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尔来伶仃百春秋 > 第16章 金玉满楼(四)

尔来伶仃百春秋 第16章 金玉满楼(四)

作者:黄金乡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6-28 23:06:10 来源:文学城

这一招断不能再让,青白想也没想便自后一计手刀劈下!

严必行一点没有防备这几个孩子,剑才刚抽了一半,后颈一痛又一麻,两眼一翻,被劈晕了。

春悯看着软倒在地的严必行,再看看周遭惊惧的眼神,只觉得此事越来越难办,干脆硬着头皮道:“先进去找人,其他的再说!”

说着把那晕倒的可怜少年拎到树荫下躺着,一言不发地往楼里快速走去。

周围的修士目瞪口呆地瞧着,见严必行躺了,他们一时又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进去,待回过神该来去报官时,春悯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之后了。

唯一一个跟了进来的是宫芍。此人在严必行晕倒之后发出了惊天的大笑,随后就这么朗笑着跟进来了。

院门一关,春悯迅速铺开封令。封令的种类繁多,效果各异,但他只会最简单的一种——死门令,除了用他指定的行宫解咒或者他散魂以外,任何仙,人,祟都不可进入封令之中。

封令越复杂,效果越多,也越难掌握。所以从使用的封令上通常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境界。

宫芍对着春悯的死门令嗤笑了一声,手上转着腰间的玉笛,愉悦道:“没曾想那严必行竟有一天会折在这么不入流的修士手上,就这样还敢自诩当世第一天才修士,真不嫌丢人。”

春悯布好封令便兜袖往楼里走。楼下的门前也画着同天上那座一模一样的封令,他不认得,便侧身问三镜仙:“这是什么封?”

三镜仙未答,那宫芍已开口:“那是合令,施术人设下阵法,定好条件,符合条件的可以进,不符合的便出不去。我五岁时便会的令咒,没曾想这世上还有修士会不认得,真叫我开了眼。”

春悯没理睬他话里的讥讽,接着问:“可看得出来是什么条件?”

“这哪里看得出来?”宫芍翻了个白眼,“找施术人去。”

春悯又看向三镜仙。

小白盯着那封令看了一会儿,随即道:“衣衫褴褛者不可进,饥肠辘辘者不可进。但这合令已经失效了”

宫芍皱眉:“装什么装,合令的条件又不是写出来的,是其上的灵力书画而成,这点灵力哪里能看得清?”

没人理他,春悯确认了封令的内容,揭开那封令的一角,随手一撕,而后推开了门。

宫芍被人无视,心里登时窝了火,刚要发作,耳边却忽然传来丝竹音。

乐声袅娜传来,靡靡霏霏似春雪落下。

暖香袭人,他们像是浸润在一处温汤里,抬眼望去,十二扇页云母屏风立在压金抹绒四如意氍毹之上,金玉香炉之中细烟拂面,曼妙的人影在屏风后飘动,间杂着银铃般的笑声。

那暖意带着酒香,他们沉在温好的酒坛之中。春悯回头望了望已合上的门,再转过来时,便见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抱琴膝行至他们身前,颈子柔软而乖巧地垂着,露出白皙的皮肤,娇笑道:“几位爷,要听什么曲啊?”

“这是……”宫芍退后一步,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那乐师跪在绒毯上的洁白的膝头,“什么祟物?”

三镜仙见此情景却纷纷以袖掩面,小青无不嫌弃道:“臭死了。”

他们是不曾为人便直接成仙的灵物,至纯至净,置身这魔障之气里,几乎被熏得快背过气去。

“这是归乡梦,一种恶咒。在这种恶咒里待久了,容易心境大跌,灵台混沌。”春悯抄着袖,看着那乐师盘里的酒盏,“妖善化形,魔善御祟,鬼善杀生,怪善诛心,怪是自人的怨气里诞生的,虽然不聪明,但天然更晓得人心的空洞处在哪儿——小兄弟你若是再盯着看,怕是要跌境啊。”

这最后一句里,春悯掺了点灵力进去,震得那宫芍浑身一颤。迷离的目光霎时清澈了起来,那宫芍连忙自袖中取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镯子,慌乱地套在手上。

套好了辟邪的法器,周遭那晕乎乎,甜腻腻的空气才似乎散了些。宫芍一身冷汗,后怕的同时狐疑地看向春悯:“倒是小瞧你了,如今怎得连拐子都这么见多识广?”

