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天已大亮。
窗帘不知为何没有拉好,敞开大半,清早的晨光肆意涌入,今日估计是个大晴天。身体上的发热沉重感已经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大脑清明,精力充沛到让盛溱有一种能连看一整天文件的感觉。
他怔怔看着天花板,有些回不过神。
出了汗,痛快是痛快,但汗黏在皮肤上的触感非常不舒服。
盛溱有洁癖,更加无法忍受,他皱眉动了动,想起来去洗个澡,可是这一动,让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被子底下某处不知为何格外……一夜过去已经发凉,意识到那是什么,他一僵,不可思议睁大眼。
下一秒,梦中记忆迅速涌入脑海,诸多画面在他眼前闪现。
饱满挺翘的手感,激烈愤怒的吻,丰腴而内陷指隙的滑腻皮肤,以及又恨又猛的心情......
盛溱表情空白,一张俊脸青了白,白了红,红了黑,坐在床上宛如一尊裂开的雕像。
他怎么会、怎么会梦到这个??
做春梦他能理解,不过是激素变化导致的性冲动,出现幻想对象也能解释,无关情爱,不过是心理生理方面的情感需求......理智上冷静分析,真遇上了盛溱还是有些绷不住,为什么他会把自己的秘书当作性幻想对象??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对感情没什么期待,**也很低,身边也没什么人,偶尔有生理冲动也只是草草纾解一下,更何况平日里工作忙,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
他自己清楚,对于陈裕青,除了工作必要交流外他没有别的想法,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知道对方暗恋他?
盛溱不理解,他冷着一张脸僵硬下床,去洗澡。
洗澡前他注意到自己昨晚睡的并非是自己的卧室,不过他也没在意,反正家里不止一个浴室,在哪洗都一样,只想着先洗个澡的盛溱顾不上太多就进去了。
热水急流而下,带走身上的不适,也冲走心头的纷芜。
盛溱挥散残留脑海的画面,薄唇紧抿。
不要在想这些了,他和陈裕青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就算知道对方对他有想法又怎样,他自己并没有步入恋情的准备,在不打算接受对方心意的前提下做这种梦本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他深呼吸一口气,任由水流从下巴处滴落。
冲完澡盛溱才发现他没拿换洗衣物,这也没事,反正家里也没别人,他随意裹了下浴袍,踩着拖鞋回去他自己主卧的衣帽间。
然而一进门,冷不丁看到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拱起的一条人影,盛溱瞳孔地震。
这是谁?!
他咽下到口的厉呵,冷着张脸移到床头,想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当小偷就算了还胆大包天在他床上睡了一晚。
结果一看,床上睡的正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秘书。
盛溱瞳孔再度地震,险些控制不住表情,音调拔高:“陈裕青?!”
他的秘书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盛溱保持涵养这么久头一回有想低声骂街的冲动。
因为发烧昏迷,他其实不太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只记得他的秘书似乎过来了一趟送了文件......然后呢?然后对方似乎提出了离开,而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好像没有了印象。
盛溱如遭雷劈,难道梦不是梦,那都是真的???
想到第一次莫名其妙没了,他几乎有把人从床上薅起来质问的冲动。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似乎被刚才那阵动静吵到,隐隐有转醒的迹象,盛溱木着一张脸冷冷站在床头,和那双半睁不睁的棕色眼眸对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对方圆睁双眼骤然起身,一边抓手机一边大叫:“卧槽迟到了迟到了!!”
盛溱被喊的一愣,那边陈裕青掀开被子一抬头看到上司就站床头也是一愣,隔了半秒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为了照顾对方留下来了,于是着急的动作缓了下来。
关切问道:“盛总你醒了啊,感觉还好吗?”
“不好。”
盛溱闻言被气的想笑,也真笑了,笑容发冷,语气冷硬无比:“我不醒难道任由你为非作歹下去吗。”
“我??”
陈裕青一头雾水。
不是,这什么意思?他辛苦照顾了对方一晚上盛溱醒来不该是这种态度吧,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陈裕青下意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当看见对方大清早洗澡初冬天气就裹了身浴袍、大半胸膛都敞露外边时,关注点逐渐跑偏,伸手指了指:“欸,你——”刚退烧不好好穿衣服难道不会再次受凉吗?
谁知一句话没说完,上司就骤然扭身过去。
盛溱被提醒才想起过来的初衷,闷声不吭,抿唇侧着身子,迅速将原本随意穿在身上的浴袍搂紧,脖颈以下试图不露出一点皮肤,眸底闪过懊恼。
然而浴袍再怎么折腾也就那样,一根腰带围上的事,而且随着他侧身,原本包裹严实的下摆也时不时闪过条缝。
陈裕青隐隐约约瞄见什么庞然大物,刚睡醒人还没彻底清醒,嘴比脑子快,他稀奇:“盛总你没穿裤衩啊?”
