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笑眯眯地看着她,姚叶却觉得他的眼光犹如猫看老鼠,全是戏弄。
“娘子快坐,厨房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馄炖。”
姚叶摸了摸凳子,好像没陷阱,这才安心坐好,但也只敢坐半个屁股,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她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赵钧看她那坐姿,只是笑了一下,也不拆穿,还贴心地给他舀了几个馄炖到小碗里,放到她面前。
“试试看?”
香味扑鼻,姚叶忍不住流口水,但她没动,只是偷偷看向赵钧,他能这么好心,不会是下毒了吧。
赵钧和她目光碰了个正着,挑眉不解何意。
“你不饿?”
姚叶咽了下口水,饿,但是她更怕被毒死。
赵钧嘴角勾起,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她面前的碗端了过来,用勺子舀动两下,吹了吹,然后吃了一个。
“不烫了,娘子可以吃了。”他又推了回来
就好像真是贴心地为她试试温度,一副好丈夫的作态,姚叶瞟了眼周围,果然见春华她们低头,羞赧的笑。
这人可真爱演,要不是死在他手里几次了,姚叶还真信了,她又等了等,见他没吐血,这才伸手端起。
她确实饿了,都好久没吃东西了,浑身软绵绵的。
但也不敢多吃,万一他真下了少量的毒,吃多了还是会丧命,她忍了又忍,吃了两个。
这还是用命来赌的
见她放下碗再也不动,赵钧忍不住觉得好笑,拿起筷子开始吃早膳。
他每吃完一个都会给姚叶也夹一个:“娘子吃吃这个。”
别人只以为他们夫妻恩爱,只有姚叶知道他这是知道自己不敢吃,怕被下毒。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知道想要毒害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娘子吃饱了吗?为夫可是撑到了!”赵钧笑着打趣她。
姚叶默默放下筷子,她饿了很久,又不知道下一顿是个什么情况,放任自己吃多了。
赵钧让下人把膳食都撤了下去,春华端来茶水。
赵钧拿过一杯刚要喝,眼神注意到姚叶,笑了笑,喝了一口放到了她前面:“娘子不嫌弃吧,我刚喝过的,没问题。”
说着又把姚叶面前的那一杯拿过去,但却没有再喝。
姚叶也不怕被他笑话,笑吧,笑死你,她也不想这样了,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谁让这是个大反派,还有些变态呢。
见她喝了他喝过的茶水,赵钧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她,眼底都是趣味:“娘子,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时间不早了,长随秦安来催他去衙门。
“娘子,午膳我没时间回来陪你吃了,你放心,干净的。”
见他离去,姚叶大松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这个大变态,真是有病。
她欲哭无泪,她到底穿到哪里来了,难不成是别人写的同人文吗?
不然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在原书中,赵钧虽然是个疯批大反派,但作者也给他设置了一丝温情的,他深爱自己的原配妻子,在妻子去世后多年,依旧怀念着她,是个不能提及的存在,为此他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从不沾染半分,直到死也只有妻子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
这么痴情的人设怎么能崩塌的这么厉害,明明她穿的剧本应该很好啊,白月光似的原配,不应该是享福的命吗?
姚叶抱头,一定是有那里不对!
说好的反派爱妻,怎么变成了谋杀爱妻。
这个变态,杀了自己的妻子还要打造痴情丈夫的人设,不是有什么大病吧,姚叶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灵光。
转头看向那两人的背影,从后面看,却是挺般配的。
原主不会是被骗婚了吧,这变态不喜欢女人,所以骗她生了孩子之后就毒死她,然后造个痴情不悔的人设,不亲近女人也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谁不得叹一句好深情!
姚叶呸了一声,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查清真相了!
太坏了这人,自己要快点逃跑才行,不知道他在准备什么坏招对付自己呢,在人家地盘,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资本。
她让那个叫秋实的侍女去帮她找把剪刀,虽不知道她要剪刀做什么,但还是听吩咐出去了。
等支走了她,姚叶拉着春华又开始盘问起赵钧和她的具体情况,可惜春华才来赵家不久,规矩都是刚学会,知道的有限,大部分都是听别人说的。
听说的和她在书里看到的情况都差不多了,有用的价值太少了。
不过,春华说的一个情况姚叶觉得说不定能有用。
据她所说,孤城姚家是大户人家,比较有势力,家里很疼女儿,每隔三四个月就会派人送东西过来,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姚叶本人却从没有归宁过。
可能是赵钧的意思,原主一个后宅妇人,性格温婉贤淑,肯定是个以夫为天的女子,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赵钧不让她和娘家联系,怕发现异常,说明他也忌惮姚家。
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姚家疼女儿,若是知道了她的处境,一定会救她。
她倒是不怕姚家发现什么,如今她就是姚叶,就算姚家人发现她性子和以前对不上,那就把所有锅都推到赵钧头上,说被他虐待出神经病了。
就这么干!