春悯斜眼看他:“小兄弟既然觉得我是拍花儿的,怎得不和外头那小兄弟一样冲我发难?”

宫芍的手在他的笛子上找位置,小吹了一曲清心咒,而后才不急不慢道:“修士是除祟辟邪的,又不是办差的衙役,你是不是人贩与我何干?而且那三人比你穿着体面多了,哪路的人贩把孩子抢回来,自己缩衣减食供别人的孩子的。”

“最要紧的是。”宫芍顿了顿,脸上又浮现出笑意,俨然是想到了开心的事,“你把严必行气得要死,还当众把他敲晕了,为着这个,我也乐意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不知这二人究竟有何仇怨,能叫人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春悯回过头,绕过那乐师,往屏风后面走,可一走过去,屏风后面空空如也,只那屏风上的影子还在晃动着,似是在瞬息间便有一群欢歌宴饮之人从正面跑到了背面。

那群人影看得也并不分明,许多影子像是生多了手,又像是生少了脑袋,分不出男女,也看不出穿得究竟是什么,似是一团烂泥在流动,描摹不出准确的轮廓,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奢靡沉醉。

影子中,只有一个男子的轮廓是清晰的,那迷蒙的乐声和笑声里,只那个男子醉醺醺的吟诗声听得出字句来。

“琼树玉堂朱门开,画楼叠翠玉如盖。”那声音喃喃道,“银销骨来铜臭盖,金玉……嗝,金玉其心……无人猜……”

再略略低头,那乐师也已经跪在了他们脚边,柔柔弱弱地举着那盘子。

春悯的视线落在了二楼的楼梯上,在百文京时,方果踏上二楼楼梯的一瞬那狂语真君的神像便一斧子劈过来了,它想了想,开口问那乐师:“能上二楼吗?”

乐师闻言便笑得越发谄媚了:“自然可以,二楼雅致安静,每位爷只需多给二两银子,便能上去那清净处,喝楼里最上等的好茶了。”

春悯:“……”

又看看三镜仙,便见三个摇得叮咚响的脑瓜。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别说是足足二两银子了。

“您这儿什么金子做的楼梯?”春悯忿忿道,“二两,何不去抢呢?”

听到他们没钱,乐声却忽然停了。

不是渐弱,而是在一瞬间被罩子捂死了的寂静。

窗门紧闭的屋内凭空刮起了寒风,那暖香倏忽间便散了。

春悯看着乐师,那张血气充盈,带着些许胭脂色的脸,转眼就白得似纸扎的一般,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们,干枯的长发在那寒风里摇曳。

空气涌动着杀意。

“区区二两?”宫芍哼了一声,自袖里一摸,“啪”一声,便砸了个金元宝下去,“看在你放倒严必行的份上,我请了。”

随着金元宝落下,乐声再度响起。暖香依旧,歌舞依旧,连那乐师的面色也再度红润起来,喜气洋洋地接了金元宝,让出了楼梯,谄媚道:“几位爷,快请,快请——速速看茶,有贵客!”

一切如旧,仿佛春悯方才感到的杀意不过是错觉。

几人从楼梯往上,踏上楼梯也不见有半点异动,一楼的歌舞声也眨眼便。

“你们行走江湖,怎得连银子都不带?”宫芍对方才那暗流涌动一无所知,只知这几人连二两银子都掏不出来,想来不是什么名门修士,“推酒门都不至于这般寒碜。”

春悯闻言侧目。

“小公子说笑了。”青白觑着春悯的神色,忙解释道,“推酒门门内向来克勤克俭,如何能说是寒碜?”

宫芍不以为然:“呵,没钱就是没钱,那推酒门门主把自己那儿当作收留外头孤儿的地方,不挑根骨,又养一群一群没爹没娘吃饭的嘴,其他门派的资助也一概不收,几百年了,没穷垮我都觉得倏山仙庇佑,谁知道还能撞狗屎运出个严必行这样的——哼,不提也罢!”

没曾想在这里竟也能听见自己的仙号。春悯略微歪了歪头,想起了些什么,又问:“说起那严必行——方才我与他提到你们跟我说的人,他做什么那样生气?”

宫芍在外面没听到他和严必行说的话,闻言饶有兴趣道:“哪一个?”

“就是那个十二岁轻芽,十五岁成瓣,十七八岁就——”

“爹!”青白忽然大喊一声,“您快瞧这二楼!”

