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被称作不死之王 第5章 005于尽头启程

安顿好幸存人员，并把能抢救的大部分文件妥善转移完毕后，威兹曼毫无隐瞒地向国常路大觉叙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诸多突变。

“对不起中尉，我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冠冕堂皇地说了那么多大话，到了危急时刻就统统抛到脑后，心里只顾想着身边的人。”威兹曼最后总结道。

“在科学手段层面没有解除连接的办法吗？”国常路大觉没有评价他的自嘲，“我对阴阳道秘术的研究不比在其中浸染多年的前辈，通讯恢复后我马上给家族去信——等战事结束后，你跟我回一趟日本。”

威兹曼苦笑说：“中尉......虽然看不到你口中的‘气’，但是如今的我也能多少感觉到，这不仅仅是‘连接’的程度没错吧？”

没错，在国常路大觉在心里回答。在他的灵视中，威兹曼的灵魂已经被彻底解放的石板同化。

两人一站一坐，无言地对望着。

强大而充盈的力量形成的引力漩涡毫不吝啬地向窥视者展现出冰山一角，可惜自惭形秽的凡人连直视命运的勇气都拿不出。

沉默冷凝的气氛化作深不见底的鸿沟，将静室分成两部分。

外面模糊传来伤员们的呻吟，国常路大觉内心难言的不安每刻俱增，他预感到某种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痛苦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降临到他这位友人身上，给他留下比任何兵器都要刻骨铭心的痛楚。

到时候，谁能理解你呢，我的朋友？

要救他，要向他伸出援手。就像以往每次帮他躲过恶作剧后的惩罚，在研究陷入困境时穷尽所学协助他提出新的可能性。

就像踏入阴冷地下室的第一天，威兹曼笑着说要让他不再感到孤独。

国常路大觉被“拯救”的冲动压迫着，稳定缓慢地抬起枪。

第一王权者。

石板赐予白银之王“不变”的诅咒来逃脱物质层面的侵蚀，但“威兹曼”的灵魂注定会被强加于他的责任压得粉碎。

国常路大觉指尖因缺乏供血而麻木，感觉不到轻搭扳机的触感，大脑则飞速运转着。

异国他乡的孤独、神秘未知的圣遗物、全身心投入的研究、志同道合的伙伴。

离开祖国时同胞孜孜嘱托，取得成果时内心翻涌的喜悦，克罗蒂雅和威兹曼玩闹时的笑脸。

美丽典雅的城市化为断壁残垣，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

“逃吧，威兹曼。”他说。

我来替你踏上灵魂的绞刑架，我来与你分食宿命的苦果。

国常路大觉将枪口指向异常沉默的新生之王。

白银之王微微垂首，仿佛在缓解沉重绞索带来的窒息，对着致命的武器再无力做任何抵抗。

加害者强忍着丢盔弃甲的冲动，决心扣动扳机。

破膛而出的子弹被苍银色光晕裹挟着，停在威兹曼身前，无法再前进半分。

威兹曼终于抬了下眼皮，挤出惨淡的表情说道：“看来，盖然性偏差已经开始了。”

为了使常人也能轻松理解石板的机能，便于严谨的实验操作，威兹曼和研究人员们首先对“特殊能力”进行了定义和计量，并依据理论化后的数值展开细致的研究。

“如何能被圣遗物选中”听起来太过荒诞，因此改写为“微观世界的偶然与宏观世界的必然的物理法则是怎样被未知力量扭曲”，“盖然性”就是这套理论中的核心概念。

它指的是“有可能但又不是必然的性质”，可以理解为扭曲物理法则的一定但不是必然的几率。

在经典广义相对论的框架里，科学家们证明了，在一般条件下，空间、时间一定存在奇点，奇点是一个密度无限大、时空曲率无限高、热量无限高、体积无限小的“点”，重要的是，一切已知物理定律均在奇点失效。

威兹曼利用这一特点，发现并命名了“盖然性奇点”，即指存在某个奇点，其中的盖然性法则会失效，可以使“可能”成为“必然”。

能与石板产生共鸣之人，被研究员们称为“盖然性偏转能力者”，他们拥有成为支配命运的统率者的资质与能力。

在共鸣的最初阶段，能力者首先获得的是“盖然性偏向立场”的“意识控制的防御能力”。

在这一刻，他们就将脱离一般灵长类生物的范畴，在生命层次的维度迎来进化。这也意味着除非同类，再也没有人能跳出命运长河的桎梏，对身处盖然性保护伞下的他们造成伤害。

“怎么办，中尉？这次我好像已经逃不掉了。”

国常路大觉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逻辑终于从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意外中获得了短暂的清明。

国常路大觉说道：“我会带走石板。”

威兹曼愣了一下，朝夕相处这么久，他当然能听懂国常路大觉的言下之意，怔怔地说：“中尉，在姐姐......在那件事之前，我们从没有尝试让人类进入Extra Alpha组，一切都是未知。”

如此强大的超能力使用起来不可能毫无代价，实验室将由超能力引起的“因果关系的歪曲度”数值化，与使用的能力强度成正比，确立了“威兹曼偏差值”来记录能力波动的情况。当威兹曼偏差值超过某个临界值时，剑型光辉便会发生崩落，实验体当场死亡。

问题是，临界值究竟是多少呢？

威兹曼一直不敢轻易地在人体上进行试验，他害怕失败，更不敢思考一旦负面效果被控制在那位阁下能接受的范围内，会有多少人被送进德累斯顿这间小小的地下室。

人类与石板共鸣是否会带来负面影响，未知力量的增幅和限制都到哪一步，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的光辉是否可以依靠意志控制，如果不能，它何时会取走宿主的性命......这些统统不得而知。

