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繁露春秋 > 第152章 大奖

繁露春秋 第152章 大奖

作者:Pythagozilla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09:31:22 来源:文学城

祁韫不动声色,早将每瓶上的四字题目看了个清楚。比如“香霭礼佛”估计是前往居庸关净业寺祈福兼游赏,“策马啸风”或许是走军道踏青赛马。

至于“同衾煮雪”、“夜舟听雨”之类,更是凡俗情人生日宴上的寻常花样,字面含蓄,意趣却昭然。

只是这些题目和投掷难度并无直接关联,花瓶位置、瓶口大小全然随机。只有最远处那只“大奖瓶”挂在风头浪尖,确实命中几率极低。

不过,瑟若是真小瞧了他们这些商人的本事。投壶这种雅玩,在商场应酬里只能算雕虫小技。真正难的,诸如“珠落双孔”:以一粒黄豆大小的银弹,蒙眼掷入重重镂空锦盖下的小壶,声音靠水波遮,风向还常改。

祁韫当然苦练过此法,不为风雅,只因一掷若不中,可能就是几千两银子没了,或错过一桩能起家翻本的大买卖。

说到底,这次的飞镖虽被动了手脚,却也胜在出品稳定,偏差近乎一致,加之材质沉实、风中不飘,反而比那些轻薄飘忽的赌具好掌控得多。

于是,瑟若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便见祁韫手起镖落,四支接连掷出,稳稳命中“香霭礼佛”、“桃林闲步”、“星登关城”、“策马啸风”四项。

这几项有动有静,或雅致幽趣,或气势开阔,并非儿女私情的缠绵之选,反倒光明坦荡,易惹人遐想的暧昧之举一概不取,颇有几分举重若轻的洒脱意味。

更何况,四只花瓶位置刁钻,不是偏在远侧,便是瓶口极细,且在水中不住漂摇,寻常人怕是连靠近都难。

围观宫人无不瞠目咋舌,平日宫宴间也常设射戏,但从未见有哪家王公贵胄能如此准头,掌声喝彩顿时四起。

瑟若原是想看她出丑,不想转眼便成了风采照人,一面佩服得忍俊不禁,一面又脸热心跳,只觉她出手干脆潇洒,姿态极美极俊,偏偏太快太稳,叫人连细看都来不及。心中暗恨:这人怎么就不肯慢一点,好让人多看几眼呢……

还剩三支镖,祁韫显然是要一试那只“大奖瓶”。可那瓶位太远,已略超常人可控之距,又似处在暗涌漩涡中,始终浮动不定,晃得人眼花。她第一镖掷出,果然差了几寸。

方才技艺惊艳众人,宫人们心下早已佩服,此刻却无人失笑,反而几个嬷嬷捧心轻呼,替她惋惜。

祁韫不疾不徐,神色不变,再发一镖。只听清脆一响,正中瓶口,众人惊呼未起,那镖却滑了一下,没入水中。

瑟若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掩唇弯眉,像是诡计得逞。

祁韫也随即明白,那瓶根本没开口,是暗中设了巧思,真要取中,只能破瓶而入。

最后一镖在手,她却不急不恼。她见惯大成败、大赌局,输赢之间,最忌心浮气躁。不中便不中,折点颜面而已。再说,依殿下的玩性,瓶中未必真藏着什么好玩意儿,指不定还是一桩戏耍作弄、劳神费力的苦差。

这一掷,自是瞬间爆发出十二分力气。镖脱手之际,她只觉右肩一麻,似真扯着了哪根筋,心中也有几分没底,不知是否偏了。

谁料,命运偏偏照拂,哗啦一声清响,远处那瓶应声碎裂,水花四溅间,一块金漆木牌悠悠浮起,正面写着四个鎏金大字:“鸳汤共浴”。

这一刻,轮到祁韫傻眼。

泡温泉,居然是泡温泉?这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做?

她一向最怕这类应酬,往年也不是没被狐朋狗友扯着上汤山、入澡堂“联络感情”,尤其扬州那些“皮包水”的盐商,许多人出了茶馆就进澡堂,最好这一口,她早练就一套推辞借口,次次全身而退。

却万万没想到,今番竟是栽在这皇家行宫,还是自己亲手取中的“大奖”。当众揭牌,众目睽睽,难道回头还真得与瑟若一同入汤?

她面上强撑镇定,心里却不能不千军万马纷乱奔腾,再爱瑟若,此刻也恨得牙痒,心道监国殿下是真把她这争强好胜的自负性子拿捏住了,设此大套!

瑟若乐不可支,笑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力气伸手比大拇指,就连祁韫亲手编的那喜鹊都似倒戈,尾巴翘上天,幸灾乐祸……

见祁韫实在咬牙切齿僵在原地,瑟若还补一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啊!”又用帕子捂住全脸,咯咯笑个不停。

出发去净业寺时,面首大人脸色依旧森寒。至于四项玩趣为何先定了这“香霭礼佛”,自是寿星亲口说的,佛性不够,去去火气。

净业寺乃皇室供奉寺庙,常年香火不断,内院静严,外人不得擅入。寺中高僧多为曾任戒坛或译经之职者,深得朝野敬仰。

世人皆知京中有隆福、法源等名寺,尊宿云集,法脉昌盛,眼下有演真大师、慧辩法师传法讲经,声闻远播。然而凡人多不知,那些已悟大道、不欲沾染红尘的高僧,往往会择一清修之地静养晚年,净业寺便是其中之最。

监国殿下驾临,寺中自以国礼迎接,钟鼓齐鸣,幡盖肃列。住持亲迎于山门前,合什一礼道:“恭迎殿下,愿佛光常照,风雨无侵。”

瑟若含笑回礼:“叨扰佛门清净,实为惭愧。清风白云皆道场,倒觉此番来得正是时候。”语气温润,不失君上威仪,亦亲切平和,颇具禅意。

祁韫此刻亦上前行礼,五体投地不失规制,起身后神色恭敬,毫无轻慢之态。

瑟若却转头问:“湛归禅师可在?”

