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俏医郎 第7章 吃饭

郭氏在集市上买的新鲜排骨，想着今日炖个莲藕汤，这下不在家里开锅，到不如把食材都带到南唐巷做去。

收拾收拾出门，叮嘱屋里的二人：“我先带着阿娈去了，你们完事跟着来，别忘了锁门啊。”

肖三郎还在写药方，袁雅蓉跟着把郭氏送出门，转头又回王家院子去，上房间把自己平日用的复颜膏拿出来。

早些年卓夫人脸部烧伤，面容尽毁，王婉儿还在闺阁时就喜欢捣鼓些药材，寻医问药找来些药方，再查医书根据卓夫人的伤势调整方子。这多年来，卓夫人脸上的伤疤确实淡了些。

她打开药盒子闻了闻，不仔细嗅倒是闻不出什么味道，多闻几次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不知道这个给卓夫人治烧伤的复颜膏对她是否奏效，拿着药盒子到隔壁堂屋来。

刚要出声，看到肖三郎侧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发起呆来。

站在门口停留片刻，悄悄喊道：“三哥？”

里头人毫无反应，似是没有听见一般。

袁雅蓉轻轻走进跟前，手拿到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肖三郎回神像是被吓一跳，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见他闪躲的神情有几分落寞，掰着脚趾头都能猜到他又缅怀起故人，只是袁雅蓉不便戳穿他罢了。

“这是婉儿给我的，我知道她用来给卓夫人治伤的，你的方子她应该改过，不知对我管不管用。”她把药盒子放到桌上。

肖三郎拿起药盒子仔细闻了闻，“这个对你的面疮也有效的，过两日我给你制一盒更管用的，估计得半个月吧，这盒你先用着。”

中午吃饭时，一群人乐呵呵地坐在肖宅花厅准备用饭。

虎子今日当值是不回家吃饭的，都等着肖克岚回来一起用饭。

桌前孙氏抱着阿娈爱不释手，肖大婶笑说道：“想孩子们了吧？没事儿多到我们那里坐坐，或者让阿贞抱着孩子过来陪陪你。”

孙氏一边逗着阿娈一边说道：“说不想是假的，都怪她爹，就这么一个姑娘，还要给嫁那么远去，一两年难得见一回面。前日子来信说，阿婵就要上私塾进学了。我看以后再想看看孩子，只能我下泉州去。”

肖大婶：“你下泉州还不容易？你哪次下泉州，不都是亲家母派了船吩咐人来接？你就只管在船上舒舒坦坦住半月，船就到泉州了，回来照样是人家的大船送回来。哪里像我们出门，都是马车一路颠簸。”

郭氏也接过话头：“是啊是啊，听闻大姑父还跟着他家兄长来往应酬，他们许家又是泉州的名门望族，大姑嫁过去可是享福的。”

孙氏摇了摇头：“享不享福倒不奢望，只希望许家别刻薄了我女儿，一辈子图个平安顺遂就满足了。”

聊了一会儿，知州大人小厮回府来报：“夫人，老爷今日忙着处理公文，就不回来吃午饭了，差小的回来跟您说一声。”

孙氏习以为常：“知道了。”

说完招呼大伙儿动筷，对袁雅蓉说道：“二姑娘别客气，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月梅说你不吃肉，这有几道小菜，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郭氏：“快吃吧，想当年四奶奶的手艺在临安可是数一数二的。”

大家开始动筷，袁雅蓉先夹了一筷三丝豆干，豆腐干、胡萝卜和土豆切成细丝，一口下去味道清爽鲜香。

袁雅蓉双眼都放大了，这味道不比侯府里的朱娘子手艺差，想当初朱娘子还是祖母在酒楼里花重金雇来的，每月十两的佣金，要比前任掌厨娘子的佣金多出近两倍的价钱。

再舀了半碗茄汁茭白，茭白脆嫩，番茄汁酸甜开胃，几口便吃完了，还想再来半碗。

“早听婉儿说四奶奶厨艺极佳，这都堪比宫里的御厨了。”袁雅蓉捧着盛满茭白的碗夸道。

哪知孙氏不经夸，一下子难为情起来，红着脸抿嘴笑：“哎呀，我这手艺怎敢跟宫里的厨子比？二姑娘别拿我开心了。”

在别人听起来或许夸张了些，而这句话袁雅蓉是发自肺腑的。她没上过几次宫宴，都是大姐姐不去的场合才轮到她的。

她自小是世家嫡女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只喜欢坐在角落里，如坐针毡一般挨到宴席结束，只想快些离开。

