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滋味了,像是隔着一层薄膜,不敢碰也不敢看,这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也不是别扭的人,别扭的是我。
我曾经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甚至不会有任何联系,我也从未在意和一个人永远保持联系。
事实上我差一点永远联系不到她,这种无声无息的消失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哪怕我和她关系再好,我也没有她的详细住址。
这事是在高中,那种压抑的氛围让我窒息,之前我对学习称得上是享受,甚至倾倒在做题的奥秘,但高中远远没有我想象的美好,同学之前称不上坏,也都相处融洽,但我总在身上盖着一层布,不愿看每个人神情。
只要语气不是很差,我就当那些全是真话。
每一天无不想念荏卉,我可能真是疯了…现在一回想那段时光,我的眼眶不觉湿润,心里一阵苦涩。
我珍惜每天的晨操,远远的望着墙外,试图借着那段希渺的光看过她的影子,一遍遍的口号就当是喊过她的名字。
因为我联系不到她了,仅几个月不见,我就联系不到了,像是两年来是一场梦一样,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我,我承认自己总是去担心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但这仅限于我在意的。
我被关在封闭的学校,难得三星期一次的24h假期,我看着好久没在回复的窗口,我不知道,甚至不敢再看,我还以为她把我忘了。
乌龙,不问,那就是乌龙。
不过是账号丢失,我不知道你们懂不懂那种算着日子一天天,待在小黑屋里,门突然开了。
她说,一登录,就看到我的消息。
我很高兴,高兴的忘乎所以,可以算得上原地爆炸,高兴的一句话都不说出,只是将手机扔一旁,楞楞地缓了一会儿,我整个人微微颤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回了,她回了。
许久没聊,我们的情谊不减。
仅有过年的时候,来一句“新年快乐!”却无比的真实。
我不知道是怎么忍住不找她聊天的,兴许是害怕,又或者是无措,我不知道她近期的生活状况如何,找不到一句话茬,我总不能提学习,高中这是万万不可以提的,仅有那一句守着时,颤抖着手指打出的“新年快乐!”让我珍惜。
第三年,我守着时,没能等来她。兴许是忙忘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第二天…三天…一周…一个月…再三个月…都没回…
那是我无比恐惧的岁月,时常压抑的生活已经让我喘不上气,我根本救不了自己,别人也都救不了我自己,可我不想放弃,谁会无缘无故想死呢,我从先前的轻生念头变成了“真死了,才是个自私鬼。”
可我…又生怕别人先我死了…
一想到自己这种压抑的情绪,我就联想到荏卉,她是不是情绪也不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甚至都联系不上她,我到底该怎么办!可我若真死了,那就真什么都办不到…我得活,我必须活,我得等,必须等。
等到了,我的心像是被扎了一针,再生剂。
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这次的原由,还是账号丢了,我像个宣传员一样,普及防诈骗知识,她说她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替别人搞什么密码了,刚开始在笑,可想到如果找不回来,我笑不出来了。
理所当然的,我成了拥有她四个账号下都有的好友,也是唯一一个,每每想到,我都不禁一笑,难免骄傲。
不负己望,2025年3月8日,我跑去济南了。
赶早的火车,共赴这场期待不知多久的约。
一抹淡蓝,茫茫人海里飘来。我记得当时的感受,除了激动就是激动,我不善言语,表达我开心的方式,只有笑,口中说着:“我有点激动。”我总是将大的情绪说的飘飘乎,胁迫自己稳定下来。
为了有力气逛街,我们一致认为先吃饭。
