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两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女孩先自己一步发出了见面的邀请,林嫚打字的动作几乎没有犹豫,很直接地发了哪里见。
“那今天下午有吗?姐姐。”
“有。”
“我刚从医院出来,去你家好不好?”
女孩有没有看懂那张照片的深意,林嫚也不知道。毕竟就算没有那张照片,她们也可以单纯地在自己家里见面。眼神往过瞟了一眼,按了指纹回到家里,把那扇窗户开了个缝隙,冷气浅浅地往里吹。单纯只是有些热而已。
文谷是在阿姨烧好了茶水之后来的,敲门的时候正好赶上计时器的滴滴声,林嫚就先人一步去开了门。
女孩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保姆接过羽绒服挂在门口的架子上,那件脱下来之后是件不算厚的黑色皮衣,上身是件米黄色的羊毛衫套在衬衫外面,下面穿了件黑色的半身皮裙。
肉色的丝袜裹在腿上,比女孩本来的肤色黄一些,黑色的长筒靴好像是冬天的证明。哑光面的鞋尖上几滴水雾凝聚,大概是从车上下来又落了几片雪花。
视线终于挪到脸上,女孩画了淡妆,头上带了个黑色的发箍,头发变成了顺直的微卷发,浅棕色的发色恰好落在胸口。
“姐姐。”女孩把双手插在长皮衣的口袋里,试探着走到沙发旁边。
“嗯。”林嫚缓回来愣住的神情,“你的新发型,很好看。”
女孩难得没有笑,咬着舌尖坐到了林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又把那件皮衣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里面穿的原来是件长袖的羊毛衫,袖口还露着里面白衬衫的布料,手指缩在里面。
试完菜同长辈寒暄过后就不算太早,等待女孩的时间里没抽空换一件衣服,心里光是犹豫见了面要说什么。
“姐姐,下周是不是要婚礼彩排?”女孩先开了口,毕竟是她要来见林嫚的。
女人从犹豫里抽身出来,点点脑袋,“你周五方便吗?”
实在有些晦涩,林嫚原本不会说方便与否这种词汇,但答应这场见面之前女孩先教给了她这个词,活用起来倒像是刻意内涵一样。
“姐姐,我不是伴娘吗?”文谷把缩在袖子里的双手伸出来,搭在膝盖上,手指相互揉搓着。
“况且,你的婚礼,我怎么样都一定会来的。”
原本交搓在一起的手指短暂地分离开,文谷的表情被她温柔的浅棕色衬托,整个人比之前更漂亮,多了一些冬天氛围而已。
“伴娘服,之前麦克哥给我发过了。”
“彩排的时候,要穿吗?”
林嫚愣着点了点头,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柯渠迈说了他去问,心里全然只有她今天很漂亮。
“姐姐,你刚从外面回来吗?”文谷换着扯了个话题,最俗套的天气拿出来抵数,“今天下雪了。”
“嗯,今年第一场雪。”林嫚这才明白文谷的意思,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去,放到沙发靠背上,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
“下周六,也是到这里吗?”文谷也端起那杯热茶抿了一口,胳膊换了个轻松的姿势倚靠在自己的皮衣上。
林嫚险些以为女孩要走,猛地站起身来,女孩没被林嫚的动作吓到,把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腕上,胳膊支撑在衣服上,最近还留着笑容看她。
许多天前并不是这样,境况也不一样,惊慌错愕和游刃有余还是区别大得很,但下一步的动作却可以完全相似一致。
林嫚起来女孩另一只空闲的手,两件外套都留在沙发上,两个人都蹭地站起来回了林嫚的卧室,走回那件小书房里。
别有留意地看了一眼,凳子摆放的位置甚至类似于上一次文谷造访的时节,女孩按着林嫚的力道坐回凳子上,为了配合氛围把自己口袋的牌袋也顺道摸出来,嘴角还是挂着笑,像是等着女人的下一步一样。