更何况宫宴为了撑场面，山珍海味多了去了，而能入她口的没几道菜。

而如今在这里同肖家人一块用饭，心情也更舒畅。不似在京城时外出赴宴要注意举止端庄，就算家宴上，也要看祖母的眼色用饭。

孙氏瞧她真心爱吃，心里也乐呵，把一盘煎豆腐往她面前推了推：“来，这个别看这么多油，我都用的芸苔油，一点猪油都没放，放心吃好了。”

袁雅蓉夹了一块豆腐，豆腐是炸锅之后焖的，外酥里嫩，浓油赤酱，味道刚刚好。只是有点烫嘴，吃相略显难看罢了。

刚要掏手帕来，想说声抱歉，大伙儿都笑了。

孙氏忙说道：“慢点吃慢点吃，小心烫着。”

袁雅蓉跟着笑了笑，心里暖暖的。以前祖母时常教导，用饭时不能急躁，像今日这般饭桌前失仪，在祖母面前，定是一顿训斥。

一顿饭下来，袁雅蓉感觉肚子圆鼓鼓的，感觉撑得走不动道了。

郭氏饭后给阿娈喂了奶，小家伙吃完没多会儿就睡着了，郭氏带着她到厢房里休息。

肖大婶还留在肖宅，肖三郎上医馆了。袁雅蓉回祠堂巷，路上也能消消食。

到了祠堂巷，感觉肚子依然胀胀的，又在巷子周围的几条街绕着走了一圈，感觉有一丝困意，才回去准备睡个午觉。

许是中午吃得太饱，这一觉睡得很香，再醒来快到傍晚了。

打开房门，夕阳余晖落在院子里，她在院子里伸了伸腰拦腰，仰头看了看柿子树上的一颗颗柿子，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能吃了？明儿找个梯子把它摘了尝尝，肯定很甜。”

她又摸了摸头顶上的包块，似乎没之前那么大了，也不是很疼。

走出大门外，看到隔壁门开着。

心想午饭吃完时四奶奶不是说晚膳也过去吃的吗？这是谁回来了？

走进去，满院子飘散着中药味。

她朝厨房走去，“哎呀！溢出来了！”

肖三郎肚子守着熬药，结果一走神，药汤全溢出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袁雅蓉下意识去揭盖子，结果被烫得收回手。

肖三郎赶紧拿灶台上的帕子揭盖，看了看罐里的药汤，好在洒得不多。

他熄了火，从橱柜里拿了碗，小心翼翼的盛出来放在灶台上晾凉，抬眼说道：“一看你平日就没煎过药，怎么能直接用手揭呢？烫得厉害吗？”

这话倒是不假，袁雅蓉从小打到吃过不少药，倒是从没煎过药。

但这话听得有些难为情，小嘴一撇嘟囔道：“我一紧张忘了，别说得我跟个不中用的大小姐一样。”

肖三郎用帕子捻干地上的水渍，“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虽然从小吃穿不愁，但这世上还有好多人忍受饥寒交迫的疾苦，你能投生在侯府里，那可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这可是别人求都不求不来的福气。”

袁雅蓉扒在门边，双眸垂下不语。

若她能选择，宁可生在寻常百姓人家，一辈子粗茶淡饭，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伴足以。

……

入夜，袁雅蓉尝试着自己烧水沐浴。

昨日是肖大婶帮她烧的水，这会儿肖大婶和阿贞正在给阿娈洗澡，她就想着自己烧水，反正以后这些都要自己做的。

她拿火折子引燃木屑，害怕烧到手，赶紧扔进了柴火口，结果刚丢进去，木屑燃完就熄灭了。

紧接着又尝试了几次，木柴都没有烧起来，少了一对木屑，满屋子的烟引来一阵咳嗽。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她踉跄着脚步，咳嗽着走到门边：“谁啊？”

外头是肖三郎的声音，“阿蓉，我是三哥，今日睡前再服一次药吧，已经热好了。”

袁雅蓉打开门，肖三郎原本就站在门口想把药端给她喝了就走，这天色已晚，毕竟男女有别。可门已打开，肖三郎隐隐约约问道烟味，又见袁雅蓉咳嗽。

“什么东西烧了？你在做什么？”

袁雅蓉解释：“我想烧水，可是那柴火怎么都燃不起来。”

肖三郎暗暗叹了声气，犹豫了下跟着进院，把药碗递给她，小跑着到厨房。

先看了看厨房，还好没烧起来，他坐在小矮凳上，熟练地拿木屑火折子烧柴。

见里头火烧起来了，又添了两根木柴，回头说道：“快喝啊，不然就凉了。”

袁雅蓉光看着他点火了，都忘了手里端着药，连忙几口喝下去。这药味道太苦，喝完眉毛拧成一股线。

“以后娘和嫂嫂若是不在，要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像你自己在这里点火，点不着还好，点着了你又不会灭火，万一烧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