住持笑道:“殿下知他性子,眼下想必又在后山砍柴打水去了。”

瑟若闻言莞尔,回首问祁韫:“天气着实好,不如我们上山寻他去,兴许更有趣,你看如何?”

祁韫和她所想一致,点头笑应。

湛归年近七旬,戒行精严,讲律如水,曾应皇命传戒三次,后辞位遁隐,不受供奉,闭关修行于净业寺后山,号“归一老人”,深为士林所慕。祁韫与瑟若寻他之时,正是山中午后,雨霁初晴,林密鸟鸣,声声清亮似也被水洗过一般。

那山不高,却玲珑峻峭,径多弯折,雨后泥滑。祁韫估摸瑟若未有登山经验,自是走在前头替她探路。逢坡陡处,便伸手向后一牵,将她带上,再叮嘱棠奴紧随其后,以防滑跌。

岂料棠奴在宫中长大,越山涉岭的本事更差,好在连玦与数名侍卫守在后方,护应得当。

瑟若一手挽裙,一手紧握祁韫,耳中听连玦偶尔出言提醒前方石滑藤松,祁韫每次应得简单:“知道。”却不以为忤,更从不怠慢。

她心中不由暗忖:辉山之所以日益成势,自有其由。身边早已卧虎藏龙,而她驭下又如此谦和开明。我以国士之礼待她,她待人又何尝不是以贤友之姿?

不过,光登山也寻不着湛归禅师。他本是闲云野鹤,行踪不定,领路的僧人也说不清他在何处。

瑟若却笑道无妨,他们不过“乘兴而行,兴尽而返”,正如王徽之雪夜访戴,能否遇见,不过随缘。

那僧人也笑了,细细指了几处禅师可能落脚的所在,竟不多留,自回寺中做功课。

虽说瑟若聪慧过人,在山中却终究经验寥寥,几如孩童。于是由祁韫、连玦与此行侍卫长一同商定路径。连玦识风辨水,惯于山行远涉,凡地势、天候、路径远近皆熟于胸中,建议颇多。最终三人共定路线,将方才僧人所说几处皆串连起来,既省脚程,沿途景致亦佳。

果然,行至第四处,便见一位着灰色短褂的老僧,静坐于山石之上,旁有一眼古井。井边还席地坐着几位樵夫猎户,皆是山野人家。

几人手持葫芦,有盛酒有盛水,显是劳作后在此汲水解渴,稍作歇息。

这一幕对于宫中人来说极为罕见,瑟若却依旧落落大方,淡笑着向湛归禅师合十行礼。

那几位乡人亦不似寻常樵汉,气度沉稳,毫无拘谨,虽未多看瑟若,却早将一行人上下打量分明,眼神中不乏几分锐意。

祁韫亦上前见礼,代为开言,笑道:“原是随缘而来,不期而遇,得见禅师,已是不虚此行。”

湛归淡然道:“山路难行否?”

祁韫合掌回礼道:“山不高,道不远,若心知所向,泥泞亦是路。”

湛归微微颔首,又问:“既知所向,可曾问过所归?”

祁韫顿了顿,目光掠过瑟若恬如春日的笑容,亦微笑缓声道:“曾以为所向即所归,今却知,向者多由志,归者或随缘。我追随一人,她行处,便是我心之所往。”

湛归静默片刻,望着山下雨雾缭绕,语气温和却带几分深意:“天地如逆旅,万象皆过客。你既来此,可是为寻某人,还是因随某人?”

祁韫平静道:“一念是寻,一念是归。若她终有去处,我便随她踏遍千山。至于归处如何,已不由我计较。既打此山中过,便借一井水洗尘而已。”

湛归轻笑:“如此,山中不必再问有无我。”转而指向那井:“去洗尘吧。”

祁韫垂首应是,走至井边,接过侍奉湛归的小童手中木桶,俯身抛入井中,打起一桶清水。那小童接过桶替她拎着,倾水为她洗手。

却不想那水冰凉透骨中,忽有一物玲珑一响,顺流滑出,正落在她掌心。

竟是一串碧玉数珠,色泽温润,通体莹澈,用的是上品老玉,颗颗微沁翠光,缀以杏黄丝络流苏,光彩沉雅,不染纤尘。

祁韫知此物必非偶得,既由井水而来,又恰落手中,分明是湛归早已设下。如此精心,自是开过光,是特为她所备的生辰贺礼之一。

她不觉回头看去,正见瑟若已与湛归及几位猎户樵夫闲谈。众人随口说着山上猎事、林中药草、近来山下闹荒年等事,皆是瑟若主动问起,她言语亲和,态度谦逊,听得极认真,时而低头沉思,叫人竟不觉是位贵人。

瑟若似有所感,回眸望来,带着点调皮与狡黠轻轻眨了下眼,示意她莫要声张。湛归仍坐于石上,面带微笑,仿佛全然未闻未见。

祁韫低头看那串数珠,掌心微紧,却忽生出一点不真切的恍惚。

她方才以为,是自己选定路径,领她登山。可如今看来,却不知究竟是谁随谁而行,是瑟若顺她而上,还是她早已随瑟若,踏遍千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2章 大奖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