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静近乎奢侈地笼罩着他们。
引擎的轰鸣,闪烁的镜头,浮华的香槟渐渐远去……意外的是,阿德勒家族继承人选择的住处并非豪华酒店,而是坐落在山谷里的传统木屋。
黎昕晖推开窗,在八月阳光下绿得发亮的草坡绵延至眼前,而远处是戴着雪顶的群山,让他想用舌头舔化尝一口滋味,而空气清冽得像掺了碎冰。
像是开放世界游戏里不真实的一帧……当然不是iracing那种模拟器游戏。
哦所谓“冰王子”的品味,他不得不承认跟随伦纳特的出行并非是一场谋杀案的开端,而是某种美好情节的展开。
最初两天,他们像过于紧绷的凡人误入仙境,甚至没放弃联机在iracing里开车,甚至还保持着超级司机们严格自律的饮食习惯。
黎昕晖钻在他喜欢的羊毛毯里,如此柔软,然后赤脚坐在木地板上,看着伦纳特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后,以处理商业或工程数据般的精确性……煮咖啡。
那侧脸在晨光中像一座线条冷硬的大理石像,雪白,俊美,然而不真实。像是他梦中的片段,更像他小时候母亲不允许他阅读的爱情小说中的描写。
“这里……很好。比我梦里还要好。”黎昕晖轻声说,灰蓝色的瞳孔轻轻眯起,在阳光下像只打盹的猫。
伦纳特将咖啡推到他面前,垂下淡金色的睫毛,“嗯。很安静,也足够私密。”
起初黎昕晖并不懂得这个“私密”指什么,毕竟论私密,摩纳哥也足够保护**……而且他们的活动简单得近乎原始。
像普通的朋友或者情侣一样沿着溪流徒步,水声,牛铃的叮当声,谁也不说话,只是忽慢忽快地走着。
偶尔,黎昕晖会停下来,用手机拍下一朵奇特的野花,或者指着远处一只土拨鼠给伦纳特看,或许这些他会收集起来最后发一条ins story,满足露西的公关期待。
而伦纳特更像是一个沉默的随从,或者观察者,或许饲养小猫的快乐在于观察他的自娱自乐……以及得到他的亲密互动甚至回报式的馈赠。
冰蓝色的眼眸融化在阳光的持续照射下,黎昕晖想要尝一口那或许清凉甘甜的味道,比起海,更像山间的清泉。
但这平静的相处不过是序曲……伦纳特耐心诱捕的序曲。
毕竟这仍是一段friend with benefits的肉//体关系,遑论就算没有关系的定义,他们之间的引力也会让这一切快速发生……
黎昕晖在登上私人飞机前便担心的事仍旧如期发生——这短途旅行确实写作“夏休期做//爱邀请”,然后他就被乖乖骗到床上十天,确实是黑色幽默,因为讽刺的便是当下……
起初只是唇贴着唇的蜻蜓点水,但很快便是耳鬓厮磨,之后……走向燃烧彼此的结局,且不分地点。
黎昕晖总算明白伦纳特选择这个度假地点的“私密”用意,因为不同于酒店,这里环境隐蔽,而且房屋构造足够原始,新鲜,自然。
于是不仅仅是卧室,在客厅,厨房,阳台,在黎昕晖一开始称赞的羊毛地毯上,他被半推半就地制裁了……
甜蜜的困扰,近乎是纠缠,但黎昕晖难以抗拒,或许是身体与精力不如对手,或许干脆就是让招,放纵自己去享受。
……
夕阳将雪山之巅撒上金粉,山谷中阴影渐渐拉长,与世隔绝的宁静降临于此。
他们坐在屋外的露台上,被暖黄色的地灯和桌上摇曳的烛光笼罩,松木的清香和烧烤的余味悠悠传来。
此时分享一瓶蕴藏浓厚蜂蜜香气的当地白葡萄酒……再美妙不过了。
黎昕晖已经不是初入围场只会喝0酒精饮料的青少年,有时候酒精可以麻痹他因为压力过大而过分敏感的神经。
但他的下酒菜却不同寻常,起初戒掉网瘾的心思已被连日的痴缠稀释,就算是夏休,他也不会放弃在网上冲浪。
伦纳特那本用于工作的笔记本电脑,被随意地放在户外沙发上,屏幕上正播放着围场八卦节目。
见鬼。那个以嚣张著称的红牛车手杰拉德,他正是车手积分榜目前的P3, 对着镜头眉飞色舞:
“……冯阿德勒?他不过是辆装着古董引擎的豪华车,看着漂亮,迟早被我们超越。至于黎格雷?”
