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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反骨仔是如何炼成的 > 第12章 未等亲来天灾至,饿殍千里路弃骨

一眨眼时间,冼妬到了该商议婚事的年龄。

楚忠良找到冼夫人,提起这件事。

不料,冼尘的反应却出乎楚忠良意料。

“……这件事情,恐怕由不得你我插手。”

冼夫人放下茶杯,杯底接触桌面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楚父下意识皱起眉:“怎么就不归你我管了!”

“……”

被楚忠良突如其来提高声音的一句吓了一跳。

站在冼夫人身后随侍的墨玉抬眼偷瞟,见冼夫人面上波澜不惊,便又眼观鼻鼻观心站着。

冼夫人闻言,更是直接。

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直接搬出慈航真人,反驳道:

“妬儿入仙人门下,自是应该潜心修炼。而且妬儿身体生长速度缓慢,如今除了面容略有变化,身体还如十岁孩童一般,跟旁人不同,自然也不必提起婚嫁之事。”

闻言,楚忠良略有迟疑,但是他紧接着道:“可是夫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难不成……难不成真叫咱们女儿一生不嫁,去追求劳什子仙佛吗?况且之前李府有意……”

“……”

冼夫人不语,垂眸望向自己指尖。

打磨圆润干净的指甲,依稀能看出老茧的指腹。

许多年不曾上战场,如今这双手倒是比年少时娇嫩。

“楚忠良。”

冼夫人突然出声。

声音罕见地没带情绪,透着一丝冷意。

“冼家的女儿,嫁不嫁人,她们自己说了算。”

楚忠良陡然顿住:“……三娘……”

没有理会他的示弱,冼夫人继续道:“你难道忘了当年求娶时的承诺?”

此话一出,楚忠良如遭雷击。

他望着冼尘线条清晰的侧脸,恍然与年轻时模样重叠。

怎么会忘呢……

楚忠良想。

他从未见过如冼尘这般的女子。

这般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战场上一杆银枪于万人中取敌将首级。

楚忠良来自中原,受传统礼教文化的影响,他是个传统的男人,自然没见过野蛮生长的雌鹰。

他第一眼看到冼尘,被她明亮的双眸震慑,熊熊燃烧的烈火前,楚忠良感到……恐惧。

可除此之外,又有别样的情绪在隐秘的角落滋生。

……

出乎意料

他能与冼尘纠缠在一起。

或许是那场战役中挡下致命一击的银枪,或是那封送到冼尘手中的情书,又或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二人最终走到一处。

为了冼尘,楚忠良答应了许多在同乡看来不可思议的条件,也依靠冼尘立下的战功,得封楚将军,一个不大不小的驻外将军。

可那些所谓的条件在南海湾,对于冼尘来说,是再正常不过降低要求后的标准。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不知道是否后悔过,亦不知身边人是否想过重新来过。

楚忠良沉默了很久。

也许是因为慈航真人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当年的承诺,与冼尘注视他的目光。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一如当年。

“三娘……”楚忠良忽然喉间涌动,道:“……我知道了。”

“……”

冼夫人笑了。

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她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笑。

“省亲时要准备的东西如何了?算算时间也快了。”

楚忠良道:“差不多了。”

场面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冼夫人有意缓和局面,于是状似不经意问道:“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校场?”

“……”

楚忠良低低“嗯”了一声。

——

一家子难得有这么融洽的时刻。

冼妬站在台下,望着台上你来我往情意绵绵的父母,感到一丝疑惑。

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算了……

冼妬目光落到一旁的墨玉身上,问:“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

演武场下站着一墨绿深衣的男子,他脖子上系着条绿丝条,恰好挡住喉结,看起来更加雌雄莫辨。

“……啊?”

闻言,墨玉连忙收回目光,回想起冼妬交代的内容,小声道:“老大,我托人打探到楚妃娘娘的消息了,但是您知道,一般妖进不来皇宫……”

墨玉说,楚妃是忽然封妃,完全没有预兆,可谓一步登天。

按照传言来看,弘灵帝应是不喜欢楚嫖这种类型的女子,更偏爱娇柔妩媚的女子。

但传言,弘灵帝却极其宠爱这个妃子,有盖过正宫皇后之势。金银财宝不要钱一般送给她,甚至因楚妃梦遇神仙便大兴土木,修建神明台,遣派使臣,前往东瀛寻蓬莱求仙……诸如此类传闻,数不胜数。

如今人人都说,楚妃是弘灵帝的真爱。

不然,怎么会一反常态盛宠不衰呢?

然而冼妬听着听着却皱起眉。

“神明台……”

冼妬回想起自己被关入地牢那一回。

可不就是因为阻止征收修建神明台的徭役队伍吗?

可那时,根本没有封妃一事,楚嫖也是弘灵帝后宫寂寂无名的一个普通后妃。

如今,传言怎么越发离谱了呢。

况且……又是金银又是神仙的,外人看来是荣宠万分。

可是冼妬记得,楚嫖应该是不喜欢这些的。

楚嫖喜欢更有生命力的东西,如南海湾独有的野生红夏花,或者是一些颇具灵性的动物。

如果楚嫖见过四眼犬,一定是全家最喜欢它的那个人。

冼妬莫名觉得,楚嫖过得不好。

可这不是她该关心的。

父亲不希望听到冼妬说类似的话,以往冼妬说过,可是惹得父亲更不开心,于是冼妬学会了住口。

然而……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不代表没有发生。

——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如惊雷落地,打破场上一片美好祥和的氛围。

场上无数双目光盯着通报的士兵。

“……”

冼妬突然心口收缩,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兵抬起头来,竟已不自觉泪流满面,他望着几人,露出一抹绝望的表情:

“将军,旱魃……旱魃降世——!”