打定主意她转头问春华,姚家还有多久会派人来,她得想办法传信才行。
***
从衙门回来,赵钧就一直在书房办公,等事情忙完,他忽然就想起姚叶这乐子,吩咐人把秋实叫了过来。
得知姚叶午膳没有吃,赵钧大笑了起来,秦安和秋实对视一眼,有些不明白主子笑点是什么。
这是怎么了,今天一天笑的比往常几年还多了。
“她还做了什么?”赵钧很有兴趣。
秋实跪下请罪:“夫人好像知道奴婢是主子派过去的,对我很是防备,她和春华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奴婢还没有打听出来。”
赵钧用手撑头,笑着打量了下秋实,他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更觉得好玩了。
“不用打听了,随她去,只要她不离开这宅子就行。”
她太奇怪了,赵钧很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新鲜事情来。
“那……夫人她要剪刀,奴婢要给她吗?”秋实问道。
赵钧拿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把金灿灿的剪刀,他用手刮了下刃口,挺锋利的,他腹部隐隐作痛。
“给她吧。”扔给了秋实。
秋实有些意外,这把剪刀是昨晚主子让她从夫人的枕头下取来的,这是又要还回去。
不过主子做的决定,他们都不会质疑。
赵钧:“盯紧一点,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秋实回是
姚叶没想到只是要个剪刀,竟然找了一天,她瞥了一眼秋实,怀疑是不是去现打造的,难道他们发现什么异常的?
秋实低头不敢和她对视。
拿在手上挥动两下,有种很顺手感觉,难道是上次那把?
还不等她细看,门口有下人来回话,说大人叫夫人去花厅用膳。
姚叶中午就没吃,若是晚上再不吃,明天肯定会没力气的,虽然饭吃的憋屈,但还是要吃的。
她不信赵钧的话,但信赵钧的嘴,他敢吃的她才吃。
要知道,反派是没有诚信的。
一顿晚饭又在夫唱妇随的气氛中度过了,赵钧乐不可支,发现她有些挑食后,会故意多吃那几个菜。
这让姚叶苦不堪言,真想撂筷子不吃了。
***
赵钧又一次从梦中惊醒,额头冒汗,他梦到自己回到了那个牢笼中,神色冷漠坐在高座,随意操控着他人的命运。
梦中的一切确实是他会做的事情,可梦这么真,真的让他以为自己经历过一遍。
烛火跳动,恍惚间以为自己还置身那场大火中,他猛地把杯子倒扣,神色一冷。
不,既然已经经历过了再来一遍有什么意思,要玩就玩点不一样的啊!
他嘴角带着几分悲凉的笑,走出门大步朝后院走去。
姚叶睡的很沉,她没有安全感,手脚并用地抱住被子,赵钧就这么坐在暗中静静观察着她。
幸好人没醒,不然得被吓个半死。
赵钧看了一会,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往鼻尖探了探。
有些失望,竟然是热的,真的能死而复生吗?她到底是什么邪物。
给她一开始灌的那碗毒药,足以要了她的命,他也确认过了,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怎么会一夜过去,她又活过来了,生龙活虎的,那一次也怪他,没经验,出手太快,捏碎了她脖子。
赵钧把手伸向她脖子,这么纤细的脖子,发出的清脆声也格外好听,不过好可惜,他现在不能动她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邪物,但经过这几次同生共死,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若是再动她,两人只怕一直要留在这里玩你杀我,我杀你的游戏了。
这可不行,他还有大事呢。
“希望你能有趣些,这样说不定我舍不得杀你呢。”
外面天光渐明,赵钧出了房门,秦安静静地守在门外。
见他目光清醒,秦安大松一口气:“主子,你没事吧?”
他眼睛看向屋里,见夫人胸口还在起伏,有些意外。
赵钧笑了一下:“怕什么,我又没发病。”
第二日,张嬷嬷知道了夜里的事,前去书房找赵钧。
她是赵钧生母身边的老人,也只有她的话赵钧还愿意听上两句。
“主子打算如何处置姚氏?”张嬷嬷直接问他。
赵钧勾勒唇角:“先留着,我有用。”
张嬷嬷安心了些:“这也好,算算日子姚家也该派人来了,她这个时候死了,只怕会给您惹麻烦。”
“我不怕麻烦,她从来不见姚家人,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就是。”赵钧既然起了杀心,自然是想好怎么善后的。
“孩子怎么样了?”赵钧明显不想再说姚叶了。
张嬷嬷笑着回道:“少爷已无大碍,昨晚还吃了一碗肉羹,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赵钧面容冷淡:“再说吧。”
张嬷嬷心中叹气,正要下去,又被赵钧叫住了。
“我记得姑姑说过有个牛鼻子老道驱邪很厉害……”
张嬷嬷有些不解:“主子您的意思……”
“请他过来一趟吧,给我们府上去去邪。”赵钧对着她笑了一下,笑容带着几分兴味。
张嬷嬷愣住了,他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些的吗?
赵钧摩挲手指,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对付他后院那邪物呢,他倒是要看看谁能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