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饲养人类守则 第3章 怪谈都是真的

厉风行拿过身份证，看着上面的出生日月，“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

“没呢。”许霍说，“我休学了，今年九月得回去接着上高三，高考以后，才算是真的毕业了。”

厉风行了解过他的病症，只好说道：“一切顺利。”

许霍长叹道：“放心吧，一定顺利，如果再不顺利，我就真的要跳河了。”

推门下车，外面的太阳无比的耀眼夺目，温度高达三十八度。

许霍整好渔夫帽，快步走进大楼内部。

太热了，真是待不了一点儿。

由于是网上挂号，怕过号，许霍特意约了比较晚的时间。

抬眼看了看显示屏，他是第四十二个，前面还有六人。

许霍拉着厉风行，走到二诊室门前，摘下帽子，坐在了长椅上。

许霍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厉风行看向他的手机屏幕，是某个绘画软件，许霍正在指绘草稿。

厉风行问：“开学以后，你需要去集训吗？”

“嗯？集训什么？”许霍停住动作，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语气平淡地说，“我不是艺术生，不用集训。”

厉风行问：“你是文化生？”

许霍嗯了一声，“家里人不同意我学美术。”

厉风行看着表情自若的许霍，问：“你在外面租房，他们知道吗？”

“知道啊，我就是被他们赶出来的。”许霍低下头，继续画着草稿，“高二时我想转美术生，他们不肯。后来确诊了，需要定期拿药，他们嫌费劲儿，就把我扔出来了。”

厉风行轻声说道：“抱歉。”

许霍说：“不用道歉，我现在挺好的。之前休学，纯粹是因为躯体化太严重了。”

“休学手续是班主任带我办的。”许霍眨了眨眼，“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成绩，我成绩蛮好的，基本可以稳在六百分左右。”

虽然本省是高考大省，学习压力大得要命，但是六百分，紧巴紧巴，还是够用的，末流211，或者普通双非一本。

许霍对于学历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反正他也不靠专业吃饭，每月接点稿子，够他吃住就行。

更何况文科生本来就没什么好专业，挑来挑去，最后都是一条死路。

厉风行沉默地和他对视，半晌，开口说道：“我没有担心你的成绩。”

许霍说：“没关系，如果感觉压力大了，我可以跳河的。”

反正之前已经跳过一次了。

许霍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一边拍拍厉风行的大腿，“好啦，别看着我了，短时间内我是不会死的，放心吧。”

厉风行捉住他的手，点头说道：“好吧。”

由于候号时间过长而且过于无聊，许霍闲得没事儿干，画完草稿就戴上耳机听怪谈了。

为了防止听不到叫号的声音，他还特意留了一只耳朵。

厉风行看看许霍手机上的画面，忽然说道：“我以前在魔界看到过她。”

许霍暂停页面，问道：“谁？”

厉风行指指屏幕里的小女孩，“以前乘地铁去上班，经常能在车上看见她。”

许霍面无表情地看向手机里的红衣小女孩，战术冷嘶一声，“什么意思？她是真实存在的？”

“嗯。”厉风行说，“或者说，大部分的怪谈，在魔界里都是真事儿。”

许霍：“……”

看见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厉风行开着玩笑，问道：“你害怕了？”

许霍默默退出视频页面，取关UP主，转而看向可爱的猫猫视频。

厉风行笑了两声，“我看你一直在听怪谈，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我胆子不大的。”许霍刷着猫猫视频，心有余悸，“你看见房间里的竖锯了吗？那是我的防身武器。”

厉风行想了想，他确实有在房间的角落里看见过那把竖锯。

厉风行说：“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有我在，其他恶魔是不会看上你的。”

许霍蹙眉，举一反三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有可能会被其他恶魔盯上？”

厉风行回道：“嗯，像是某些突然猝死的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碰见恶魔了。”

许霍叽叽咕咕地说道：“什么时候让我猝死一次啊……”

厉风行听力极好，闻言笑道：“你就算了吧，我绑定了你的信息，等于我向恶鬼管理部表明了你的身份。”

许霍如临大敌，“行吧。”

还是希望能有哪只不长眼的恶魔赶紧把他的灵魂攫取走吧。

厉风行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许霍心不在焉地刷着猫猫视频，说：“如果你想亲身经历怪谈，我可以带你回魔界。”

许霍回神，连忙拒绝道：“不不不，算了吧。”

