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星辰 第55章 chapter 53

祂是鸢，袅尾家族的家主，保护祂的子嗣是祂的责任，祂的孩子拥护祂，随祂一同沉睡是至高无上的信任。

祂经历了异种间最后一次战争，参与了异种公约的形成，可祂得到了什么！祂的孩子死于睡梦中，仅仅因为人类的贪婪。

“还给我，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

巨大的异种缓缓俯下身，粉白色的结晶碎了又凝固。祂在那堆粉色蛋壳与液体处停下，眼角划过深红色的泪，滴落到蛋壳上，一滴又一滴，结成了一片红色的晶体。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漪感到一阵心痛，却只能抱着鸢的脖颈。

突然有实验体发出声音“阿列夫斯基，我不干了。”然后把武器丢到地下。

陆续也有实验体主动丢下武器。

“我的子弹可以射向敌人，却不能攻击一名母亲。”

“老子凭什么帮研究所对付别人”

“我同意。”

“同上。”

…

有人在一旁责骂“一群出卖种族的家伙，墙头草，实验体果真靠不住。”

“反正你也没拿我当人。”那实验体懒洋洋地反驳，嘲那人吐了一口水“老子在研究所受了十五年苦，受了人二十多年的白眼，一朝需要，我们倒是从工具变成英雄。”

“是不是英雄还不一定了，卸磨杀驴又不是没有过。”

“呵，阿列夫斯基，我的情还完了，什么时候让人尝尝我的苦。”

阿列夫斯基没有回答实验体的话，只是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唉，我们的活干完了啊，就先撤了啊。”

“你这是违抗军令！

“违抗谁的命令？”阿列夫斯基翻了个白眼“我只接到帮助人员撤离的命令。”

对方被怼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鸢仍在哭泣。祂是一位家主亦是一名母亲，祂见过太多太多无奈，异种最后的战争，让太多太多异种归于星辰。

而祂只能看着异种陷入一次又一次时代循环，最终异种摧毁了一切秩序，唯留下了异种公约。墨绒家族终身守护异境，人鱼族保卫海洋，袅尾家族则离开了家园，沉睡于一颗星球。

如此，却仍有人在汲取祂们的一切，视生命于无物。

祂不是一心顾大局的、虚伪的阿戈尔斯，祂是袅尾，异种中最无情也最深情存在。袅尾从来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我的孩子，我亲爱的孩子！自大的人类，诅咒会降临在这里的！”

袅尾的诅咒是无法抗衡的，以血为祭时所言皆为真。倘若今日说句人类会灭亡，今天之内，风暴潮就会登陆沿海地区，大陆将面临几十年的旱灾，就算有人侥幸存活，无数小行星会撞击这颗星球。人类会毁于一旦。

祂将漪护在手心里，看了一眼天上的半隐。

半隐和澜知道祂的意思，却仍未离去。

“鸢，去找真正的区手。”阿戈尔斯如是说道。

高大的异种停留了许久，狂风吹刮祂艳丽的脸旁，仍未回应。

许久，才点头。

异能发动只不过一瞬，整个城市建筑便凝固了，粉白色结晶凝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天上打转的战机也凝成结晶，直坠下来。

鸢的异能能将一切物质凝固于结晶中，除非自动解除，即使是异能免疫的阿戈尔斯也要花些时日，更不论人类。

…

整个场面被直播，这不是安排好的。但实验体中似乎有一个能利用异能创造一个虚无的直播间，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无数人在弹幕上询问怎么回事。但更苦恼的是国协和军部。

“怎么办？”

“直接启动最终武器吧。”

“闭嘴。”

…

“阿列夫斯基，我们接下来去哪？”实验体问着前面带路的omega。“我可不想再被人当枪用，我不相信人类会这么好心。”

前面意气风发的少年睁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和身后凝固的城市。他笑了一声，清脆快活“离开这里。”

身后一大批实验体，听到这话瞳孔放大，集体欢呼“哦！”

“嘛得。”

“你终于干了件不错的事。”

“老子早就受不了了。”

…

是啊，他们早就还清这里的一切了。人类孕育他们，折磨他们，喂养他们，利用他们。

一切都是公平的，这片土地不是他们的家，也许他们从未有过家，但他们本就不稀罕这些东西，该走了，去往新的世界。

不过，去哪呢？

…

“异境那边联系上了吗？”

“墨绒家主回应，祂无权干涉袅尾家主，人鱼族长和一位阿戈尔斯的决定…祂，祂还要求人类作出伤害了一名家主伴侣的回应”

“又哪里冒出的sb。”一位军人狠狠砸了下桌子，发出猛烈一声。

简坤宁看了眼对面的白深意，白狮Alpha沉默地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就在一愁莫展之际，一通视频请求打来。

“接。”

对面立即弹出一张万里无云的图像，轻脆的声音传来“喂喂喂，听得到吗？”

是阿列夫斯基。

“亲爱的人类，我们要离开了，再见。不过走之前给你们个提醒。”

有人快速打断道“你来做什么？”

对面的实验体明显不悦，声音压低“我是来让你们想，她是来做什么的？”

“她是来带走她的孩子的”实验体说完便快速挂了电话。

再次打过去无人接通。

会议室吵吵闹闹，白深意突然开了口“按照异种的规矩，一命还一命。” 会议室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命还一命，老子哪来的213条人命给她？实在不行就开打。”

简坤灵瞄了眼对方“往哪里打？导弹往那里打整座城市都要摧毁，往异境那边打，你知道异境在哪里吗？至今还没有人知道异境到底在哪里？”

异境好似【乌托邦】，像是未知的四维世界，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更不论人类与人鱼族的关系缓和没多久，那里不仅有人鱼族族长，还有一名阿戈尔斯。普通的作战工具对异种没有用，还有部分士兵都被困在那座城市里。

“还给祂们吧。把生物科技所有涉案人员给祂们。”

众人看着说话的omega大为震惊，有甚者直接举起手骂他。

他却没有在意，继续说“各位先生们，各位女士们，人类被傲慢与贪婪误导了太久，早已脱离原来的轨道。”

“5012年前，人类因为科技而摧毁了地球，不得不开启星海时代，那是一场逃亡，并非我们所修饰的探险。3720年前人类来到了这颗星球，我们瞻仰异种的寿命，渴望与其相配的能力，一切都在进步，唯有我们自己本身对待生命的尊重在逐渐消退。1019年前人类掀起了注射基因的狂潮，这是一场进化亦或是退化，纯种人类至今已不存在。十余年前，人类便应该知道有如此的局面，可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计划利用高科技手段，寻找新的星球，好轰炸冰封的海洋。”

“如今，命运再一次让我们交出答案，难道我们仍然要选择错误的道路吗？”说完，他便退出了会议不管对面的嘈杂声响。

简坤灵看着众说纷纭的人们，刚才那位omega是芙爱维吾城的城主，一座出生率99%为omega，28%的人口为科学做出重大贡献的城市的城主。

会议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