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深冬,机场大厅半夜依旧人群熙攘,中央循环播报的电子合成女声叮叮咚咚。
时不时透进来的寒风刺骨,下了飞机还要绕一段路才能出机场。
廊道太长,四通八达。江直将薄外套拉链拉到顶被困在里面转悠,终于,绕半天才出来。
外面黑压压的天被斑斓的射灯照得如有白昼,江直绷着脸站在路边,再一次拒绝了揽客的司机。
他倚着行李箱搓手取暖,还是没等到接机的人,精致的脸被风吹得惨白,总之脸色很臭就是了。
江直冷得直皱眉头,修长的身形摇摇欲坠。
回来之前没听人说北京这么冷,自己又待在气候温暖的南半球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忘了查天气这码事儿。
他快要冻死了。
就在几天前,江直还衣着单薄,捧着个单反在澳洲赶了趟候鸟迁徙,这才刚落地没几个小时呢,就要横死街头了……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出租车来来往往越来越稀少,该接走的人都被接走了。
江直拢了拢薄外套,他的手指僵硬发灰,哆嗦着掏出手机打算先随便订家酒店联系经理派人来接。
“嘟——”一声响,电话还没打出去就有一通跳进来,江直在这里等了半天就是为了小助理这一通。
电话刚刚连上,江直还没开口,对面的求饶就传了出来,他连声喊着“祖宗”“老大”,还夹两句中不中洋不洋的“sorry”。
人是他求着回北京的,没接到当然他背锅。
很快,一辆白车打着双闪停在江直面前,驾驶座的人跳下来一个滑跪,“我错了老大!”
江直现在不是很想理人,站在捧着手怼在脸前哈气,小助理苦着脸弯腰拉开副驾车门,一边接过他手里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他冷着脸坐在副驾,暖气拉到最大,见人拉开车门动动唇,张嘴就是阴阳怪气。
“我还当你们把我叫回来就是想明早在新闻头条八卦速递上看到我。”
明明音调听起来毫无波澜,但就是把小助理听得战战兢兢,“标题就叫《沉痛,知名摄影师深夜横死机场》……”
他的脸色冻人,看样子正在气头上。
小助理哀嚎嗓子,“老大我真知道错了……下午没接到人我以为你先回工作室了,回去看没人我就急忙赶回来了。”
说到这个就来气。
江直很多年没回来,对现在的一切都有种雾里看花的陌生。
好不容易凭着优越的长相和幽默的说话风格被人伸以援手,结果却在接机地点被一堆人围住。
他因为外形被一大波人当成明星,挤挤攘攘下又不知道被拱去了哪里,助理消息也不回电话又打不通……
天大的乌龙。
算了……
江直系好安全带叹了口气,“先送我去酒店休息,明天去美术馆还要早起。”
他随口补了一句,“给你们带的礼物在箱子里,下了车都给他们带过去。”
“呜……老大你真好,我下次再也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呜……”
江直歪歪身子,一手推开小助理那毛绒绒的脑袋。
江直:“得了你,没有下次,好好开车。”
“遵命!”
深夜唯一的好处就是往常便秘一样的路段畅通无阻,车子一路开到酒店门庭前,侍者帮着把行李箱送进了套房。
江直打开箱子往外掏了一大堆伴手礼扔桌子上,硕大的行李箱一下空完了。
小助理被塞了个老古董相机,看清手里东西的时候差点原地蹦起来。
“!”
江直捏住他要激动输出的嘴巴,把“叽里咕噜”的声音闷在里面。
“我看你朋友圈发了,顺手给你在中古市场淘了一个。”
小助理嘴巴虽然被捏住了,但眼睛变得泪汪汪的。
“敢哭我就拿回来……”
眼泪瞬间就憋回去了。
江直这次回来待不长,主要是为了明天作品的展出,顺带看看工作室最近的发展再解决几个单子。
出于职业素养,他在小助理捧着一大堆东西出门前又顺口提了一嘴,“明天我会去展子现场,你提前跟美术馆馆长说一声。”
小助理的脑袋从东西后面探出来应了声“好”,走了两步又倒回来。
“老大你有没有什么老同学聚餐需要我安排的?”
他愣了片刻,随口道:“没有。”
小助理“嗷——”了一声走远,嘴边还在嘀嘀咕咕,“怪事……怎么老大好像从没跟老朋友聚过……”
江直假装没听到,等人走远顺手把门关上,然后拎了只水杯靠在落地窗边出神。
什么同学旧友的,十年前就因为意外忘光了,有什么好聚的……
窗外的霓虹灯依旧闪耀,这样的地方日新月异,早就和他当年离开那会儿差之万里。
*
市中心富人区,城市的糜烂和喧嚣到不了这里,正是深夜,一片静谧。
顾珩坐在书房电脑桌前处理文件,提示音密集响起,等尽数归于沉寂他才打开邮箱,准备查收保存一条龙。
挪动鼠标,单击左键。
屏幕冷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顾珩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随即将学生作业批量归档。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喂?明天美术馆开展,有个有名摄影师的作品展出,难得一见,你抽时间来吗?”
