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山摇!
陨坑中心裂开的缝隙如同大地的伤疤,幽绿色的光芒从中喷涌而出,将整个陨坑映照得如同鬼域。那光芒并非简单的照明,它仿佛具有实质,浓稠得如同液体,其中流淌着无数细微的、不断生灭的能量符文。
一股庞大、古老、冰冷到令人窒息的意志随着光芒弥漫开来。它不是声音,却直接碾压在每个人的意识之上,带来最原始的恐惧和渺小感。那些原本狂热的信徒此刻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瘫倒在地,瑟瑟发抖,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呓语。就连那些训练有素的武装守卫,也面露骇然,踉跄后退,难以承受这股精神层面的威压。
白袍导师是唯一一个还能站立的人。他并非不受影响,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但那双眼睛里却爆发出极致贪婪和疯狂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那裂缝中涌出的光芒,张开双臂,用一种近乎癫狂的、破音的音调嘶吼:
“看啊!圣物!真正的圣物苏醒了!它在回应我的召唤!它在迎接我的引导!”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扫过程墨等人,最后死死锁定在虚弱的颜晴身上,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胜利的笑容:“你们看到了吗?这才是神迹!而我!将是它的代言人!新声纪元的先知!”
他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神话里,将地底异物的苏醒归功于自己的“虔诚”和“仪式”。
程墨将颜晴护在身后,强忍着那恐怖意志带来的眩晕感,冷眼看着那个状若疯魔的男人。守护者的血脉在剧烈沸腾,既是抵抗,也是一种本能的警惕——那地底的东西,绝非善类!
“引导?”程墨的声音在轰鸣的地震和能量呼啸中显得有些微弱,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你拿什么引导它?就凭你那套骗人的鬼话和那块破石头?”他指了指祭坛上已经黯然失色的谐振塔残骸。
导师的表情一僵,随即变得更加狂热和狰狞:“愚昧!你们这些不谐者怎能理解真知!我与圣物早已心意相通!它需要我!需要我来为它净化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裂缝中涌出的幽绿光芒突然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无序喷发,而是开始向中心汇聚,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巨大的、多棱面的晶体结构的轮廓——“共鸣棱镜”的真正形态正在显现!
与此同时,那股庞大的意志变得更加清晰,它似乎……在扫描、在识别在场的每一个生命体。
它的“目光”首先掠过程墨。程墨感到一股冰冷的、充满审视意味的力量扫过全身,守护者的力量自动激起微弱的抵抗金光,那意志似乎停顿了一下,流露出一丝类似“确认”和“轻微排斥”的意味,随即移开。
接着,它扫过颜姝和苏芮,似乎对她们“平凡”的特质毫无兴趣,一掠而过。
最后,它锁定了颜晴。
嗡——!
一股更加具体、更加饥饿的意念笼罩了颜晴!那不再是模糊的召唤,而是一种**裸的、想要吞噬、想要融合的渴望!仿佛颜晴的存在,是它最完美的催化剂和养料!
颜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仿佛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离!
“晴晴!”颜姝惊恐地抱紧妹妹,却无法阻止那无形的掠夺。
白袍导师却欣喜若狂:“看!圣物选择了她!她将成为神迹的一部分!这是无上的荣光!”他竟朝着裂缝的方向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荣光个屁!”苏芮从岩石后探出头,脸色发白却带着怒意,她快速操作着平板,“这根本不是什么圣物!它的能量签名和‘回声计划’资料里描述的‘棱镜’完全一致!但它现在的反应……更像是一个失控的、饥饿的……能量吞噬体!”
她将平板屏幕转向程墨,上面显示着实时能量流分析:“它在吸收!吸收地核的能量,吸收满月的潮汐能,现在它还想吸收颜晴的能量和……生命频率来完成自身的稳定和激活!你的破仪式不是在引导它,是在喂饱它!”
导师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偏执的疯狂掩盖:“胡说!你这是亵渎!圣物只是在汲取必要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那裂缝中的“共鸣棱镜”似乎完成了初步的识别和“目标锁定”,它不再满足于缓慢的吸收。一道凝练的、针尖般的幽绿光束猛地从尚未完全成型的棱镜中心射出,精准地绕过程墨和颜姝,直刺颜晴的眉心!
它要强行连接,强行抽取!
颜姝尖叫着试图用身体去挡,但那光束如同幻影般穿透了她,依旧指向颜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程墨爆发出一声怒吼,守护者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凝聚,他猛地将颜晴完全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迎向那道幽绿光束!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的声音!
程墨的后背爆发出刺目的金绿色交错的光芒!他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守护之力在与那吞噬性的能量疯狂对抗、抵消!
“哥!!”颜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眼前这骇人的一幕,那“圣物”毫不留情的攻击姿态,以及程墨喷出的鲜血,终于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了白袍导师的头上。
他脸上的狂热和自信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梦醒般的惊骇与苍白。
它……它根本不在乎他。它不在乎任何信徒。它甚至攻击那个它“选择”的“钥匙”! 它只是……在索取它想要的。
他所信仰的、所宣扬的一切,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他不过是一个偶然发现了危险玩具,并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的……小丑。
伪神的面具,被真正的、冰冷的、贪婪的“神”亲手撕得粉碎。
而此刻,苏醒的怪物,已经张开了它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