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 第23章 闹鬼

敲门声突然响起，“咚咚咚”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浑身一僵，神经瞬间绷紧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眼睛死死盯着门板，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方才那抹诡谲的黑纱影子还在脑中盘旋不去，此刻任何一点突如其来的动静都足以让我心惊肉跳。

“袁园，是我！”门外传来陆星儿柔和轻快的声音。

我紧绷的肩膀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迟疑了几秒，我才将手指搭上冰凉的门把手，却仍忍不住凑近猫眼向外确认了一眼，这才缓缓将门拉开。

“怎么样，这间房还喜欢吗？”陆星儿笑着走进来，目光随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紧紧闭合的窗帘，她惊讶地挑了挑眉道：“怎么把窗帘拉得这么严实？现在外面阳光正好，海风也舒服，景色美得很，我们待会儿吃完午饭，一起去海边走走怎么样？”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有点心不在焉道：“好啊，待会儿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深吸一口气，伸手慢慢拉动窗帘，动作迟疑得近乎试探，双眼则紧紧盯向对面的别墅。

阳光顷刻间涌入房间，明亮地铺洒在地板上，我却毫无心思欣赏，目光急切地扫向对面楼的那扇窗户。

空空荡荡的！什么黑纱影子都没有。

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仿佛刚才惊悚的一幕只是我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是我太疑神疑鬼，看花了眼？还是那黑影真的只是一闪而逝的错觉？无数疑问在脑中翻涌，我怔怔地站在窗边，连陆星儿之后的话都没听进去。

她看我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打趣：“怎么了？魂都飞走了，是不是在偷偷埋怨男朋友没陪你来？一个人待在陌生地方，是会有点孤单。”

我猛地回过神，连忙摇头，语气却有些敷衍：“没有，他工作忙，我能理解。再说了，两个人总黏在一起也挺没意思的。”心里还缠绕着那黑纱影子，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有些飘忽。

陆星儿听了，赞许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感慨：“这就对啦！女人不管到什么年纪，都得有自己的空间和自由，不能整天围着男人转。你看我，虽然有了家庭和孩子，该玩的时候照样玩，自己开心最要紧。”

我表面附和着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谁能像你这么潇洒？自己女儿正处在最需要母亲陪伴的年纪，你却照样出来玩得不亦乐乎，一点不操心。但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转转，脸上还是维持着得体赞同的表情。

陆星儿又环视了一圈房间，手指轻轻拂过书桌边缘，语气带上一丝怀念：“这装修是有点旧了，我小时候来这儿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居然都没变。不过也挺好，挺亲切的。”

“挺好的，很舒服。”我随口应和，目光仍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陆星儿似乎没察觉我的异样，兴致勃勃地提议：“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不下楼去厨房帮帮忙？马婶和王妈两个人忙活，估计也累。正好我也好久没尝马婶做的海鲜粥了，看看味道变没变。”

我连忙点头，跟着她朝门口走去，离开这个房间，似乎能让我暂时摆脱刚才那诡异景象带来的压抑。

我跟在陆星儿身后下楼，脚步还有些发软，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扇空荡荡的窗户和莫名消失的黑影。

直到走到一楼厨房门口，眼前的景象才将我的注意力稍稍拉回。

厨房很宽敞，是那种美国老电影里常见的**十年代开放式厨房，深色实木橱柜擦得锃亮，米白色大理石台面尽管看得出岁月痕迹，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靠墙的台面上整齐摆放着面包机，烤箱和咖啡机，旁边几个玻璃罐里装着咖啡豆和面粉，弥漫着一种踏实的生活气息。

马婶正站在灶台前熬粥，白色的蒸汽袅袅上升，空气中飘散着海鲜粥的鲜香，可我依旧没什么胃口，心底那块不安的石头，仍然沉沉地压着。

马婶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见我们，手里的锅铲微微一顿，连忙笑着摆手：“你们怎么都下来啦？不是让你们在房间里好好歇着吗？坐船过来一路多累啊。”

陆星儿笑盈盈地走上前，伸手亲昵地帮马婶理了理围裙带子，声音又甜又软：“我们在房间里待着也无聊，不如下来搭把手，饭也能快些好嘛。”

“真不用，”马婶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热情道：“这儿有我和王妈就够了，你们年轻人细皮嫩肉的，别让油烟熏着了。”

