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星辰 第13章 chapter 13

“下面插播一条国际新闻,国际协会于星历6238年12月1日就海洋冰封问题与人鱼族代理者展开深入分谈,此次会谈...”

半隐看着循环播放的新闻皱紧眉头.人类谈判再次失败,宣布全面遣返人类世界的人鱼.与此同时,生物科技宣布有二十只实验体逃离,将与军方合力抓捕.别看这上面说的是二十只,生物科技指不定能把这几年逃跑的实验体都给抓回去。

“grting,我们要快点了。”澜用结实的鱼尾支起身体,示意半隐。

“走吧。”

半隐溶于一片黑暗,连带着人鱼也一同消失,仿佛从未到来,然而"黑色"腾上天空,只看得见残留的影子。

依旧是那片海,宽阔的水面上只有一个黑点,那黑点逐渐变大,极为奇妙地化作人形,那人的怀里还抱着一条拖着鱼尾澜。半隐一跺,阴影从脚下四面八方发散开,围成一个游泳圈大小的圆环,如利刃一般切割厚厚的冰层,然后缓慢地托举着两往下移。

等海水淹没到腰部,半隐才把澜放下,自己则化为一圈黑团子,附着在手环上。

澜先摆了两下鱼尾,适应了好水温后,用人鱼语缓慢道:“Htig jghx xhfm(海洋,我的诞生者,予我所想。)”过了一会儿,周边游的鱼虾突然散开,一个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鲸从海底往上,身后还响着奇怪的声音。

那头鲸堪堪停在澜面前，一只历尽沧桑的眼睛看着澜,明明没有张开嘴,却从水里传来声音:“.......(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澜看着后面嬉戏打闹的虎鲸群问:“....(是好久没见了,那是你的后代们?)”

那只眼皮半搭着,神奇地看出几点不满:“.....(不是,那是海洋让我带来给你看的,我想是因为辰就像这群家伙一样不省心。)”

祂盯着澜手上的黑色圆环道:“.....(好久没看到阿戈尔斯了,你是他的伴侣吗")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澜亲了一口流动的黑影,对着沧炫耀:“...(当然,grting还会是我的皇后,向沧打个招呼吧,Popuro)”

流动的黑环从中分出一小叉,一支触手摇了摇。

沧对着黑影眨了眨眼，表示欢迎，又对着一脸骄傲的人鱼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也有伴侣了,比你早几百年,他的名字叫涟,而且我们现在没有半点担心的事!不像你,还要解决辰的烂摊子。)”

澜压了压嘴角“....(所以我写给那小子一个教训,让祂知道破坏皇帝和皇后私人时间的代价。)”

沧把不小心碰到它尾巴的虎鲸扇了出去,似乎已经厌烦这群外来生物了。“.....(跟上来,我带你找他。)”

澜把手抱在沧的鱼鳍处后,沧便游向前方。

周遭景象迅速变化,五颜六色的珊瑚礁中穿过许多鱼群,绵延的沙地里随着沧空灵的鲸鸣而显露出"潜伏者",连正在捕食的鲨鱼也快速咬着猎物让开。海洋里不禁止杀戳,但这是对海洋掌权者的礼仪。

突然有几条人鱼路过,他们惊奇地望着,又慌张地右手及左肩,半着腰“....(安好。)”连小人鱼也学着父母的样子,呀呀学语道。

凡所过皆欢欣,连海水也好似活了过来,挤压着冰层发出吱吱声。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那样做?）”金黄色鱼尾的小家伙看着离去的鲸鱼如是问道。而祂的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小孩的脑袋道“...(因为奉献者归来,海洋迎来自由)”

由珊瑚礁构成的王位上，尾巴酷似虎鲸的黑白人鱼烦躁地甩了甩尾巴。旁边侍候的人鱼都低着头小心翼翼，不敢看这位暴君的脸色.

辰毫无征兆地将手边的贝壳砸向一位人鱼。对方立即俯下身子求饶道“…（王，我错了，请原谅我。）”

辰脸色并没有变好，像是被触到了什么痛处，发怒道“…（我是王？那掌权者又是什么？）”

对方诚惶诚恐地回答：“…（掌权者已经抛弃我们了，您才是我们的王）”

“…（是啊，已经过了几百年了。）”辰离开王位在人鱼旁边游荡，似乎被哄开心了，却猛地出手，将那位人鱼的脑袋连同脖子一同剜了下来，血液染红了海水。辰随手扔给另一位侍从“…（拿去喂鲨鱼）”

那位侍者慌了神，也只敢忍着恶心，把头端着游了出去。

而剩下的人鱼则见怪不怪地把人鱼的身子和场地打扫干净。

祂突然感受到什么，抬眼向由来的沧望去“…（他来做什么？）”

辰的瞳孔放大，被一击拍到了珊瑚上。祂看清楚了，那不是幻想，是真实存在的。是澜，是抛弃祂几百年，是擅自逃离掌权者责任的人鱼。

“hxclxklkgh（海洋其容尔等放肆。）”澜蔑视地看向扶着珊瑚礁的人鱼，声音冷漠克制，“Dja gfh hggf uhk jdefbfaj Ch bvxdh khtyrwv fhv…（我让你代替我治理好这里，可你看看你干了些什么事情？你以为冰封海洋仅仅是对人类的惩罚吗？你以为海洋为什么会听从你的一己私心？）”

