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山谭 第31章 粉水晶

“莱曼，你喜欢麦克哥哥吗？”

女孩这句话被服务生开门的声音打断，巧合的车轮摩擦着瓷砖发出响声，两个人出于习惯几乎同时往后仰了一段距离，放下了支撑在桌子上的手，安静的注视服务生上菜。

菜肴一道道端上来，熟悉的一道排骨首先上了桌，摆在中间。

棕红色的汤汁做的浓稠，软烂的肉也许可以完全脱骨，热乎的口感是聚餐的理由之一。稍微思考一下，如果用筷子夹起来一定有一段完美的汤汁拉出的线条，白色的盘子和排骨的颜色相互衬托，很是漂亮美味。

女孩的目光盯着排骨，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这家餐厅也吃了这道菜，后来来的时候也吃了这道菜。这家餐厅并不特殊，但这道排骨永远是必点菜、必吃榜。这道的味道当然是好的，文谷吃过的几次，自己也觉得不错，怪不得是林嫚喜欢的餐厅里最喜欢的一道菜。

这也许是两个人来这家餐厅的一道前提条件，被点明的喜爱菜肴，了解女人的过往，加深两个人的友谊，所有的前提条件好像都缺一不可。

可前提条件永远摆在那里，是一串代表爱情祝福的粉水晶、一张青涩暧昧的婚纱照、一个手工制作的腕花所无法取代。

但前提条件永远摆在那里，是一串代表爱情祝福的粉水晶、一张青涩暧昧的婚纱照、一个手工制作的腕花所出现的原因。

这点前置却偏偏不能缺、不可缺，否则文谷永远不知道林嫚爱吃这一道排骨，否则文谷永远不知道林嫚带腕花是什么样的美丽，否则文谷永远不会遇上林嫚。

前提条件被再一次明晰，如此公平的要求实属不多见的题目，不算偏题怪题，是可以解开的问答。

利用塔罗？利用神秘学？文谷当然愿意为了林嫚再去许多趟那座山，但这并不是文谷想要的。忽视自己对塔罗本身的那层无感，除却自己利用的冷度，文谷很少拿塔罗算两个人之间，少有的也就算算林嫚对于她的态度。因为结果太过于明了。

可以预见的，女孩几乎第一面就想好了结果，事情的发展不需要塔罗的算计就能看清明晰的几条道路，她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坏事，她爱上的就是不对、不可的人。

排除了性别和年龄这些俗套的因素，再推开柯渠迈夹在中间，为了求心安而虚虚地认为柯渠迈对林嫚没有男女之情，推开林嫚的订婚身份。她仍旧不觉得自己是对的。

亏欠和心虚从最开始就是明明白白的。

她往常并没有那么勇敢，女孩少有的勇敢全用在这上面，童年的经历让她怯于与人主动交往。但林嫚出现在屋子里，坐在沙发上，从那扇没有关住的窗子去看她。手里捏着奶茶有些松动，女孩又一次想揉揉眼睛，觉得看的不真实。屋檐并不算宽，雨水被风一吹就会刮在女孩的身上，薄薄的布料留下痕迹，带走自己的所有怯懦，等待女人转过脑袋和自己对视。

直到真的对上那双眼睛，意外的是女人并没有被自己这个陌生人吓到，终于绕过沙发走到窗前，和她面对面。

她的眼睛下有细细的纹路，年纪并不小了，脸上没什么疲惫，规规矩矩的发丝还有跑出来的丝丝，没有仔细的梳理。文谷在看清女人的脸的一瞬间就觉得感心，终于鼓起十足的勇气，没注意到手里的奶茶失去了温度，第一次叫出来暧昧。

姐姐，文谷叫这个名字最开始只是出于礼貌，总不能叫人家阿姨吧。后来多少想起来看过的外国电视，总觉得这个称呼足够暧昧，便好心好意的绵柔在口里。

作为妹妹心里不讲道理的想，这都怪柯渠迈，女孩的姐姐一叫，身份一附加，林嫚得了错误的份子和位置。

但爱情出现的原因和他脱不了干系，柯渠迈是文谷不会割舍的好友，林嫚是她青春意义上的初恋，文谷并不是夹在两人之中，毕竟两个人都没把她拉入爱情的圈子里。

意识到这点，女孩继续看着林嫚。

实际上，服务生全部离开之后她就一直谛视着女人，就算刚刚走神了一瞬，她也一直盯着林嫚。

“不喜欢，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女人等着服务生全都离开，菜肴摆的整整齐齐才张开嘴回答。

林嫚的语气很平和，并不是话语文字表面上的不爽，仿佛让文谷觉得是同师长一样的语气，平白的叙述就是本意。不是心直口快，就是单纯的讲实在话，文谷也能听懂，心虚还是不开心，用余光瞄到了那串粉水晶上。

林嫚多少还是有些不了风趣的，文谷或许只是时间久了之后有些力不从心，像是高考前看不到进步的学生心里没底，而表现出来的不平。

下一秒又给林嫚主动开了脱，林嫚原先并没有想过喜欢女性的事情，又怎么能给她所谓的怪罪呢？就像最开始，林嫚拿文谷当小辈、当学生，也是没想明白想理解的事情。

暗恋的人总归是得自己安慰，单方面的恋爱和没有可能的目的全被文谷的这段初恋占了去，找不到逻辑和道理的开脱也是品味的一种。

文谷把目光单独的给予给林嫚，不再观摩自己的心虚，想明白了之前的事情，须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能懂。她这时候彻底明白林嫚的信任是公平的，她的姐姐好像就是很好骗。

舌尖红红地吐出来一点，用牙齿咬住舌尖，舌面上的绒粒感受到坚硬，传递表现在大脑皮层的感受又一次让她想起那串粉水晶。

然而这只是瞬间的动作，下一秒她就张开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