厉风行笑得很是温和，“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许霍还是摇头，“算了吧哥，我真的看不了那些东西。”

厉风行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怎么不害怕我？”

许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厉风行说：“我也是恶鬼啊。”

许霍想了想，说：“你是好鬼，很好很好的鬼。”

厉风行轻笑问道：“哪里好？”

许霍列着证据，“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会开车？”

好像都是一些服务型的技能啊。

许霍列出最后一个理由，“你不吃我的灵魂，好鬼。”

厉风行说：“那我就好鬼做到底吧。”

“别吧。”许霍说，“哪怕你只是吃一口呢？”

厉风行解释道：“食用灵魂，没有那么简单。魂体影响着你的实体，但凡灵魂有了缺口，身体也会失魂落魄、体弱多病。”

许霍说：“好吧。”

厉风行安慰道：“不用沮丧，总会有机会的。”

许霍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时候？”

厉风行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六十年后？”

许霍登时就没了兴趣，“拉倒吧，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知道呢。”

厉风行说：“珍惜当下。”

“哎，你说话的确有点儿像三十岁的人。”许霍撑着侧脸，将手机倒扣在大腿上，好奇问道，“魔界和地球的差距大吗？”

厉风行回道：“大。”

许霍问：“比如呢？”

厉风行说：“比如，货币购买力更强，科技更发达。”

许霍歪了歪头，“那这不是和地球差不多吗？”

“嗯。”厉风行摸摸许霍的脑袋，“但是生活节奏要比地球慢上许多。”

许霍若有所思，“听起来挺适合养老的。”

厉风行笑着摇头，“一般都是魔界的人回到地球养老。”

许霍点了点头，“也有道理，地球生活成本应该会更低一些。”

“嗯，所以手续流程很是麻烦，经常要等好久，全都是存款富裕的老人。”厉风行说，“如果你很好奇，我可以带你回我的家。”

许霍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觉得地球就挺好的。”

厉风行说：“随你。”

两人在诊室门口低声交流了十多分钟，终于轮到许霍了。

许霍推门而入，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里。

韩医生推了推眼镜，问：“最近感觉怎么样啊？”

许霍摸了摸手，“还可以，没有明显的低谷，也没有特别的躁动。”

“那这半个月恢复得不错嘛。”韩医生状似无意地提道，“我看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啊。”

许霍应道：“嗯，他是我的……叔叔。”

韩医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问：“睡眠状况呢？”

“很差，特别差。”许霍说，“右佐匹克隆真的要减量吗？减量以后，我睡觉更困难了。”

韩医生敲着键盘，说：“最好不要常吃，它容易有依赖性。”

许霍叹气，“好吧。”

给许霍又开了半个月的药，韩医生问：“你是不是快开学了？”

许霍点头说道：“嗯，今年九月开学。”

“那也快了。”韩医生抬起双眼，温柔笑道，“如果你感觉到哪里不对，一定要和我说，然后我再给你调药，知道了吗？”

许霍乖乖应道：“嗯，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用谢。”韩医生挥挥手，“拿药去吧。”

走出诊室，许霍拍拍厉风行的肩膀，“走吧，去拿药。”

厉风行起身，两人一同走进结算门诊。

许霍说：“我去排队，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吧。”

厉风行坐在长椅里，说：“去吧。”

买药取药不是短时高效的活儿，等了十分钟，才轮到许霍上前结账。

看着分两次付款的交易记录，许霍就感觉心脏在抽抽地疼。

怎么会这么贵啊？

厉风行走在他的身旁，问：“你没有医保吗？”

许霍说：“我没有啊，我户籍是农村的，只有新农合，但是精神类药物报不了合作医疗。”

厉风行为他打开车门，“以后医保，我就顺手帮你入了吧。”

许霍怔怔地看着厉风行。

厉风行抬眼，笑着问道：“怎么了？”

许霍小声说道：“怎么感觉你对地球生活很了解呢。”

厉风行没有遮掩，“我曾经在地球旅居过一段时间。”

“难怪。”许霍说，“瞅着不像是外地儿的人。”

复完诊，拿完药，两人驱车离开医院。

从医院到许霍家，有大概三四十分钟的路程。

路上，厉风行问：“考虑换个住宅吗？”

许霍说：“嗯？什么意思？”

厉风行说：“给你买一套新房子。”

许霍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