他嗤笑一声,做了个拍照的手势,“他更擅长对着镜头摆pose,不是吗?梅赛德斯需要的是冠军,不是模特。”
伦纳特修长结实的小腿,被一旁正在喝酒的猫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这让他不得不从屏幕上移开冰冷的视线,而采访中另一个被judge的主人公就蜷在他旁边的沙发里,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伦纳特的旧卫衣,手里晃着杯快见底的白葡萄酒。
看不到一点怒气,反而是一只被顺毛的猫一样,慵懒但狡黠,灰蓝色的眼睛在烛光下像蕴藏着星河的玻璃珠……可惜伦纳特知道他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安静单纯。
“Hey,” 黎昕晖的声音带点儿鼻音,像在撒娇,又像在挑衅,“他嫉妒我的广告费是他的十倍。”
伦纳特没说话,冰蓝色的眼睛凝着薄冰,显然是因为采访中红牛车手的大放厥词而发冷的寒意,但在接触到黎昕晖目光的瞬间,便悄然消融。
他伸出手,不是去扣上电脑,而是出乎意料地捏住黎昕晖的下巴。
带着白葡萄酒的清冽和微酸的吻,短暂,不够深入,却有效驱散噪音。
一吻结束,黎昕晖气息不稳,顺势将额头抵在伦纳特的额头上,柔顺的黑发与亚麻金的发丝蹭在一起,而浓密的黑色与淡金色的眼睫也近乎交叠。
他轻声笑了起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声音忽然很轻。
“我小时候,”他开口,目光却失焦,仿佛注视着回忆中的卡丁赛道,“最开始拍广告,是因为我妈妈说,这样能赚钱买更好的卡丁车,而不是用租的。”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向天生处于不同世界的阿德勒少爷,解释那小心翼翼,与难以企及的渴望。
“Hey,Lenz,”他抬起灰蓝色的眼睛,真的像一只认真的猫,“你从小就梦想给阿斯顿马丁开车吗?我猜不是吧。每个男孩的梦里,一开始都是红色的,是吧?法拉利。”
伦纳特的沉默等同于默认。纵使是这样显赫的出身,童年的墙壁上贴的也依然是舒马赫与那匹跃马的传奇。
黎昕晖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却微微一笑,“而我,梦想给梅赛德斯开车。一辆银色的梅奔,像一道闪电。”
灰蓝色的眼睛居然也可以这样闪闪发亮,伦纳特甚至可以透过这明亮的瞳孔,看到那同样闪闪发亮的银色卡丁车……
“我用拍第一个广告赚来的钱,买下的第一辆真正属于我的卡丁车,我求着店主,把它漆成了银色。”
他摇晃手中见底的酒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像泪水一样自然滑落。
“其实并没有太多打扮,但我小时候就真的像个好看的小女孩,后来开始赢卡丁车比赛……”
“那些富家小子们,比如刚刚的杰拉德,就在背后说,‘看那个小姑娘,就差没扎个辫子,他靠脸让裁判多看了他两眼’。”
伦纳特的沉默意味着专注,由于他的表达在此是多么无力甚至无能,因此只能用倾听来表示理解与安慰。
黎昕晖叹了口气,黑压压的睫毛遮住灰蒙蒙的湖水:“有时我觉得,我不是在开车,我是在用方向盘砸碎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的脸。”
他偏过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平日的笑意全然消失,仅存被磨砺过的痛苦,甚至锐利的决心。
“我习惯了,但我依然不甘。我必须赢,伦纳特。我必须赢得毫无争议,才能让他们闭嘴,才能让他们看见这身皮囊下面的我。”
他的语气甚至极端平静,仿佛以第三人称讲述别人的故事。但伦纳特敏锐地注意到,他握着酒杯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多希望我不是凭借这些dark force(黑暗能量)活着,只是为了快乐而简单的开车。”
晚风吹过,日头西沉,仅存的日光消散,摇晃的烛火在黎昕晖灰蓝色的眸子里明明灭灭。
“嗯……”伦纳特似乎在斟酌词句,与他平时果断风格迥异的谨慎。
最终他伸出手,没有给予一个拥抱,而是覆在黎昕晖握着酒杯的手上,不出意外,小鸟的手凉得惊人……或许一件自己的旧卫衣还是不够保暖。
他坚定而缓慢地将黎昕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将酒杯归还到茶几,然后与他十指紧扣。
当手掌相贴,体温传递,黎昕晖感到手指像浸在温水中一般安心。
“我看到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却足够让清晰……
从卡丁车时期起,他就难以克制的关注比自己往往要低一个组别的黑发男孩……
漂亮到目光难以移开,但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他驾驶那银色卡丁车时大胆敏锐的风格,竟然与长相截然相反的强势。
黎昕晖错愕地眨眨眼,看到什么?花瓶里的内容物吗?
“在英国站之后,我说你靠人气……”
伦纳特的目光从远处山峰上的积雪移开,落在黎昕晖脸上,冰蓝色的眼睛坦诚得近乎残忍,却也温柔得不可思议。
“那不是真的。或者说,那不是我想表达的。车队的策略固然是一个方面,但主场的热情确实促进了你的发挥……”
当阿德勒少爷开始认真地谈论赛车,黎昕晖便会为他话语中的笃定吸引……尽管这是说好不谈论围场与赛车的夏休,尽管伦纳特一旦谈起专业便滔滔不绝……
“我当时分析了你和菲尔德在第三计时段的不同线路选择,你的出弯更早,牺牲了一点极速但保证了轮胎寿命……我只是不擅长……用正确的方式说话。”
这番堪称笨拙的技术解释,却像温暖的手紧紧攥住黎昕晖的心脏……
他曾因伦纳特话语中的讽刺而心寒,更因媒体的花式解读而黯然神伤……但阿德勒少爷的话居然只是字面意思,是如此简单的客观分析。
人人有儿法梦,小黎……儿奔梦(坏笑)
银箭真的帅帅哒
虽然谈心之前被骗着做了好几天(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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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夏休写做"make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