看见女孩把她的牌摸出来,林嫚在坐下去之前也伸手把柜子上的牌盒摸了下来,但没一个人解开包装要算什么答案。
气氛在衣料的摩擦声结束之后彻底安静下来,文谷平视着女人的表情,笑容没挂上一丝,反而带了些着急。见不得,文谷把自己的笑容收起来,原本要问为什么姐姐要把自己拉到这里,瞻前顾后地设计了半天语气之后放弃了交流,伸出手来摸上了女人的手。
她的手好像什么时候都不暖和,看夕阳的时候和下山的时候都有些发凉,尤其是自己也许久没有牵她的手。
身份好像调转了,林嫚并不算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人,但此时此刻文谷能看到眼神里的放松和安心,温度交换还是单纯的掌纹抚慰,林嫚的表情里少了那分急切,嘴唇张开的时候差一点以为身份真的被自己的联想调换。
“下周,从我家那边走。”
文谷没收回来手,笑容却重新端好,“好。”
“排练的地方,就是会场那边,之前给你看过。”林嫚的手在女孩虚握的手心了颤了几下,心里又想争论区别,但话还没问出来。
有些发凉的触感从温热下离去,林嫚把手抽出来,用总算带了温度的手搓了搓文谷的牌袋。
“薇尔,你是不是生气了。”
林嫚抬起来头直直地盯着她,这问题已经问了好多次,林嫚向来是别人怎么讲她都愿意从不同的角度相信,偏偏这一回她追问地反反复复。
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文谷还是立刻从幻想里抽身出来,摇了摇脑袋,把刚刚被林嫚挣脱的那只手举起来,单只手解开了布袋的绳子,把牌从里面取了出来,规矩做的不好,摊平了直接抽了一张。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在生气呢?”女孩没有直接展示牌面,反而把牌背着交给林嫚。
代表沉静的蓝色逆流下来,头纱成了障碍,林嫚拿着那张塔罗牌,智慧原是正意,捏着牌的手原有的温度被蓝色保了冷温。
“我。”林嫚吞吞吐吐地冒出来一个单字,没有犹豫也没有疑问。
“姐姐,如果是你生气。”文谷把自己的手掌摊平,慢慢地找着角度,中指的指尖率先碰到女人两只手的掌跟,塔罗牌被动作吓到了一般,力度随着一松。
趁着时机和力度的弯曲,文谷举在上面的那只手掌心与林嫚的手心相贴,牌被夹在两人一冷一热的手心里,蓝色一起顺着缝隙泄下来。
“只是,姐姐你不知道你在生气。”
另一只手也已经互相接触,没有牌的夹杂,文谷干脆地依靠这空气与林嫚的手十指相扣,把温度和自己的爱意一起传达过去。
“觉得这场婚礼,没意义。”
“与其说,是姐姐希望我当伴娘,不如说,是姐姐希望我陪伴你走入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还是姐姐,希望,更多以后,我们都能好好地在一起吃午饭。”
女孩还用掌心蹭了蹭林嫚的手掌的纹路,把温度全面地传递给她。
“假如,我不能请假,不能去你的,婚礼。姐姐,是不是反而不生气。”
“姐姐,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有想过吗?”
“我不算陌生人了,我对你很无赖,我也总是说莫名奇妙的话,姐姐。”
林嫚摇了摇头,明明拉文谷进来的人是自己,主导权却颠反了位置。
“在事情发生之前,还有机会问出来问题。”
“到底是每一个重要的,还是每一个时刻,这很难理解。”
“姐姐,你喜欢我吗?”
突然,但林嫚还是点了头,当然喜欢,当然喜欢我的朋友。
文谷搓了搓两人平着像是在击掌的双手,热度和力度一起隔着纸张传过来,女孩实际上是在搓里面的牌,借此暗示林嫚说错了话。
“莱曼。”她换了称呼。
不叫姐姐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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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