如今，对石板理解最深刻的研究者，成了祂向世人昭示其存在的第一位祭品。

“我不了解科学研究和你们专业内部讨论，但‘实验需要对照’是你告诉我的。”国常路大觉提出质疑，“克罗蒂雅小姐究竟是如何进入到这个状态的，要怎么才能接触，都需要更多数据才能得出结论。”

“中尉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的情绪对眼下情况毫无用处。”

“太狡猾了，这样不就显得我......”他嘟嘟囔囔地假意抱怨着。

国常路大觉皱眉说：“不用妄自菲薄，保持冷静是我唯一能帮助你的。”

威兹曼表情放松了些，柔和了眉眼说：“中尉比我适合成为‘王’呢，是让人安心的可靠。”

“你说的对，即使是为了中尉和姐姐，我也要振作起来。我不该再做躲在你们身后的胆小鬼了。”他话锋一转，“不过石板需要暂时留在欧洲，中尉帮了我和姐姐这么多，我至少要确保你最起码的安全。”

威兹曼明白，国常路大觉的提议中包含着同盟国高层的私心，可这丝毫不能掩饰他愿意亲身试险的情谊。

“好，那我等你。”国常路大觉干脆地同意，“另外，这不光是帮你们。”

威兹曼静听着下文。

“如果逃不开，就去正视它。德累斯顿石板解放也是我倾尽所能的产物，不论成败，我希望能和你看到一样的风景。”

“哈哈。”威兹曼轻笑出声，“非常有中尉风格的想法呢。”

看到威兹曼的状态有稍许好转，国常路大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我不能与身为被选者的你感同身受，但石板并非是那些特异性持续不了几天的人造伪物。”

“是的，祂的力量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就连现在的我也不敢轻言。可有一点是确定的，如果放着不管，祂会把周遭的一切都卷入纷争中。”

威兹曼明白，至少在现阶段圣物还只是道具，拥有主观意志的人不该对祂如此苛责。

但其特殊到仅仅是被知晓存在，就足以扭曲时空，使一切靠近祂的人的命运都随着被扭曲的轨迹跌入深渊。

对于自愿被捕获的人来说，深渊亦或是天堂本没有区别。

国常路大觉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我们无法干涉这一过程，那么至少要将获得‘奇迹’的人选限定在可控范围内。”

“甄别的权力吗？可惜我没有资格对他人的愿望评头论足。”威兹曼摇摇头，“像我这样自私的‘王’能做的，大概只有继续去探究奇迹的本质与代价了。”

“中尉，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如此之短，但我相信你大约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威兹曼注视着友人，真诚地说出请求，“虽说非常厚脸皮，但我还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接下来我需要抓紧时间去一趟慕尼黑，在这期间，我想把姐姐托付给中尉。我不希望姐姐这个样子被家族带回去。”

尽显颓势的帝国正逐渐陷入疯狂，体面的外套已被弃之不顾，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拼命地将昔日珍视的全部拖进湍流中陪葬。

威兹曼肯定克罗蒂雅一旦被那些“自己人”接走，他下次再见到姐姐的地点绝不是家中房间或正常的医院。

国常路大觉理解地应下：“可以，但是我并不了解克罗蒂雅小姐的状态，你们需要哪些基础条件？”

提到处于生死边界的姐姐，威兹曼罕见焦虑地咬着嘴唇：“我已经为姐姐做过检查了，姐姐现在被我的力量维持着，脱离了物理规则影响，身体和意识都进入停滞状态。这是概念层次上的‘不变’，只要我不会在实验中出什么意外，姐姐的存在都无法被其他人干涉。”

国常路大觉追问道：“那你的实验呢？”

威兹曼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无力，“实验，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好在最关键的研究资料并没有丢失。”

“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现在不管是家族还是上层，只要我不主动找麻烦的话，估计都没有精力管我。中尉那边也差不多吧？”

“......我不否认。但我与你有差别。”国常路大觉压下帽檐，“不论最终是否战败，立于那个国家顶端的各大世家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太大挑战。”

所以即使到了那种境地，我也会完成与你的约定。

威兹曼读懂了国常路大觉的后半句话，莞尔一笑。

“总之，我会尽可能快地重新开启研究流程，在确认共鸣的安全性后，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国常路大觉还想说些什么，威兹曼伸出食指轻轻抵在他嘴前。

“不用为我担心，中尉。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了，这样下去，以后我会不好意思再对你恶作剧的。”威兹曼露出神秘的神色，“再说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帮手哦。”

他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封信，在国常路大觉面前晃了晃。

“听他说慕尼黑的啤酒味道不错，等我回来，中尉想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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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兹曼不知道这场暴雨是否已经停下，但他明白世间万物终有尽头，再强盛的帝国也会迎来衰亡，战争亦是如此。

白银之王在此刻羞愧而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懦弱。

“姐姐，从今往后，我的旅行要开始了。”他最后一次依靠在姐姐怀里，“别担心，只要你在，不管我去到哪里，都不算漂泊。”

抄设定真爽，小水300字（事后烟.jpg）

下周更新就没这两天勤快了，年底社畜加班，等1.8之后会好点。

Adi要去见笔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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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算不算雷点，以防万一特意标一下：下一章开始钢炼副本，采用FA 03混搭剧情，接03剧场版：主角爱德华·艾尔利克通过门被卷到了无法使用炼金术的现实世界。不过《钢炼》设定是爱德华来到了1921年一战前的德国慕尼黑，我这里改成二战后。

还会浅浅涉及一下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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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计划是钢炼→FATE→柯南→文野。

FATE部分Adi参与打圣杯战争，会黑，而且一直黑到柯南才能缓过劲来。提前预个警，雷哪部分可以自行跳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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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于尽头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