“咣当”一声,兵器落地。

“什、什么——?”

楚父大惊,跃下演武台,拎着小兵衣领不可置信道:“旱魃??!怎么可能?!”

“是,是真的……”小兵腿都软了,哭诉道:“大家都说,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你快说啊!”

楚忠良摇着他的衣领,恨不能敲开他的牙关。

“因为……”小兵闭上眼,大声道:“皇帝倒行逆施,不尊天命,将神明台用作供奉恶妖,惹得天怒人怨,所以上天降罪!”

“叫旱魃降世,人间赤地千里!”

“……”

“……将军!”

“相公!”“老爷——”

忽然,楚忠良一个踉跄,扶着脑袋往地上倒去。

冼妬顺手扶起楚父,皱了皱眉。

不忘安抚凑上来的冼夫人:

“……父亲先前演武,本就气血动荡,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气血上涌,母亲不必担忧。”

闻言,冼夫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快带老爷回去休息——”

——

旱魃降世,赤地千里。

如此严重的惩罚,弘灵帝究竟做了什么?

一夜之间,所有庄稼青苗全部死光,土地像被抽去所有生机一般,原先肥沃的土壤都化作砂砾。

清澈的河水变得干涸,裸露河床与白骨遗骸,就连百姓的储水,都一夜之间蒸发大半。

气温不断升高,炎热,干旱,无声地烘烤着大地上每个生物。

“……”

冼妬抬头望着毒辣的日头。

想起摆在案上卷宗中描述的各地的惨状。

就连对温度并不敏感的她都察觉到不妥,可想而知实际情况有多严重。

旱魃并未持续待在人间,可不过一日功夫所造成的后果也足以人间消受。

冼妬如今能做的,只是组织百姓利用类似蒸馏的方法尽量储水,同时调动粮草,分发给下辖各地,希望这场灾难可以早点过去。

她不是没想过寻求慈航真人的帮助,可是师傅不知所踪,恰巧小白龙也很早就联系不上。

虽然如此,冼妬却不愿坐以待毙。

那日,她架着飞仙引外出,却看到无比讽刺的一幕。

黄土垄头掩白骨,朱门红墙闻歌舞。

路边是还未掩埋的白骨,野狗叼着鼓棒在荒野奔跑,枯树挂着白条扑朔朔的飞舞。

然而不过一门之隔,富绅官差依旧纵情歌舞,吃得是龙肝凤髓,睡得是白玉暖床,红艳艳的灯烛燃到三更都未曾停歇。

灾难似乎没有蔓延到他们身上。

可那红烛下堆叠的泪珠,又是谁的血肉泣成?

冼妬能做的,便是斩断这彻夜不休的红烛血泪。

雨水无法润泽的土地,罪人的血可能滋润?

若是一个不够,那两个,十个……将蠹虫一个个按死在简书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可够修补岁月带来的磨损。

冼妬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给了他们选择,却都拒绝自己提出的条件。

国祚,民生大计,祖宗基业……扯上一大堆有的没的,将自己包裹的正义凛然,却也不怕那朱紫裹不住肥硕的肚皮,会从中撕裂开来吗?

他们说的这些,冼妬并非不懂。

她生性聪颖,过目不忘,也曾读过四书五经,百家典籍,历代史书。

可是从字里行间,她看到的除了鲜血就是白骨,除了吃人就是被吃。

吃人者往往还要披上一张人皮,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叫你心甘情愿,叫你万死不辞……

于是冼妬不过囫囵读过后,便放下不看,偏偏这些人便认为她合该蒙昧。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

堆积在仓库的粮食,除了落灰又有什么用处?

粮食等于金子,金子等于贱民的血肉,吞吃百姓血肉的蠹虫……跟那些妖怪没有区别。

所以……可杀,该杀。

这次冼妬没有冲动行事,她谨记师傅与父亲的教诲:三思后行,低调行事。

她也确实做到了。

然而,大量死亡的官员还是引起了楚父的注意。

某一天,他将冼妬独自喊到书房。

楚父的表情很压抑。

往日的宽厚,近在眼前的温情,都在此刻全然消逝。如夏日的薄冰,化作一汪水洼,又被高高烈日蒸干,再无踪迹。

他眼中除了严肃还有不解,以及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恐惧。

楚忠良望着眼前陷入沉默的孩子。

有时候,沉默的态度往往也是一种回答。

“你不能这么做!”

他愤怒极了。

冼妬抬头看着这个男人狰狞的表情,内心居然是平静的,也许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你疯了吗???简直无可救药!”

回想起现场鲜血横流的惨状,楚父紧闭双眼:

“……你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魔头,杀星!”

“……妖孽!”

“……”

冼妬闭上眼。

这一声妖孽曾在数年前响起,如今又再次出现冼妬耳中。

……妖孽。

或许真如楚父所说,她是天生的妖孽。

不懂人间礼法,不敬君臣纲常。

可若目睹遍地哀鸿满地血还能置之不理,便是人了吗?

——

他再次把冼妬关进了地牢。

这次,地牢唯一的窗口也被封死,出口每日有三波人手轮流看管。

这其实没什么用,冼妬想出去很简单。

但是楚父告诉她:如果她私自跑出来,他会惩罚所有看守。

“……”

黑暗中,冼妬无神地睁着眼睛。

四周一片黑暗,她对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

父亲完全不理解她,甚至在事情还没调查前就给她定罪。

虽然那确实是冼妬做的。

但还是……

会对此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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