑住的是楼梯边上的扶手。
眼前五颜六色,像打翻了调色盘。
江洲扯了扯嘴角,身体上的不适反倒使得他的意识比方才清晰了些。
但眼前乱七八糟的颜色,却令他不由得失了一会神。
“……真恶心。”
他打心里骂了一句,即使唇色泛白,眼神失焦,偏生神情生出了些偏执。
不知道是被剧情控制,还是这种浑身不舒服的模样,超出了他的掌控。
江洲浑身带上了点纯然冷醴的意味,明明是冷的,可却意外的像一团燃起的烈火,不顾一切地灼烧,企图将不被自己掌握的一切烧成灰烬——
再缓过神时,领子一紧。
他本身就没有多少力气,眼前又一片模糊,几乎没什么反抗,就被死死的抵在楼梯扶手上。
腰被突出的装饰品磕到,又是一阵剧痛。
是剧情线的杜柯。
勤勤恳恳走剧情的杜柯。
毕竟是高材生,虽然懒得在人情世故上下心思,但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还是发展了一些人脉。
因为研究方向与方禹旗下一些公司重合,他与方禹在第一天就留了一些联系。
虽然看不惯那个自以为深情款款的总裁,可这个联系方式确实让他没有死的那么不明不白。
——江洲……
他根本不屑于任何隐藏行踪,只要节目组的人用心查一查,用一些人脉便能知道那些东西全部出自江洲手中。
是真的,但也何尝不能变成假的。
他不太清楚江洲的路人缘,但同样的手段应当也能用于他身上。
不过是和方禹联手而已。
楼梯底下偏一楼的位置是一个监控死角,杜柯很早就研究清楚了。
他拉拽着江洲往那边靠了几步,几乎没用多大的劲,对面人也没有任何挣扎。
于是杜柯扯着嘴角,把垂着头的江洲上下扫视了一圈:“你皮相不错,但是弱不拉几的,这手打人估计都痛不到哪里去。”
江洲推了他一下,没力气,软绵绵的,像是在挠痒痒。
杜柯似乎感到有些新奇:“因为打不动人,所以就用一些下流手段,江…你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脑中的钢印发出清脆的崩裂声,却在锁链之下又牢牢捆绑在一起,分崩离析的碎片哗啦啦摔了一脑袋。
剧情书忽闪忽闪的模样反而成了背景。
江洲抬起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挥开了杜柯的手,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一巴掌。
“我去你的,”他脚下用力,一把把人摔开,手指泛红,“你还有理?”
挣脱剧情书的一巴掌。
本该受着的江洲给了杜柯一巴掌。
很重的一巴掌。
杜柯嘴里泛了点血腥味。
剧情书又慌慌张张的闪烁起来,禁锢的锁链越缠越紧。
江洲脱了力,靠在墙上,因为剧情书的缘故,他没有后续的动作,只是指着杜柯骂道:“你这种人,是怎么有本事来质疑我的……”
指尖抖了抖。
“脚踏两只船……满口胡言乱语……我没有看出来你是怎么来质疑我的。”
江洲扯着嘴角,手臂垂下:“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
他眼神冰凉,眼尾胭红恸极,与泛白唇色拉开了极大的色差,活像个半死不活的艳鬼,最后吐出一句:“装货。”
杜柯一怔,下一秒暴动起来,本身被子病秧子打了一巴掌,驳了面子就恼怒极了,这短短几句话又阴阳怪气,令他根本无法反驳。
于是他快步向前,攥住了江洲的手,眼底猩红,仗着无人看见,也没有监控,就要动手。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后背一股强大的拉力便将他掀翻。
杜柯的手腕被来者一把扯开,力气大的几乎令他脱臼,脸色一下就变了。
没防备的,他被扭开撞在角落的盆栽上。
盆栽上的绿植翻倒,盆里的泥土滚在了干净的木质地板上。
江洲被一双手扣住牵着往前,撞到了陆屿怀里,然后被按住了后脑勺。
陆屿一下一下给江洲顺着毛,像是在对待一只应激的猫,小心翼翼地安抚着。
沐浴露。
好闻。
江洲吸了吸气。
香。
等下问问陆老师什么味道的。
明明疲惫不堪,但注意力却已经在知晓陆屿来的时候,就完全从那角落杜柯身上转移了。
他满脑子是与现在情景毫不相干的事,全是陆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