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山谭 第13章 今非昔比

“没事没事，就是正常的家庭聚会。”

文谷打字的时候带着些腼腆的笑容，被关心的感觉好像夹了酒心的巧克力，下一秒咬到酒心的苦涩难咽才想起来自己不适应这样的味道，遗憾的不爽是中午就觉到的。

好想问问她。

问问她究竟是出于对于晚辈、小辈、朋友、陌生人、还是未婚夫的妹妹的关心。不需要面对面是能有勇气更多的上涌，但到行动上归结，文谷只是多看了一眼刚刚修改的备注。

“下午忙吗？”文谷挑了个最随意的话题。

林嫚看到对方说的没事就撂下手机去写日记，手机震动几下也没觉得是文谷的消息，隔了一篇三百来字的回忆，才把关心从网线里接收。

“帮学生改PPT。”

“好辛苦。”

对面回复的有些快，林嫚有些愧疚的发了新的消息。

“你的实习期大概多久？”

原本想加个话说，可能是老师当久了习惯不找借口和理由，问话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想要撤回的时候可惜对方已经发了新的消息。

“一个月。”

“不要告诉麦克！”

原来是这样的一件事是之前无意做过了，当时还觉得是文谷给自己下了套，结果看来是自己给文谷惹了麻烦。

“抱歉，我之前看到你发的消息，当时就和麦克提了一嘴。”

“问他是不是帮你找了工作。”

“但他没有追问。”

解释的原因阐释变成字符，林嫚才发觉自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莫名的朝梳妆台上的镜子上看了一眼，下唇发红的下一秒要如瀑水血蓄，眉毛也皱起来一簇川。

林嫚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猜自己在自己的唇上留下了齿痕，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皱纹的深港。

也许是把自己也念叨不出来的情绪寄托表现，用表情反映大脑的神经，好在刚刚存留的歉意成双。

“没关系！麦克很笨，猜不到我去他们公司的。”

“而且我只是准备第一天下班了找他蹭饭。”

回复带动手机震动，把走神的飘魂拉回来，林嫚看着觉得孩子真懂事。

脑子里和“孩子”一起跳出来的是中午文谷幽幽怨怨的一句林嫚。

不能把她当小孩看。

那当什么？

林嫚突然停下来回复的考虑，虽然她本来就不会回复这样的话题，也是自己不愿意去找话题，但比起这些小事，她开始考虑起文谷究竟该是谁呢？

原本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吧？可惜感谢柯渠迈，两个人已经认识，就算文谷说了不喜欢柯渠迈，塔罗之前的指示也是会对两个人的婚姻有影响。

就算环境天为、因素影响全都消失归零，林嫚自己仍有隐隐的预感，她还要认识文谷好多年。

问题往原路走，她该是谁。

答案从一开始定下，自己未婚夫的妹妹。

但这个身份显然不满意的人占了多数，她才不做不讨巧的事情。

小辈？人家中午都说了不要让她是孩子。

灵性预感带着感觉转，既然感觉如此，要长久认识，往后想想，等自己五十多岁，文谷最少也有四十多岁，两个中年人，分什么区别。

这样的对比也可以用在自己和柯渠笈的有趣友情上，她把自己当朋友吗？是的，她想是的。换位一下，思维能用在不同的人身上适应调试，文谷也希望自己把对方当朋友，再差一点也是熟人。

显然跳跃性太强，林嫚只是想给文谷要的平辈一个合理化，而不是觉得人家叫自己林嫚是生气而非身份的转换意识。

顺着她来，林嫚只是想顺着她来。

顺着谁来？顺着文谷来。

答案找到了最好的，连带林嫚之前自己觉得的误会和错觉，加上一勺愧疚把早早明明显显的答案标榜。

文谷，林嫚给她的备注也就是这两个字。

“那也可以。”

林嫚把话语说的开出玩笑一样轻松，实则转变是勇气和歉意谁强过了谁也不清楚。

“不过，我们转正好像不轻松。”文谷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快速。

“不算清楚，可以找麦克帮忙。”林嫚认真的给出尽勤恳的回复，“不过你可以通过的。”

俗套的认知，虽然未必对方是个成绩好的学生，但热爱学习的学生总要偏心一下。

文谷转而发来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说“谢谢姐姐。”

她怕是以为自己没有像她一样时时刻刻看着手机，下一秒就撤回消息变成了“谢谢。”

林嫚早就看到对方的决心，她总是这样容易相信别人，她想对方都说了就是决心。

此刻的撤回大概有说不上来的幼稚，也许她就是小孩子，林嫚此刻却愿意为了这份决心给予足够的改变。

决心？自己的决心又是什么？从薇尔只是她的英文名开始。

林嫚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嚼嚼文字里的幼稚，也许两个人都是同龄人。

“早点休息。”

“晚安，林嫚。”

对面也许是没话讲了，名字固执幼稚地加在贴心的关怀后面，这才是备至。

学对方的幼稚，想自己的决心。

“晚安，薇尔。”

手机稳稳地放在床上，柔软作用下又闷闷响了一声，亮起来的屏幕只有方框和动画表情的含义，人脸识别再一次打开手机，掌根还靠床面支撑，看了对方发的晚安表情包又放平熄屏。

同刚刚一样，视线饶有感应，灵性比林嫚强多了，对着镜子又看。

皱纹撑平成细纹，角度从深度分析变化，多端的原来只是人的自以为，果然纠结难缠，也许是要把新的细节揉搓到尾部，淡化在流逝的胶原蛋白里。

想什么呢？林嫚才不到三十岁，在焦虑的是什么？

嘴角的弧度难以计算，像素点上升一样却也需要呵护，柔柔的给自己留点惊讶。

表情果然可以看到大脑的变化，观念意识早就今非昔比，实则是早就准备好的事情被自己翻出来觉得是改变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