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向导的无害处理方式 第16章 第16章

掌心传递的温度让楚戎瞬间回神，他猛地抽出手，将指尖嵌入微微瘙痒的手心。

面对身体想要主动贴近的异样，楚戎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冷下声道：“9371，回到位置上去。”

[你不摸了吗……，也可以亲……]

9371仰起头，主动将手搭上楚戎的大腿，望向对方故意闪躲的眼神：[这里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

楚戎烦躁地盯着仪器屏幕，只觉得意识云的紊乱更严重了些。

他强忍着太阳穴阵阵抽痛，讽刺地看着输入框中逐字浮现的语句，内心涌起强烈的抗拒。

就算没有别人，他也绝不会对一个囚犯有任何异样的想法。

然而这一想法不过片刻，一股霸道的精神力便径直闯入他的脑内，数根精神触须在他的精神网中散开分支，准确地梳理着每一处纠缠的节点。

随着疼痛的缺口被舒缓的精神力抚平，楚戎有些诧异的看向身前囚犯。

9371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脖颈上的抑制项圈在他放出精神力的瞬间启动，巨大的冲击几乎将他伸出的所有触须切断。

然后他并没有因此就停止疏导，而是灌注更多精神力包裹住脆弱的触须，将其安全送至楚戎的意识云深处。

抑制项圈的警报声愈发急促，精神冲击的档位也在先前的设定中迅速攀升。

不过片刻，9371伸出的触须便因冲击的切割迅速萎缩。身体也在精神网的不良反馈中触发警告。

他的嘴角溢出一道血迹，有些狼狈蹙紧眉头，抬手抓住了那股冲击本源的项圈。

然而片刻的舒缓已然让楚戎本能的放下戒备，沉溺在了向导的疏导中。

高匹配度的精神力融合让他下意识依赖那根“入侵”本体的触须。

仅仅因为那股精神力的抽离，他的身体便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戒断反应。

“唔。”

9371吃痛着将疏导触须收回。在那抑制项圈的作用下，他搭在楚戎腿上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在他的那声闷哼中，楚戎稍稍回神，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囚犯。

一时间，他内心天平在看见对方狼狈的模样时缓缓倾斜。

他不得不承认，刚才精神疏导没有一丝想要控制他大脑的意图。

就只是单纯的，在为他缓解精神网的疼痛。

而这缓解的效果，要比市面上所有的药剂都来的快速，有效……

楚戎垂下眼眸，在光脑的监狱系统中降低了对方项圈的等级。

有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莱斯利安总执着于“喝咖啡”的原因。

“把精神触须都收回去。”楚戎放缓了语气，看向对方妄图重新进入他意识云的感知触须，下意识便想要抬手擒住。

“把感知触须也收回去。”

面对这不长记性的囚犯，楚戎无奈叹了口气，打开了一旁的储物抽屉。

在众多精神力针剂中，他取出一管口服形的精神力缓释恢复药剂，递向了囚犯手中：“喝了。”

9371接过药剂，有些困惑地看向上边多出的文字。

由于其外形与监狱分发的营养液十分相似，9371理所应当地将手中的药剂误认。

对于他这种从实验室出来的小猫而言，即使长期不进食，身体的能量也足够让它挨上个一年。

凭借着这项特殊bug，9371几乎从不碰那些味道古怪的营养液，或是口感干涩的猫粮。

唯有楚戎亲手烹饪的食物，才能让他勉强赏脸，吃上几口。

“不要。”

9371摇了摇头，仪器上紧跟着出现了他未说完的后半句话：[不要营养液，难喝。]

“不是营养液，赶紧喝了。”楚戎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对方唇边未干的血迹，语气里压着不易察觉的焦躁。

或许是从他的态度中读出了什么，9371没再坚持。

他乖顺地仰头，将手中远比营养液更难入口的药剂一饮而尽。

随着苦涩的气味在口腔中弥漫，9371反常地露出了不悦地表情，将手从楚戎身上抽回。

紧接着，仪器读取的意识转化作文字，呈现在了屏幕的输入框中。

楚戎看着上头的[骗人]两字，险些下意识勾唇角，竟是生出几分逗猫的错觉。

不得不说，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无害的囚犯。即使对方出生白塔，那也只是个不会精神控制的笨蛋向导。