他刚要回答,电话对面突然传来刺耳的混乱音乐声,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激得他拿远了手机。
这人大概率在酒吧,隔着电话都觉得说话带着酒气。
顾珩开了免提,冷声问:“你在哪里?”
对面似乎噎了一下,“没在哪儿,你别往外说……”
顾珩懒得拆穿。
对面继续问:“扯远了说展子呢,人好像以前跟你一个高中的,说不定认识,有兴趣没?”
顾珩言简意骸:“忙,不去,不认识,没兴趣。”
说罢直接摁断电话。
他扫了眼电脑确认完文件归档完毕,随即起身下楼,在转身的刹那,电脑屏幕弹出条消息。
北方这个时节的雪下得势头很猛,雪花噗嗤噗嗤地落在窗沿上。
顾珩指尖抵住太阳穴轻轻按压,起身站定在窗台边,将办公室的窗户阖上。
他昨晚休息得不算好。
但下午的行程上有一项和文物修复合作方会面的安排,顾珩只好仰头闷了一口咖啡续命,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这位忙碌的教授需要赶在上午把学校的事处理好。
“笃、笃、笃”。办公室门外传来叩门声。
门缝处探进半张苍白的脸,眼下挂着两团青黑——是他两个任课油画班的班长。
“顾老师……”
顾珩抬眼,“进。”
他声音仍带着一贯的冷。
班长走近,递了一张门票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歪了歪头,“顾老师,下午有个摄影展,有个展厅布置的是摄影界有名的江直老师的作品,同学们想邀请你一起去。”
又是看展?怎么哪里都是捞什子摄影展?算上路上碰到的同事,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次收到这样的邀请了。
顾珩沉吟了一会儿。
“抱歉。”
他用钢笔轻轻推回门票,金属笔帽在实木桌面上磕出清脆一响,“有约。”
班长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失望,她“啊——”一声拖长了声调,“那好吧,老师再见。”她背影失落地转身出门。
顾珩捡起手边的文件继续翻开,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已经错过了饭点。
抬手一看,再过一会儿就到了和合作方的约定时间。
他顺手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出门赴约。
冬季的雪越下越大,清障车都开始寸步难行。
好在约见的地点离学校并不远,是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咖啡馆就开在公立美术馆边上,顾珩驱车赶到的时候碰巧看见两个油画班的同学们互相结伴,陆陆续续往展厅进。
今天的美术馆热闹非凡,门口来往进出的人络绎不绝。
这并不算特别正式的约见,只用对方再确认一些合作的细节,所以场合也显得随意了很多。
合作方就在靠门侧的雅座上,顾珩进门落座。
他对面是文物修复资金部的龚组长,两人之间精巧考究的桌上隔着一杯渐冷的耶加雪菲,和两份用回形针别住的合同,事关江山图的修复工作问题。
双方也算是长期打过交道的老熟人,对对方的秉性都还算了解,所以一上来直奔主题。
对面的龚组长正在翻动合同,他将文件翻到某一页,上面是修复细则的颜料选择项。由于资金问题,基金会坚持使用现代青金石颜料进行修复工作。
但市面上的青金石成分掺了群青化学颜料,作画效果大打折扣,效果不如请他们回去直接用喷绘修复来的快。
顾珩冷笑一声。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被滤成冷调的蓝,他半边脸暴露在倾洒的光线下,让他看上去拒人千里。
事实上顾珩此时的想法也很冷,他想把文件扔回去拍在人脸上。好在他面上还是维持着浅淡的温和,这份温和褪去了光线盖下来的冷意。
他摘下半月形眼镜,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儒雅至极,却让龚组长后颈汗毛倒竖。
顾珩勾起一旁的钢笔,笔尖在材料采购条款上抵着。
他耐着性子朝坐在对面的人开口,声音却比咖啡温度还低。
顾珩:“如果要实现真正的古法修复,青金石原料必不可少。我的意见就这样,改不了。”
他往后一靠,姿态懒洋洋地往窗外看,美术馆巨大的展板被风鼓起来,他看得分明。
龚组长看见对面的人勾唇微微一笑,阳光突然晃过这人的睫毛,在面庞上投下细腻的阴影。
他还是想再争取一番:“顾教授,开采青金石的费用实在是太庞大了,基金会无力支持。”
对面的人转头看过来,那张浅薄的嘴唇微微一张,仿佛在说:这算个什么问题。
顾珩语气冷淡:“收购原料我亲自去,费用我承担。”
听完这番话龚组长倒吸一口凉气,对顾教授的财大气粗有了深刻认识。
这次沟通最难谈的部分被顾珩三言两语就解决,合作方案修改得很快。
龚组长最后接过方案确认一遍,抬头的时候发现面前的人再次偏头看向窗外,他顺着顾珩的视线转头——是旁边挨着的公立美术馆。
“公立美术馆今天很热闹啊?”他试图缓和气氛,“听说是个年轻摄影师的......”
