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星辰 第26章 chapter 26

太阳再次升起，悠久的阳光再次降临，房间里很安静，也很干净。

阿戈尔斯咕蛹了几下，才缓缓将炸毛的头探出，身边的没有人鱼，却仍然暖烘烘的。祂眯着眼睛，想了几秒，才探出手摸索了几次，摸到个发热的毛绒绒的玩偶，拿出来一看，不禁失笑。原来五彩斑斓的斗鱼抱枕被贴了几张印着小鱼图案的暖宝宝。，

祂终于从温和的被窝里出来，穿上拖鞋，打开门。不需要开口，祂便目标明确地向厨房走去。

果然，开放式的厨房里澜正在做早餐，修长的鱼尾被细小的水流托住，使祂能够立起身来。祂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锅铲，听到身后地脚步声，猛地转过头，抱住亲爱的阿戈尔斯。

“不是有机器吗？怎么自己做？”半隐回抱住后问了句。毕竟澜再怎么说也是异种，对于人类的厨具用的很不称手，就算想尝试新的口味，也是找机器做。

“想尝试一些新事物，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总不能只尝那几个口味吧。”澜靠在半隐的肩膀上，闻到淡青色头发上的清香。

grting 的头发也长长了呀。

这时阿戈尔斯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这么久都没和lan好好玩一下，岂不是太亏了。

“我们今天去逛一下吧。”

“好呀。”

澜答应的很爽快，心里也知道按阿戈尔斯那性子若非不是正事是不舍出门的，这次出去玩也是为了祂，于是心里更高兴了。

吃完早餐后，半隐先给人鱼打扮，不知道什么原因，人鱼在家里总不穿上衣服，只会佩戴珍珠项链，看起像个可口的蛋糕——阿，不是。人鱼时也会披上轻薄的鱼纱，但上身的腹肌与臂膀流畅的肌肉线条根本遮不住，甚至会给阿尔戈斯一种故意的感觉。每次看到lan那张艳得带有攻击力的脸，这种感觉便更加肯定。

但那冷淡的语气又让阿尔戈斯怀疑自己是否失去了理智，仅仅因为对方整天在家里不穿上衣就判定对方是勾引，是否太过草率。

让人鱼将卡其色的毛衣穿上又搭了件蔚蓝色的外套后，半隐琢磨着配饰。因为祂们俩都是异种，自愈能力很强，所以都没有耳洞。

最后祂选了一对镶嵌着圆形“海月”石的耳夹和银制项链，项链上的小鱼生动活泼，银光闪闪。祂一边帮人鱼戴上，一边让身后那晃动的鱼尾安静点。

“今天坐轮椅还是用水流？”

人鱼不像人类能用两条腿行走，澜在家里的时候大多用水流支撑自己，在外面嫌人多的会让半隐推着轮椅。

澜凑到半隐耳边低声说：“grting，你抱着我吧。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结尾的暖气烘得半隐耳朵发红，但祂只是轻声回了句“好。”

当然，人鱼最后还是坐着轮椅出的门；毕竟不能因为阿戈尔斯的纵容让半隐受累。

可能是因为要到过年的日子了，人类都更加繁忙了.当俩位大异种来到海洋馆的时候,没有什么人。

去海洋馆这个建议是澜提出的，阿戈尔斯原是有些担心澜看到原本自由的生物活在一个玻璃罩子里会不舒服，但澜轻飘飘的一句“我想去。”便让阿尔戈斯忘记了所有担心，恨不带化为真身立刻把海洋馆搬到人鱼面前。

其实阿戈尔斯的担心是多余的，海洋馆里大多养着人类复刻的海洋生物。深蓝色的海水与光影交织，祂们漫步在海底隧道中，四周是透明的玻璃，五彩斑斓的鱼儿从头顶、身旁穿梭而过。另一边巨大的水族箱里，成群的鱼儿在珊瑚礁间穿梭，它们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海底的璀璨宝藏。

澜一边欣赏一边握着半隐的手道：“海洋里的阵渠躺着很舒服，那些外来物种也不是全没有用，我打算划一个区域把那些复刻生物赶到一块，免得生态不平衡。”

“你打算划哪个区域，有些生物只能呆在新热带那边，有些又不适合。”

这时一只调皮的白鲸误将轮椅上的人鱼认成小孩，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嘴。

澜轻笑声，盯着它道 “排污口怎么样？让人类亲眼看着自己复刻的生物死于自己之手。”

白鲸被那捕食者所拥有的竖瞳震慑，委屈巴巴地逃走了。

“lan，那只是一个孩子，别这样。”

人鱼收回恶狠狠的目光，回答：“它拥有6岁人类的智商，不算小孩子。”

“它只有三岁。”

“哦。” 人鱼故意撇开脸，像是有点不高兴了。

阿戈尔斯立刻换了句话“我看它跑到另一边了，我推你去吓他。” 澜立刻不装了，舒适地躺在椅上，被半隐推着去吓胆小的白鲸。

俩异种似乎跟那白鲸过不去了，硬是吓得白鲸回家找奶妈安慰。人鱼兴致明显好得多，甚至有心思着那牌子上的介绍。

群居动物吗？

“这里只有一条。”

看到澜的目光未移动，半隐适时解答了祂的疑惑：“复刻生物要花许多钱，世界上有太多动物园和海洋馆，所以这里只有一条。”

人鱼沉默了许久，修长手指在轮椅上敲了两下，才模棱两可地说：“人与自然吗？”

半隐明白祂的意思，人与自然本身就是个伪命题。人与自然的问题上演了太久，也好笑了太久。人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又怎能与自然相提并论？人类在探知、开发自然的时候，就像是圈定地盘的动物，也许比这更荒唐，动物也不会将身边的、天上的、地下的、湖里的赶尽杀绝，更不舍将用于遮盖的树木砍伐待尽。

但人会。人类将自己作为高等动物，便认为其他动物是低下的，不足以相提并论的。自顾自地猎杀，到头来发现灾祸将到，便急忙立下法律，想来约束自己的行为，可到底有多少产生了效果，人类自己清楚。

“真想看看人类失去自己所仰仗的武器会是什么样，那一定很好看。”

“lan”

“我知道了，不会一一”

“你并没有错。”

人鱼惊讶地望向青年，阿戈尔斯的脸庞很白，表情也很冷静，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是真实，那是过去，不可更改。”

“ 但这是现在，未来的起点。而祂亲爱的人鱼，在繁星见证的夜晚向自己保证了“非暴力”，在枯叶掉落时于小径中承诺一同更改既定的事实，又于寒冷的凛冬陪伴祂走入这冬夜。

“是吗?”澜嘴角勾起，将整个上身投入阿戈尔斯的怀抱。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