“把嘴擦干净。”楚戎抽出一张纸巾，送到囚犯面前。

只是相比于刚才，9371并没有听话接过，反而赌气似的别过脸。

就连连接仪器的感知触须也一并收回，俨然一副要单方面开启冷战的姿态。

一瞬间，楚戎在囚犯的身上捕捉到一丝小猫的影子。对方此番的模样，不论是神态还是肢体的动作，都像极了家里那只脾气大好的黑猫。

然而这样的错觉也仅仅是闪过一瞬。

楚戎捏起9371的下巴，有些粗鲁地将对方的脸摆正，亲手擦去了对方唇角的血迹。

怪异的表现不过留存片刻，他便重新恢复到了往常冷脸的状态。

楚戎从抽屉中取出那修复完整的面板光屏，沉下声道：“9371，回到位置上去。”

9371闻言缓缓起身，不情不愿地挪到了楚戎对面的座位上。

瞥了眼安静落座的囚犯，楚戎的视线回归到制定了治疗方案的面板上。

在核心需求与拒绝表达等基础分类之后，罗列着诸如“吃，喝，玩”一类被归为基本活动与社交核心的词语。

看着那些近乎幼稚的词汇释义，楚戎不禁蹙紧眉头，心底掠过一丝对方案制定者的不满。

他的指尖轻轻一滑，随即将内容翻至下方。

在第二优先级的需求列表中，他的目光骤然停驻，锁定在了疼痛表达一词中。

与上方那些近乎儿戏的“吃、喝、玩”相比，适当的示弱，表达疼痛，才是这所监狱里最实用的语言。

对于那些喜欢耍“小聪明”的囚犯，通过表达疼痛获取医务室的享用权，这无疑是最直接简单的方式。

看着眼前即使强忍疼痛也不吱声的囚犯，楚戎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他轻缓口气，目光落在那根色泽黯淡，蜷缩成一小截的感知触须上，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不疼吗？”

[疼？]

重新连接上感知触须的仪器闪烁着，将从9371那读取到的意识转化为文字。

看着那处象征着疑问的符号，楚戎的脸色一沉。对方的回答不出所料地印证了他的猜想。

眼前的囚犯，完全没有具备语言表达情绪与感受的能力。

楚戎伸出手，在“疼”一词的上方点击两下。

一段有关解析“疼痛”的视频解析展开投影，呈现在面板的正上方。

画面中的主角仍是那个婴儿。但与之前的简单表达不同，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眼被玩具划破手指，随后嘴巴一瘪，放声大哭起来。

循着婴儿的哭声，镜头拉向闻声赶来的母亲，小心地捧起了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吹气。

楚戎看着完全没有意义的解释视频，忍不住“啧”了一声，心里方案制作人的质疑又多了几分。

他抬手关闭面板，有些无奈地注视着囚犯的反应，重新给出了解释：“这个项圈会对精神力的释放进行抑制，要是检测到精神力超出限制范围，就会产生冲击进行切割。”

“精神触须被切断的那种感觉，就是疼。”

[疼……]

9371缓缓伸出触须，在心里默默消化着刚才的解释。

就在楚戎以为他仍未理解，准备换一种方式说明时，囚犯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主动释放出残存的精神力，任由那根脆弱的触须迎向项圈。

就在精神力达到检测等级的瞬间，抑制项圈发出刺耳的警报，强烈的冲击波瞬间切断了那根故意伸出的触须。

“9371。”

楚戎猛地起身。还未等他的理智作出判断，手指已本能地按上项圈开关，通过指纹解锁的方式关闭了上头的抑制装置。

“疼。”

9371反握住楚戎的手腕，眼角沁出一滴生理性泪水，学着影像中婴儿的模样，轻轻抿起嘴唇，又一次重复那个刚刚学会的词汇：“疼……”

听着那逐渐标准的发音，楚戎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缓缓垂下双眸，透过那琥珀色瞳孔的倒映看向自己。

此刻的他竟罕见地变了脸，流露出一分极易察觉的无措。

楚戎深吸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俯身重新检查囚犯脖颈上的项圈。

启动器的指示灯已然熄灭，紧扣着脖颈的金属项圈也渐渐松动。然而即便如此，9371仍旧紧紧攥住楚戎的手腕。

在他的脸上，那抹故意摆出的委屈还没褪去。

他侧过头，将发烫的脸蹭入楚戎的手心，再一次低声道：“疼。”

温热的吐息缠绕在指间，那声带着颤音的“疼”字径直闯入楚戎的意识，妄图扰乱他素来冷静的判断。

但敏锐直觉地捕捉到了异常，楚戎眯了眯眼，看向对方那没有表露出“不舒服”的眼眸，追问道：“哪里疼。”

9371显然是没预料到这个反应，有些茫然探出感知触须，在仪器屏幕上投出一行困惑的反问。

[你不吹吗？]

[猫头][猫头]今天是绿茶小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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