点完餐后的等待,我不想玩手机,却想不出什么话题,我想是太过于拘谨了,最终选择看电视,而她也在看电视,我是不是神经质,根本没心思看剧,竖起耳朵听起了她手机里的剧情,我不停的给她夹菜…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见她碗里吃完了,夹上…吃完…夹上…
我们后来逛了很多地方,但总体算下来,也就共处了四个小时,我只有一天时间,即使早买了票,也赶不出第五个小时,最后一小时里,我们坐在趵突泉旁不远的廊亭。
我现在回想,那种难以言语的滋味涌上心头,因为她同我讲了很多话,以及她过去的一段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心情听完了,听她讲话已经是平常不可求的了,更别提向我袒露心扉讲着过去,那是我笑的最悲伤的时刻,她一笑我就笑了,我做不到不笑。
她喜欢的的的确确是男孩子了,这一点在我心里落实了,不…或许还留存着一丝缝隙,爱这事谁也说不准的,那她目前是喜欢男孩子的,我现在都无法做到回神,我一想到那天的话,她和他的言言语语,我就失神到窒息,也做不到不去想。
我揣着忐忑和留恋,返回了。
事实上,我不能因为这中间的插曲而去否认掉我们的约会非常开心,路边有个卖手工品的老爷爷,坐在小板凳上若无其事地用小刀削制着桃木剑,那东西很小,拿在手里也就丁点大,也算不得精致,可我就想要,不是那桃木剑吸引我,而是我总想留下些什么东西来证明我们见过,即使最好的承载工具是脑子,可我还是想要一个东西让我时时刻刻看着。
她说得做多的话就是“你好幼稚”和“加油”“我支持你”…甚多鼓励的话,我总是口是心非地反驳着“哪有”,却打心底承认,我是幼稚的,她仅是说着我幼稚,却不曾不让我做。
她说她给我买,三块钱的桃木剑落到我手里,昂贵都不能来形容,我握在手里悄悄地在手里摩挲着。
我想给她买些东西,可她不要,我铁了心的想要买些东西,可她总是说着“不用不用,你自己买就好,我不喜欢戴这些…”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我苦恼的不行。
反倒是她,一旦我提一句某件东西,或者说那是什么?她都会问我要不要,我给你买,而我压根没想要,只是好奇嘴上说说,她此刻就会打趣我道,“我发现你什么都要稀奇稀奇”,我自然无可反驳,咧嘴笑道,“我就是好奇。”
那天实在太让人难以忘怀,现在提起我都不觉一笑。
之后的一次,就是五一假期我们各回家了,2025年5月4日,又是“蓄谋已久”的约会,非彼恋爱间约会,正常朋友间的约会,我们的家长早就知道彼此了,可互相提及此事,都免不得了一惊,“你妈妈竟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还老跟她说…”
这次还是我去找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反过来换做她来找我,我就觉得是委屈了她,可能有人会好奇这怎么就委屈了,距离远呐,一两个小时我就觉得远了,来回坐车挺折腾,如果是离得近,我怕是要天天赖着她了。
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自私鬼,我时常会想,兴许她没那么跟我好呢,我总是不安的猜想一些东西,我也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你怎么非要再近一些?都已经是好朋友了,怎么不知足,还想涉足她的一生?我真是个混蛋玩意…我真是个混蛋玩意…
我见到她爸爸了,他们一同在路口接的我,我们所到达的地方不是什么奢华的大地方,就在她家附近,我们家所在的地方压根也不是什么大城市,仅仅是个小县城,只要是我俩,在哪里也无所谓了。
我们买了一模一样的外套,中途又在电玩区玩了很久的游戏,一起尝试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平平无奇的一天,却是我们在一起的少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就算什么也不干,单在小道一起走走,也很开心。
我是真的敏感狂,我甚至都怀疑过自己某方面不正常,说白了就是接受不了与旁人太亲密,离我10cm就算得上触犯到我的禁地,严重些,同学开玩笑地拍了拍肩,我都抗拒,逼急落泪,我不知多少次羡慕旁人与人亲密打闹,毫不在意地牵手揽肩,每每如此,我心底便骂上自己几句“怪人!”