里面正是很多人跟顾珩提起的摄影展。
他并没有仔细听龚组长说了什么,视线不再盯着那鼓风的展板,目光落得很远。
等他回过神来,龚组长已经收拾好文件,起身最后抿了一口咖啡。
龚组长:“那我就先走了,后续有问题再约。”
他点头示意。
会面结束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早了太多,紧密的行程突然有了空档。
推开咖啡厅的门往外走,寒风刺骨,争先恐后灌进来,连带着刮得人也意识不清。
美术馆的巨型展报再次被吹得鼓起来,上面的作品一览凸出来。
顾珩简单扫了两眼。
冒着风雪往外,他漫无目的。本打算直接取车走人,但等反应过来,他人已经站在公立美术馆的台阶上了。
他迈上台阶走近,美术馆门口立着的巨型海报上有一排排参展摄影师的介绍。
相较于其他完整流水线样式的介绍,第一行显得尤其简短。
他是这么写的:
江直,纪实摄影,参展作品《秩序》。
请看预收~
《穿成反派大佬的带球跑金丝雀》
【先do后爱反派大佬攻×人间清醒实力影帝受】
追妻火葬场/不生子/事业批受/恋爱脑攻/沙雕狗血风
影帝路平川被砸死了。
死前一秒,他还站在领奖台发表奥斯卡影帝获奖感言。一觉醒来,他站在《包/养协议》签订现场,穿成了狗血文里反派大佬的金丝雀。
当晚,路平川被逼无奈和大佬睡了一夜,还有心思感慨这人活真烂。
然而过几天路平川就笑不出来了,他接过孕检单,感慨老天真是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空荡荡的别墅,阴阳怪气的佣人,拔雕无情的金主,嚣张跋扈的各路炮灰,还有……手里捏着的孕检单——没错,就是他的孕检单。
情感经历为0的路平川,跳级当爸。
还没来得及捞点好处,结果反派大佬的未婚妻找上门,在冰冷的雨夜,把路平川一脚踹出门。
路平川:你有钱,你清高。
路平川冒着大雨走在路边,打不到车,身无分文,满身伤痛,肚子里还揣了个胚胎。为了生计,他只好重拾老本行。
好在原身还算个十八线小演员,真·十八线,百度百科找不到名字的十八线。
好好好,戎马半生,归来仍是新人。
别人: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路平川:上岸第一剑,先斩腹中子。
————————————
《吸血鬼饲养指南》
【忠犬疯批吸血鬼攻VS病弱钓系女王受】
受视角:
某个雨夜,李遇在路边捡到个少年。
他说他叫卡伦,是个无家可归的幸存者。
于是李遇收留了他。
捡来的卡伦很乖巧,端茶倒水啥都能干,哦,还会暖床,活儿也不赖。
李遇对他很满意,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每晚同房共枕后醒来身上都会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红痕和牙印。
攻视角:
卡伦从黑暗中苏醒,李遇是他第一个猎物。只要他能得到这个人类的主动献祭,他就能重获实力巅峰。
真正的猎人往往都以猎物的身份出场,
卡伦的第一步,就是接近李遇、讨好李遇、让李遇越来越离不开他。
每个晚上他搂住怀里人细瘦的腰,又在对方熟睡后慢条斯理舔/过每一个角落,这具身体已经被调/教到只要他指尖轻轻触碰就会酥/麻得颤抖。
但卡伦仍旧耐心地等待着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要将怀里单薄的人吸成人干。
看看有没有想吃的预收[摸头]
1.末世感情流小甜文,吸血鬼王忠犬攻×教廷神父女王受《吸血鬼饲养指南》,来一起学习捡到一只吸血鬼该怎么办叭![哈哈大笑]
2.狗血古早娱乐圈文,先do后爱反派攻×清醒孤冷影帝受《穿成反派大佬的带球落跑金丝雀》,纯狗血,不生长,受很清醒,真·上岸第一剑先斩腹中子·那种清醒。双c请放心[摸头]
3.校园成长小甜文,死对头竹马类型,学神腹黑攻×会变小的正直单纯受《装在玻璃罐里的少年》,来看看腹黑是怎么把竹马一步一步拆吃入腹的叭~全文不长,文风会相对跳脱轻松,适合当睡前小甜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