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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露春秋 第51章 孤星

作者:Pythagozilla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01 08:41:21 来源:文学城

见大战已起,沈陵一行立刻奔回客栈等消息。可直到街上百姓四散奔逃、惊叫连连,客栈里也人进人出乱作一团,谷廷岳却没派人来知会一声。

高福、沈安四名随从不待吩咐,早换了便装,轮流出门打探。可哪怕每刻轮换回来,也只是些道听途说,战况如何、祁韫身在何处,仍无一丝头绪。

原本承涟还安慰众人几句,至后半夜,就连他也愁眉不展,颓然静坐,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定神。

众人聚在沈陵与云栊房中,床让给两位娘子歇息,三个少爷围桌而坐,话已说尽,就连焦虑与忧心也说尽。流昭与云栊辗转难眠,沈陵三人更是一盏茶也喝不下。

好不容易熬至丑初,承淙的仆人阿明来敲门,喜道:“有信了!瞧是谁来了?”

众人下意识霍然而起,见是何辙笑吟吟走进来,又下意识失望:不是祁韫啊……

今夜何辙也换了轻便软甲,却仍一派文士风范。他进门拱手道:“大事已定。辉山以军火与丝绸为引,将汪贵拖住三个时辰,谷大人、谭参将、纪四联手,得以一举清剿其部。”

沈陵上前,一把抓住他双肩,急问:“他无恙?眼下身在何处?”

何辙笑道:“诸位放心,纪四已通消息,辉山安然无恙。说是今夜随纪家暂歇,明日一早便归。”

“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承淙起身怒道,“到底纪家才是他家,还是我们是他家?何先生你说,他究竟在哪儿?”

何辙本想隐瞒,怕几位公子小姐贸然前往战场有个闪失,一时支吾。承淙见状懒得与他周旋,上前一把将他拦腰横抱,夹在腋下就往楼下走,边走边笑道:“老何,你若不带我们去见他,我只好带你去找谷大人个问清楚。”

可怜何辙年纪一大把,被这般倒栽葱提溜着走,没一会儿就血灌脖子头脸通红,没奈何,只得招供:“是在榕关港,只是此刻是否已随纪家返营,我也不敢确定了……”

祁韫倒没走,纪家仍在清扫战场、确认战果,汪贵的首级与尸身已封存,送往温州卫指挥使署。

许昂、季成等人终究敌不过纪守仁、纪守诚联手,再加上纪四爷连日布下的天罗地网,余众皆已伏诛。

官兵早就赶往汪贵岛屿合围,且在浙闽交界海面布防,无论冯在川是守是逃,也不过瓮中捉鳖。

筹谋数月,一役定局,不过转瞬。祁韫静坐了小半个时辰,体力与心神皆已恢复,向帮众借了件披风遮去身上血污。

沈陵等人赶到时,只见她坐在海边礁石上,看纪守义与连缺蹲在水中洗刀护刃,口中随意闲聊,神态悠然。

“老板!!!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啊呜呜呜!!”

听到熟悉的哭叫,祁韫连忙站起身向后躲避,不料流昭狂奔得猛,一把将她死死抱住,边哭边要抬手狠捶她肩膀。

毕竟身为公子教养端严,更何况祁韫长期伪装警惕,不惯与人接触,趁流昭抬手捶她的一瞬间,她已顺势退开,微蹙眉道:“身上脏,别沾染了你。”

这一次她倒也没见怪,大家早就习惯流昭爱跟人搂搂抱抱,有事没事还要握个小手……

流昭一愣,竟有些明白为什么晚意姐会沦陷了……嘴上说着最温柔体贴的话,手上干着最拒人千里的事,偏神情还这么光风霁月、冷静自持、正人君子,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话说回来,没觉得老板哪里脏啊,连个怪味都闻不出来,果然是仙男。看样子不是老板身上脏,是我心脏。狗血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什么“他一低头,她就完了”……妈的,这一低头我也差点完了!