人鱼冷笑一声，刚见面就知道教训他，脑子是被人类吃了吗？

“Wueuruttiyiucyy ffuguruefvk（我的爱人被那群丧尽天良的人弄得半死不活，我凭什么要他们好过？）”那人充满着愤怒，却没敢回手。

“fifucjgjdowrfvjoigddskguuyg（那不是你仗着海洋宠爱而禁锢它自由的原因。）”澜用尾巴再次把人鱼狠狠地扇到珊瑚礁上。

“e kk ginger fggkfvifde Weqqyeitto hehehe（呃，咳咳…我没有…你抛弃了我们多少年，又能知道多少…呵呵呵一一）”辰双手抱着头，尾巴蜷缩着，整个身子不禁颤抖。

澜促狭着眼睛，看着眼前曾经的小孩，祂确实离开海洋太多年了，辰也从一个只知道玩耍的幼崽变成了人鱼族的代理者。

可祂不记得辰是那样的极端易怒。

辰是海洋认定的代理者，是祂带大的，所以祂比任何人鱼都清楚祂的本性是如何的纯善。曾经的辰会好奇地在看着沙滩上的一切，会通过流向大海的河流跑到小溪里，甚至有一次困在沼泽地里。

祂曾是最乖的孩子，会向着天上的海鸟打招呼，帮助迷失方向的鲸宝宝找到妈妈。祂是当时整个人鱼族幼崽中最爱笑的，每时每刻都会听到祂的笑声，滋着个虎牙到处跑。

“djgcznmceuqbxvuczofgb…（你知道人类怎么对待海洋吗？他们自私地划分地盘，向海洋里倒垃圾排污水，他们毁了一片海现在又来毁我们的家！打着复原生物的旗号，将原本不属于这片海洋的生物投放于此，你知道这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海洋生命吗？）”

辰朝着澜扑过去，利爪刺向澜的手臂，澜右手挡住，左手迅速刺穿辰的那支手。辰忍痛将澜扇开，又纠缠上去，两位顶级异种在海洋中游动极快，打得不可开交却都没使用异能，于是半隐也只是静静地蛰伏起来，没有加入这场发泄。

…

澜掐着辰的脖劲，把祂按到王座上，澜的手臂被划出长长地伤口，但没过多久这条深到见骨的伤口就会彻底痊愈。而辰紧闭着双眼粗喘着气，每张一次急促的口，都似在吞咽着不服。

“fjtcwzntcvb…（别委屈，我只是来告诉你海洋必须解封，人类也必须付出待价。地球之所以包容人类是因为那是它的孩子，但这颗星球只是接纳其存在并非会惯着它。）”澜松开掐着辰的手，向他认可的代理者承诺，“checkexrc…（我已经回归便不会再离开，这几年，幸苦你了。）”

辰听着红了眼，但祂已经在汐沉眠的那天把所有的眼泪流尽了，所以祂试图转移这个话题＂（你身上有其它异种的味道)”

流动的黑环从中分出一小叉摇了摇.

“…（阿戈尔斯）”从澜松开的双手下逃离的辰绕着黑影游了几圈“（你能帮我打架吗？）”

原本还在友好打招呼的触手突然愣住了，又伸出另外一只比了个叉。

“…（啧。）”他看着澜快要发怒的表情终于问了声好。

“…（说正事，你刚刚说的恋人是怎么回事？）”

辰摇了摇头，带着祂们往王座后面的珊瑚礁游去。五彩斑斓的珊瑚礁，像海洋中一座座小岛，在广阔的海洋里屹立不倒。绚丽的鱼群漫游其中，碧波荡漾的海水里，一串串宛如项链的珊瑚闪耀。

那是水下的亚特兰蒂斯，是潮起潮落中无声的瑰宝。

而脸色苍白的实验体镶嵌其中，以此为滋润的温床。

辰温柔的抚摸着那紧闭的双眼，喃喃着，仿佛对方能回应他一般“汐，我来看你了。”

身后的人鱼和异种都没有发出声音，祂们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实验体，那个不知道何时早已死去的实验体。

半隐似乎想起了什么，往前探了一下，发现了珊瑚礁上本不属于这里的荆棘，它们安静的围绕着那个实验体，恍若最后的守卫。

“荆棘。”不需要半隐多说什么话，澜便想到了之前他们到生物科技遗址处时，阅读的那本日记。

“他还没有死去，我知道。”辰轻轻吻上实验体的脸颊，转过身来郑重的解释冰封海洋的原因“在逃亡的时候，我救他。我把他安置在一个小岛上，但没想到有一天，在我去处理海洋事务的那一天，他们掠夺了我的伴侣。”

“在我意识到这件事后，我掀起了风暴潮去救他，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个样子了…”

辰红着眼，麻木地解释着这痛苦的回忆。“我告诉他，我三天后就回来…让他等我三天…”

“海洋为什么没有帮你？”澜问出了这一句压在他心底的话，人鱼是海洋的宠儿，这句话并不假。换言之，海洋是活的，又怎么会不帮辰？

“澜，你太久太久没有回来了…海洋不再那么干净了。恶臭的石油伏在它的表面久久不能去除，白色的珊瑚如浪潮般席卷着海底的一切，本不属于这里的生物被复现出来…海洋失去了它的双眸，不再看见这一切。”辰搅动着海水，另一只手指着遥远的陆地方向。

“海洋…它需要休息，它需要时间去恢复这一切。”

“辰，它同样需要天空，触碰天空是海洋永久的愿望。”

“我知道…但天空也不再属于海洋，因为它变得更加灼热，它改变了海洋，使之灼烧所包容的一切。”

“lan 我不同意解封海洋，除非人类能保证不再污染这一切。”

辰是代理者，但祂也是正儿八经被海洋选中的人鱼。没有辰的允许，澜独自一人也没有办法彻底解封四周的海洋。

“这是谈判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