“您就别客气啦，”陆星儿顺势拉住我的胳膊，语气带上了几分娇憨，“我和袁园闲着也是闲着，您随便分点活儿给我们，切菜、洗碗都行！”

马婶推辞不过，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指向料理台：“那好吧。王妈刚去后院的菜地摘生菜了，说是待会儿拌个沙拉；还有这块酱牛肉，刚从冰箱拿出来，还没切。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就帮忙切一下？”

陆星儿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干过重活，我干只能连忙说道：“我来切吧，我刀工还过得去。”说着便走到水槽边洗手。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手指，却并没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半分，方才那抹诡谲的黑纱影子仍在脑中挥之不去。

擦干手后，我拿起台面上的切肉刀。

刀刃很锋利，在灯光下泛着一道冷光。

酱牛肉冻得有些硬，我小心翼翼地下刀，耳边飘来陆星儿和马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马婶，你们常年住在这岛上，会不会觉得闷呀？连个能逛街的地方都没有。”陆星儿倚在门框上，随口问道。

马婶一边搅动着锅里咕嘟冒泡的海鲜粥，一边回答。白色的水汽袅袅上升，隐约模糊了她的神情：“待惯了反而觉得这儿好。市区里头车多人多，吵得人头昏，哪有这儿清净？吹吹海风，自己种点菜，日子挺自在。”

我听着她们闲聊，心里的疑问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终于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刀，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马婶，那个隔壁那家邻居，就是刚才我们在沙滩见到的那三兄妹，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岛上的啊？”

马婶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认真想了几秒才开口：“具体我也记不住了，你这么一说啊，好像也很久了。以前是他们妈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听说孩子爹很早就没了，那女人身子好像一直不好，平时也不怎么出门，这么多年我跟她都没说上过几句话。不过听你马叔提过，她好像信什么有点冷门的教，总在家祈祷，每次出门都蒙着黑纱，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看着是有点吓人，我估计阿城少爷说什么闹鬼就是看见那个女人在家里做祈祷呢！”

“蒙着黑纱？从头到脚？”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中炸开。难道我刚才在对面窗口看到的就是他们的母亲？可是——

我呼吸猛地一窒，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连气都喘不过来。

马婶并没注意到我的异常，只是继续说着：“可惜啊，那女人前年就走了，听说是重病没救过来。家里条件不好，还是护林员老张出面帮忙安排把她送回市区火化，又按她生前愿望，把骨灰撒进了咱们这片海里。”

“前年去世了？”我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手中的刀猛地一偏，“嘶！”刀刃划过指尖，一阵尖锐的痛楚袭来。

鲜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沿着指缝向下滴落，在白净的料理台上溅开几朵刺目的红色小花。

可我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浑身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前年就去世了？！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个站在对面窗前的黑纱人影，究竟是谁？那个僵硬诡秘的影子，难道是鬼？闹鬼了？

“天啊！袁园，你切到手了！”陆星儿最先反应过来，惊叫着冲过来，声音里满是慌乱。

马婶也顿时变了脸色，赶忙放下锅铲，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纸巾急急递给我：“哎哟，怎么这么不当心！快压着，这口子看起来还不浅！”

我机械地接过纸巾，胡乱按在手指上，声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没拿稳刀。”可手却不受控制地发抖，鲜血迅速浸透了一张又一张纸巾，殷红的痕迹在白色纸面上不断扩散蔓延。

就在这时，王妈提着一篮子新鲜生菜从外面回来，刚踏进厨房就看见我这副模样，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不容分说地走上前，拿过我手里的菜刀，语气果断：“不行，袁小姐，这伤口必须好好处理！厨房里有急救箱，我这就去拿，千万不能感染了。”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个站在窗前的黑影，到底是什么？是我眼花了，产生幻觉？还是这座孤岛上，真的存在着什么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们得去卫生院了，你让老马给小秀打个电话。”王妈面色有几分凝重。

我摇摇头道：“没事儿，一会就没事儿了，”

王妈有点着急道：“不是的，这把刀是当年BillMoran打造的切肉刀，别说肉！骨头都能轻易切断，哎，我一直很小心，没想到！”

马婶这才意识到不妙，她懊悔道：“都怪我！伤了袁小姐！”说完小跑出去找马叔。

我笑着安慰道：“没事儿的。”

“走，咱们现在去卫生院，那儿有止血药！”王妈不由分说已经扶着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