夜色深重,祁韫又以一袭黑披风挡住脏衣,流昭自然看不出她其实满身血迹泥污。

云栊等人落在后头,边跑边抹泪。承淙三两步冲上前,抬手就死死勾住祁韫脖子。平日里不等他出招她就能躲开,可今夜毕竟太疲倦,迟了一瞬,没逃掉。

承淙报复似地压住祁韫肩膀逼她弯腰,气呼呼道:“信也不传一个,大事干完了人还不回家,祁韫你翅膀硬了啊?皮痒是吧,我帮你松松筋骨……”

“阿淙!”承涟难得抬声,皱眉阻他,“松手。”

即使光线昏暗,他仍在流昭抱住祁韫那一刻察觉她神色不对,近似痛楚,想来是混战中伤了哪里。

“喂,你快放手。”纪守义从水中起身回头,也对承淙道,“他膀子扭了,今晚别碰,回去买瓶药油搓搓就好。”

说着,他上前轻拍祁韫左肩,笑道:“把你交到家里人手里,我也算交差了。好好歇着,回见!”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缺看了祁韫一眼,拎起湿漉漉的钢刀,转身与纪守义一同隐入夜色中。

落后的三人终于赶了上来,云栊盈盈含泪,柔声笑道:“东家,热水和换洗衣裳都给你备好了,咱们快回吧。”

“嗯。”祁韫也笑道,“我也真困了,走吧。”

原来她的伤是拉住袁掌柜脱险用力过猛,加上连缺带她逃命时攥得太紧、力道太大,右肩扭伤稍重,其余摔的青紫之处反倒不算什么了。歇了一晚,第二天请广德堂的李大夫来看,说无大碍,敷点药油,慢慢养着就是。

连着一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还中途病过一场,祁韫是真的太累了,第二天闷在房里沉沉睡着,大家轮番来看她,她也毫无知觉。

一直到第三天拂晓,她才彻底醒神,精神已然恢复。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取来纸笔,给瑟若写信。

想到瑟若得知捷报,应该也会高兴轻松,肯好好多吃几口饭了吧?祁韫一边写,一边唇角含笑,这才露出一点大胜后的从容自负。又思及汪贵临死那句“东南必大乱十年”,心中也是叹息。

汪贵虽罪大恶极,毕竟凭一己之力在海上立下规矩秩序,如今他死了,成形的体系也随之瓦解。四五千船众加上依附的外围势力,或达万人之数,谷廷岳和温州府光是清理就得一年半载。

更不必提沿海仿汪贵而起的大小海盗倭寇还有无数,成名的便有三四伙,那就是纯土匪,行事不如汪贵有法度,为害作恶却倍加肆虐。汪贵在时,群雄震慑不敢犯乱,汪贵一倒,那虽有瑕疵却勉强可循的海上秩序随之崩解,其旧日王国必为群氓所争。

东南动荡在所难免,确有可能贻害数年,实是一场对南直隶和浙江二省边防、海防和地方治理的大考。

祁韫不由得又皱起眉,瑟若要操心的事情是没个完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究竟有几个瞬间能够真正开怀展颜呢?

她出生入死,也不过是想为她换来这样几刻罢了。

休养数日,已是八月初,正值立秋已过、处暑将临,暑气未尽,秋意初显。

浙江沿海此时有祭海酬神、祈风祷安的风俗,渔民备酒果香烛,望海焚帛,求一季风平浪静。海风略凉,早晚已有薄露,街市上新出桂花、芋艿与早柿,秋意渐浓。

大战已过,阡陌如常,仿佛风浪未曾来过,人间烟火照旧生息。

这几日谷廷岳做东,在本地最豪华的酒楼大宴宾客、犒赏将士,一连三日热闹不歇。

他知祁韫行事低调,不愿惹人注目,又因纪四招安干系重大,便格外体贴地为祁韫、沈陵一行与此次出力甚多的漕帮头脸另设一席,就在自家私宅。没有山珍海味、燕窝鱼翅,皆是家厨烹制的本地风味:酱油红烧、糟香清蒸、酒糟炖鸡、桂花糖藕,滋味丰润而不张扬。