“......”盛溱一僵,嘴硬,“穿了。”
陈裕青迷糊着啊了一声:“可我都看见毛......”
“闭嘴!”
盛溱浑身血液冲到头顶,脖颈都红了,眸底盛满隐怒和羞恼:“不许看!!”
陈裕青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人也整个清醒了。
不看就不看,又不是他要看的,他还嫌会长针眼呢......
陈裕青礼貌移开视线,等着那边盛溱把自己包裹严实,越想越不对,盛溱没穿好衣服跑他床头居然还赖他乱看,这是他的错吗?那必然不是。
陈裕青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决定不受这个委屈,理智指出:“盛总其实你可以穿好衣服再过来的,这样我想看也看不到。”
“......穿好衣服再过来?”
盛溱再度气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我的卧室,你睡得也是我的床。”
“......?”谁的床?
陈裕青歪头看**黑着一张脸站在床边的男人,下一秒反应过来后,“!!!”
“这、这是主卧?!”
他目瞪口呆,本就偏圆的眸子睁的溜圆,顾不得太多,一边迅速从床上爬下来,一边语速极快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睡得太死我也不知道你房间是哪个就给你随便选了一个,我也随便选了一个进去睡我总不能打地铺吧......”
我草,怪不得盛溱那么生气我草。
原来他睡的是对方的房间!
就盛溱那个死洁癖被人碰了一下都要拉个长脸的程度,床被他睡了这还了得,怪不得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脸比墨还黑站床边跟个顶级怨灵似的!
陈裕青此时此刻也快尴尬死了,也算是他职业生涯头一遭,但他还勉强保持冷静,往门外走:“这样我先出去,盛总你换好衣服我们再说。”
盛溱气得几乎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了,闻言略一颔首就背过身去。
直到听到房门被轻关上,都还没缓解。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盛溱咬牙,他有些难以置信,陈裕青对他做出这种、这种事,竟还如此坦然!
他憋着一股气换好了衣服,拉开门出去,想听听对方究竟还能说什么。
没料到一出门迎接他的就是一个手机屏幕。
“......”
盛溱抿唇,没吭声。
陈裕青的脑袋从手机后探出来,对上盛溱那双黑漆漆的狭长眼眸,忍住尴尬认真解释:“盛总,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情况呢是这样的,昨晚我来给你送文件,临走时意外发现你高烧昏迷,于是给你叫了家庭医生,并把你搬到了床上。告知你的家人后,邹夫人说她在国外回不来拜托我照顾一下你,所以我就留下了。”
“你看视频。”
陈裕青说着按下播放,视频里他的声音传出来,安静的室内特别清晰:“盛总我得把你移到床上去你不要生气......”
随着播放,陈裕青提起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幸亏他做事稳妥,提前备了一手,不然误会起来解释可真费劲,谁能想到盛溱发烧完醒过来,居然对昨天傍晚的事没有丝毫印象。
他想着这下对方应该能稍微消消气了吧,毕竟睡错房间又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对的。
陈裕青想着悄悄觑男人的脸色,却见对方神情微妙,看起来不像盛怒,也不像消气了的样子,就轻声:“盛总?”
“昨晚......我高烧昏迷?”
半晌,盛溱开口了,眸光依旧一错不错的定在手机屏幕上,嗓音哑涩,透着股莫名的意味。
“对啊,说着说着话就没音了,把我吓了一跳,”陈裕青想了想又道,“你也可以询问一下白医生,昨天他也来过。”
见男人始终不开口,他犹豫一下开口:“盛总,睡错房间我真的很抱歉,不过看过视频后你应该能理解的吧,你还......生气吗?”
良久,盛溱眼珠动了动,目光移到陈裕青脸上来。
“不生气。”
“真的?”
陈裕青狐疑。
刚才都快气变形了现在有这么好说话?
“......真的。”
盛溱深呼吸一口气,眼中又有了神采。
真的,他一点也不生气。
和**一对比,自己的床被人睡了都是小事。
盛溱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
陈裕青仔细观察了一番上司的表情,见对方恢复冷静,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提前录了视频。
他刚勾起一个欣慰的笑,瞄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目光就一凝。
半晌,陈裕青冷静开口:“盛总,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说。”
“什么?”
盛溱大惊,才放下去没多久的心又提起,难道这事还有转折??
却见青年一脸认真指着时间对他道:“已经九点零五分了,按理来说我迟到了,但今天情况特殊,所以可以不算吗?”
“......”提起的心重重落了回去,盛溱对上自己秘书期待的视线,扯了扯唇,“呵。”
盛总:我的床被睡了[爆哭][爆哭]
陈秘书:一心只有打卡[眼镜][眼镜][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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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别太离谱,只是做个梦,都有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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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