说话间,几人已行至二楼。

这层比一层确实安静,只有几张陈旧的桌椅和茶壶。

桌椅边飘着些人形的黑影,似是在此落座的茶客,没有实体,似拓下来的剪影。

二楼的窗被支了起来,夕阳的余晖斜射,将窗框的影子打在了桌边的人影上,乍一看,像是一根长杆刺穿了人的脑袋。

他们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一两黄金买来的雅座十分货不对板,一应桌椅都分外陈旧,残缺的椅子脚上绑了麻将,坐上去晃晃悠悠的。“好茶”更是无中生有,那茶水分明带着一股油渍味儿,周遭人影簌簌,虽只有影子看不分明,却能隐隐听见他们的对话。

“欸,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就赵家啊。”

“哦,赵文清!”人影如烛火微微晃动,“知晓知晓,说是一夜成了穷光蛋,连房子都当出去了。”

“可是赌成这样的?”

“不知道,谁问他也不说,我昨个儿见他在铺子前买饼,掏了半天的兜儿都没凑齐三文钱!”

周遭的人影纷纷笑了起来,独角落里盘坐的一人不动。春悯斜眼望去,那人是此间幻象中唯一清晰的剪影,正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杯,颤颤巍巍地往嘴里送了那满是油渍味儿的水。

宫芍也认出来了,惊异道:“那是疏怀圣者?”

或许是头回喝这样次的茶,那影子转过头,像是想吐。可又不得吐,于是只默默咽下,袖子扫过嘴边,分不清擦得是嘴角,还是眼眶。

飞升前的事,春悯都只从旁人嘴里提起过。

狂语真君陆不苦曾与他说,当年中青被围,春悯等人想尽办法混出了城,向最近的风镜城求援。

风镜城彼时也已混入了诸多妖邪,他们避人耳目找到了赵文清,请求对方向中青供粮草和灵石。

来回风景城和中青乃九生一死的险路,持续的支援是行不通的,中青能撑多久,端看春悯那一趟能带回去多少。

本以为最多只能求到半月的粮,灵石都不曾奢望。没曾想这赵文清闻听此事,竟毁家纾难,变卖了整个赵家的家财。

他家三代单传,他父母早逝,他又未婚,不必顾及家室,除了些活命的薄产以外什么都没给自己留,硬是让春悯他们凑够了能烧整整三月的灵石,叫春悯的乾坤袋都险些装不下了!

中青的守卫战打了三月,这三月里,若论首功便是守城的狂语真君陆不苦和后续驰援的无上尊君。

可陆不苦一直主张,没有她,中青不一定沦陷,没有尊君,中青不一定撑不到下一次支援,可若没有赵文清,中青早就是一座死城。

无论是不是客套话,赵文清都当得起这“疏怀圣者”的功德。只是春悯忽然想起陆不苦屡屡说到这时,眼里便会流露出的悲痛。

春悯望着那黑影沾了茶水的手在桌上写画,桌子上有木刺,一下便划出了个口子。

黑色的血液流出,影子依旧写画不停,直到最后一个字写完,他才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揣着袖离开了。

待那黑影消失,春悯走上前,看那桌上未干的水痕。

【中青风雨闻言怪,西南天变见尸棺。

疾风冷雨猢狲散,少年卧榻呓语颤。

人道商贾重利心,千金散去不必还。

我自拔刀拨雾霭,愿天长地久安在。】

小青也凑上来瞧,约莫是字丑诗烂,他皱眉看了好一会儿:“相传疏怀圣者飞升前那一年过的很不好。离了万贯家财,他才发现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珠算的水平都不算高超,很快罗金楼也保不住卖了出去。又因为他此前与风镜城里许多富人交恶,商行和城里的帮派都与他和处处为难,到了最后,已沦落到要行乞的地步。”

宫芍从方才便一直发愣,到了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扶着一旁的木桌,险些瘫软下去:“且、且慢……这……这这这这当真是疏怀圣者?”

春悯纠正道:“只是疏怀圣者旧日的幻象而已。”

“那也是圣者的幻象!”宫芍咆哮道,“什么邪祟能拟出圣者的形来!这还是在圣者的地界,圣者住过的旧楼里啊!”

“嘘。”春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窗。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罗金楼自窗边延伸出了又一座楼梯,通往上层。

一个跑堂的伙计站在那儿,低眉顺眼地摩梭着手掌。

“三楼顶座。”伙计欢天喜地道,“可眺远景,四面通风,正合适几位贵客,只需二两黄金,几位爷意下如何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金玉满楼(四)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