祁韫一人为引,带来一帮精明能干各显神通的兄弟朋友不说,更促成谷廷岳与纪四两位重将联手,破温州军政之困、安漕帮从良后路,沈陵等人挟证震慑贪吏,承淙与流昭拔除地方豪强。短短两月,山海之间风云一转,温州局势已有改观,后路渐稳,生机初现。

闷声做下这许多大事,这一群出力筹谋的首脑们不聚头,也实在说不过去。

今日何辙依旧忙得团团转,却是发自内心地欢喜操持,见祁韫等人到了,喜滋滋迎上去打趣道:“哎哟,这可真是张良下山、鬼谷开门的阵仗!合该一匡天下之后,来我这小席上歇歇脚!”

他和众人陪冯在川游遍金、杭,早已熟得不行,沈陵立刻笑嘻嘻回一句:“您老人家是是卧龙出山、锦囊未尽的诸葛,我们不过鸡鸣狗盗之徒,侥幸凑了一回热闹,还得托您高台抬爱。”

承淙也笑嚷:“老何,当晚吃我一记‘猛虎扑腰’,还吃得消吗?”

何辙故作生气,叉着腰哼了一声:“怎么吃得消!现在老腰还疼得跟断了似的!”

云栊在一旁笑眯眯地圆场:“那是您功劳太大,扛着一城的胜负,压得腰疼吧!”

说笑间,纪四爷带着四个儿子走了过来,沈陵等人虽见多识广,却仍不由得被眼前阵容吸引。

只见“仁礼诚义”四子齐齐整整,皆穿青缎长袍,衣襟挺拔,气度非凡。纪四爷也换下了平日的旧短褂,着一袭黑色绸袍,精神焕发,气宇轩昂,威仪赫赫,真如猛虎出山,气吞山河。

纪四爷见了祁韫,先笑着执她手关怀身体。祁韫引兄弟朋友与纪四爷和四子一一见礼,微笑道:“此行毕其功于一役,实仰赖纪伯伯挺身一策,四位哥哥同心出力,谋定而动,方能如此周全,更是我祁某的救命恩人,铭心刻骨,感怀不尽。”

沈陵等人神情凝重,恭敬见礼,四子连忙还礼,笑语谦辞。纪守礼立在其中,气质温润,虽不如几位兄弟身形壮硕,却是主掌此战全盘情报调度之人,包括以纪家“父子反目”将许昂调虎离山之计。大局策划、风声开合,皆出他手,毫厘无差。

自祁韫入府,何辙早派人相请东翁到场。众人还在见礼寒暄,谷廷岳已走了进来,朗声大笑:“今日群贤毕至,谋能定国,勇可安边,便如东风压境,百事可举!来来来,咱们入座吃酒再谈!”

众人先一齐恭贺他大战告捷,纷纷入座。

这一群人都是智计百出、口齿机巧的,没过多久便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妙趣横生,满堂生辉。沈陵学起章晦外强中干、垂头认输的模样,声情并茂,逗得人捧腹不止。

承淙和流昭更是配合默契,重现“若昂”与“弗兰西斯”在港口抛金山银山、哄抢人心的一幕,眉飞色舞、**迭起,笑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连一向沉稳寡言的纪守诚也摇着头笑:“我说那晚哪来的洋商,原来是你俩装神弄鬼。若是韩参将晚来一步,我说不定就把你们绑了索笔赎金,岂非大水冲了龙王庙。”

流昭更是见什么都新鲜,端着酒杯扎进纪家堆里:“纪伯伯,您家长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各个都是凶神恶煞,我好想去见识一番,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啊?”

纪四被她逗得大笑:“果然跟着韫哥儿的都不是省油灯,姑娘家家的偏要看凶神恶煞!欢迎你来,我叫我闺女招待你,她也是个虎的,到时候你俩可别打架!”