兴许是我从小敏感惯了有些早熟。
5月7日,她给我买了一个小杯子,我俩一人一个,一模一样,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5月21日,她将打印出来的照片夹带相框让我看,这事她先前说过,原因是14日那晚通视频,我让她看我的桌子摆设,指了指上面的相框,我倒没想到她真的买了一个。
5月31号,我这次去济南,要待上两天,原本要住酒店,但一个人不安全,恰赶上端午,房价也贵,她说宿舍就她自己了,舍友放假回家,让我去她宿舍。
我们每一次相见,都是计划已久的。
我们之间无话不谈,像是两个叽叽喳喳的麻雀,这比喻倒是像小学生写作文,可我们两个就是没完没了。
我真是个混蛋,总想着耍聪明,比如故意买两个手工戒指串,又或者其他成对的东西,可荏卉不喜欢这些饰品,她喜欢颜色浅淡的衣服,喜欢简单朴素。
跟她回去是忐忑的,她说没尝过酒,我俩路过便利店买了一瓶,我倒是喝过,也是之前好奇尝尝,白酒辛辣,啤酒苦涩,红酒最好喝。买了瓶15%的,算低的很,毕竟荏卉只是尝尝,我陪着她瞎胡闹闹,但我酒量还行,半瓶白的能行。
夜色是不错,晚风悠悠地吹,我手上一直倒腾着白天买的泡泡器,我犯幼稚,路过那景区旁非得买,买了立马玩,也甭管他周围有没有人看,其实我一个人是不愿意做这些幼稚事,可荏卉在旁边,我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荏卉有些拘谨,她说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玩,我叽里咕噜一串,“这没什么,这么多人,压根没人看”又走了一段路叽里咕噜一串“你就试试,试试”,才劝说成功,不过玩了几下,就不玩了,可能这次泡泡买的不好,没等吹起来就总破,倒是上面附带的两个零件有意思。
均速转动会噔噔的响,也就是两个小球受力相撞,很解压。
晚上的风就是好,跟着她一起回去就是好,我也甭管大晚上有没有人看了,领着泡泡器到处跑,惹的我身后跟着一串泡泡,现在想想,笑得不行,别提多幼稚。
她倒是嘴上说着幼稚,手上给我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当然我趁她没注意,早就偷摸着拍了几张,以至于后面发给她,她都一脸懵地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我给自己找理,“这就不懂了吧,抓拍才自然的嘞——”
有些照片我藏进一个账号里,但这被熟人看到的几率莫过于她看到我写的这些了。当然,那些照片没露脸,我放了贴纸,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我俩在一起。
酒被带回去,真的仅是尝了一口,一口她也被呛了一下,并表示难喝以后都不会碰,我也小尝了一口,果真,难喝,但我后来兑着别的喝完了,没办法,不给自己点安眠的东西,我真不知道晚上该怎么入睡,但我不争气地酒精过敏了,先不提脸红如果,胳膊上有少许疹子,这点酒之前试过,不会过敏。当然荏卉还是严肃地跟我说以后不能喝了。
应该是前些日子紫外线过敏没好和酒犯冲了,洗漱完没过多久我就躺下睡了,喝了酒,果真是一晚上没醒。
那两天我们也是完成了一个约定,我没想到,四年前一个个小小约定,都实现了,“满十八岁,住一个房子”,还是荏卉提的,当她说出这件事,我无比惊讶,我还以为这些她忘记了,她却说她还记得,说这次“也算…不算…不对…也算咱俩一起住一块了”,这个语气我现在还能重复一遍。
她似乎变得一本正经,又犹豫不决,说着以后好好的,以后找个房子住在一块,一直一直都在一起,我的心变得紧张起来,这话我参不透,也许她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可到了我这里,我就搞不懂,可不论怎样,我都兴奋的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故作谈定的说了句“嗯”,我性子挺直,但也拗的慌,有些不能说的事情,我敢藏一辈子,单反别人能看出来,也是我故意松懈下来的。
我怕是被自己磨疯了,后面路过一家玉石店,我们各挑选了一副玉坠,只是她口中说:“这个平安符我可要好好保存,说不定以后遇见另一半,我就给他。”
我也是被这忽来的话愣傻了,瞎接了句“传承”,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想了…我笑笑,“我估计以后孤独终老了,我不想结婚。”
她说,“别说傻话,你可不能这样,现在不想,可能是没遇到…”
我,“我是说真的,我已经时不时告诉家里,我以后不想结婚了。”
她没说什么,这个话题也就此作罢。
我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我脑子里就只有那句话,“未来的另一半…另一半…”我似乎快要炸了…心里生出一股悲伤,先前的话,该怎么和这个“另一半”不矛盾,我怎么可能和她住一个房子,永永远远,她有了另一半,我们怎么可能永永远远。
我做不到以旁观者的身份,可又怕就是这个身份。
回去后,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想揍自己一顿,这种感情复杂得我连哭都哭不出,只是用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悲伤,掩饰不住就深夜里望着床板发呆,我自以为不是泪禁失,但我有点情绪就是藏不住,一发呆,就鼻头酸,一躺下不知不觉就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