众人酒酣耳热,从酉时一直热闹至亥正,才依依不舍地散了席。谷廷岳与纪四相扶而出,边走边诉衷肠,承淙则与四子聊得热络,约定第二天与流昭一同去纪家玩。

祁韫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未出席间,只静立望向窗外。天边一弯浅浅的月牙悬挂空中,清辉幽淡,旁边孤星一点,正是秋天初显的启明星,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承涟端着最后一杯酒走了过来,面上沉静温柔,笑道:“大功既成,托我保管的东西也该还你了。”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只银匣和书信。

祁韫接过银匣,目光温和,微笑拈杯与他轻碰。二人仰头饮尽残酒,出门而去。

复盘一下汪贵的失败,祁韫从5月初到7月底不过三个月之间,就策划并执行了一场剿匪行动,代价小、战果高、还有巨大的溢出效应(漕帮招安,官匪双赢;章晦倒台,吐出民脂民膏),看起来很炫技,其实汪贵死得不冤。

……………………

本文战斗体系为智力体系,简单来说就是抛开其他能力,智力才是胜负的绝对关键。目前提及的人物智力(含智商、情商的综合谋略能力)排序为:

常驻S /S:梁述、祁元茂(承涟父亲、祁韫教父)、瑟若、承涟、祁韫。没错,韫子是S 守门员(笑死),本作中至少能硬控或战胜她一回合的,才有资格参与S 级竞争;能和她短时间智力交锋不落下乘,至少是S。

本单元调动的S /S:汪贵S 、纪四爷 纪家四子合计S (单拆算是纪四爷S、四子A级)、谷廷岳S、何辙S。

其余基本算是A级:韫子主角团其他四人、本单元其它重要配角和反派等。

本作中不考虑其他因素时,跨级战斗即碾压,比如承涟对章晦的谈判,一战解决问题。

……………………

所以,汪贵失败主要基于:

1、后手被动,他以为韫子也就图他个利息,万万没想到有人敢图他本钱。

2、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优:

天时:断眉金佛、梁述火器两个偶发事件无巧不成书,断眉金佛带走了褚一横,且引发苍南混乱,引出吴白相争;梁述火器逼他不得不亲自上岸。

地利:虽在自己地盘,但被纪家一手调虎离山反利用,且汪贵自己选择了靠近福建的榕关港,温州东南西三处主战场相距榕关港非常远,情报战早被封死路径。

人和:三员大将离心,对比韫子主角团自由发挥奇招百变、谷廷岳短时间内凝聚本地军心、纪家父子齐心出力,差距太大。

……………………

所以,算战力,祁韫其实为此花费了大量工夫(也就是哥斯拉本人用近30章、10万字铺陈),才配齐目前的战团,并且运气好(断眉金佛、梁述火器缺一不可)才能三个时辰解决战斗。

政线:承涟S 、谷廷岳S、何辙S、沈陵A(本单元暂时可算成S)、云栊A;

商线:承淙A 、流昭A(后期可能成长),纪家也有借力;这条线没有花太多精力,大概也就用了3章、1万字,是叙事节奏考虑,也是因这是个最终没有太用上的线索,剿匪之前先切断对方粮食供给是常规操作,不得不做。

匪线:祁韫S 、纪家父子S ,且有断眉金佛、梁述火器两个天降优势。

反观汪贵/温州黑势力团体:汪贵S 、冯、吴、白、褚、章晦都是A。

……………………

并且汪贵本人绝对配得上**oss地位,是整个温州唯一能在毫无背景信息状态下,一秒识破祁韫才是主谋、并打算抓她反杀的人。

因为祁韫最牛的地方,在于她没有动用瑟若的“代长公主行走”授权(比如对谷廷岳、章晦出示令牌强压,一秒解决事情,还废什么话)。也就是说,这么艰巨的任务都还没到她动用底牌的时候,更不用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两个亲密盟友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是瑟若派来的奇兵。谷廷岳和何辙自作聪明,以为她是朝中开海派的马前卒,纪四也完全相信她说自己是谷廷岳使者,只为促成招安、灭杀汪贵,为谷廷岳做政绩。

这一点,远在千里之外的梁大舅仅凭东厂几句情报就一眼看穿,并当即断定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有用,没有借助瑟若外溢的政治权力就轻松达成战果,日后一旦决定借一点力,可想而知如何难对付。所以必须让祁韫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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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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