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秽儿吐掉了嘴里的东西,又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虽然茶水凉了,但漱口还是够用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虽然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但还是感觉到了满足。
牛秽儿放下茶盏,想要走回去照顾聂茂,可聂茂已经穿上了裤子,衣带别得松松垮垮的,衣衫略凌乱,额前落着碎发。
“你别碰我!”
牛秽儿看了一眼自己刚要伸过去的手,面前的聂茂眼中充斥着浓烈的厌恶,他缓缓放下了手。
聂茂咬着唇,快速地走了出去。
他讨厌牛秽儿,讨厌牛秽儿做的鱼汤,还有能让牛秽儿卖命的慕容栖。
即便慕容敦偶尔送他一些小玩意,但还不是不管他的死活让他给慕容栖谢罪。
慕容敦只不过是逗他开心的时候也顺便让自己开心,因为他只是丽贵妃宫中一个普通的太监。
若是他有了实权,成了丽贵妃的心腹,慕容敦断然不敢这样对他。
慕容敦平时是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不相信慕容敦对丽贵妃的爱就一点都不奢求。
丽贵妃越是在乎他,慕容敦就越是不能动他,说不准到头来还要巴结他,希望他能在丽贵妃面前说些好话。
…………
丽贵妃盯着聂茂看了好一会儿,少年两眼有些空洞,嘴巴轻撅着,又有点气不过的样子,不知道是在跟谁置气。
“怎么了?敦儿又让你不开心了?”
敦儿对谁都是一副冰冷的疏离,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让聂茂特别不待见他。
聂茂垂头丧气地走到丽贵妃面前:“娘娘,您有什么事情安排我去做吗?我能做好的。”
宫里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他什么都不用做固然清闲,但也就代表他在宫中没有什么地位,康来都敢瞧不上他。
丽贵妃笑了笑:“这是怎么了?谁又让你不开心了?告诉本宫,本宫帮你出气。”
聂茂眉头轻蹙着,声音沉闷了许多:“是奴才在生自己的气,奴才什么都不能帮娘娘。”
“奴才可以给娘娘捶捶腿,捏捏肩,您下次作画的时候,奴才帮您研磨。”
丽贵妃眼底含笑:“你都没有磨过墨,怎么帮本宫呢?”
聂茂蹲下身子,轻轻捶着丽贵妃的腿,绯红的衣裙与玉白的肌肤泾渭分明,他撒娇道:“娘娘,奴才可以学,我学的可快了。”
丽贵妃沉眸看着聂茂微微攥起的手,微微叹气,将聂茂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怎么舍得你去做那些呢?你开开心心的就好,这些都不需要你来做。”
丽贵妃的话虽然让聂茂很是窃喜,能被丽贵妃这样对待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了,但同时他又有些丧气,即便一直被这样偏宠,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想要更多的权力。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开心和心事重重,午膳后其他嫔妃来请安时,丽贵妃把他留了下来,又称病,说自己的脸不方便见人,让人架起了一道屏风。
这样,他们若是在屏风后面做些什么,下面坐着的嫔妃是看不到的。
桌上放着精致的糕点,聂茂因为有些发愁,午膳的时候并未吃多少,眼下有些饿了。
“茶。”
聂茂愣了愣,才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将茶盏端到丽贵妃的面前。
平时这样的活根本轮不到他来干,虽然他有心在丽贵妃面前好好表现,但之前都未接触过,自然有些有心无力。
丽贵妃接过茶盏时,往聂茂的手心里塞了一块豌豆黄。
聂茂茫然地看了一眼手中多出来的豌豆黄,再抬眸时,丽贵妃对他笑了一下,目光示意他快点吃。
聂茂看着屏风后面正因为一点小事互怼起来的几位嫔妃,一低头,袖子一遮挡,很快就把豌豆黄塞到了嘴里。
他嘴巴被塞得满满的,艰难地咀嚼了好几下,才勉强将糕点咽下去。
除了甜,他还品到了一抹刺激与窃喜。
聂茂看向丽贵妃时,丽贵妃也正在看着他,眼中与他一样藏着笑意,像是两人合作一同完成了什么坏事一般。
“咳……”
原本他没有打算笑的,可对上丽贵妃的视线后就忍不住了,肩头不停地耸动着,越是想要让自己停下来,越是在看到丽贵妃——哪怕只是一点点衣裙,都克制不住地想笑。
好在有屏风挡住了下面坐着的嫔妃的视线。
可聂茂唇齿间溢出的声音还是被一位贵人给注意到了。
“娘娘,您身边的太监?”贵人有些困惑不解,丽贵妃身边的宫人向来沉寂得像一汪死水一般,就如同陛下身边的那些奴才一样。
丽贵妃偷偷地把手帕塞到聂茂的手中:“没什么,近来都是他在本宫身边伺候,怕是也累到了。”
贵人轻应了声,但仍是疑惑地看了屏风一眼。
丽贵妃一向对待下人宽仁,又怎么会一直使唤一个太监?
聂茂很快就被丽贵妃塞到手中的糕点喂得饱饱的,待嫔妃离去,他退出主殿,再见到康来时,都神气了不少,趾高气昂地挑了挑眼尾,轻哼一声走了过去。
“娘娘吩咐了,让我和你一起去内务府领东西。”
眼看马上就要接近年关了,各宫需要置办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各宫的掌事太监亦是频频出入内务府。
丽贵妃虽然没有明说让他做掌事太监,但是都已经吩咐他做和康来差不多的事了,想必他取代康来已经指日可待了。
康来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恼羞成怒的表情化成了一抹不屑的讥讽:“走吧,聂公公。”
聂茂心情不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可来到内务府,总管太监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可目光还是从他的身上移开,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康来:“康公公您来了,东西都给您提前备好了,这玄狐皮手炉,云纹锦缎护膝,东珠抹额……”
丽贵妃虽是失宠了,可其他嫔妃也不见得有多么得宠,何况丽贵妃膝下还有三皇子,三皇子被皇上重用,又立下军功,宫里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再怠慢丽贵妃。
康来慢条斯理地听着总管太监向他汇报,期间还抬眸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聂茂,轻蔑地勾起唇角。
不过是生了一副好样貌,以为花言巧语就能得到丽贵妃的重用,聂茂根本没有那个脑子。
聂茂本就已经很气了,偏偏还遇上了来到此处的牛秽儿。
牛秽儿顶着被他抓挠出伤痕的脸走了进来,看了他几眼后,甚至还想要走过来。
想到那天牛秽儿对他说的那些话,聂茂顿时觉得此情此景下十分难堪,埋着头就走了出去,任由康来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头。
康来得意地啧了两下:“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敢……”
话还没有说完,忽感脖颈处有一抹寒意,但抬眸又不知这股寒意究竟来自何处,颇感奇怪地看了牛秽儿两眼。
他知这人是四皇子贴身太监,但无论是贵妃娘娘,还是三殿下,都不曾与四殿下结怨,他也没有和这个人交恶。
“真是奇怪了……”
他喃喃自语了两句,吩咐跟在身后的小太监拿好东西,跟在他身后不要出现差错,趾高气昂地走出了内务府。
小太监有些担忧:“康公公,聂公公怎么办?他好像跑到别处去了……”
小太监话都没有说完,头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是我让他到处跑的吗?若惹出什么乱子,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我们尽管回去向娘娘复命便是。”
康来语气凶戾,吓得小太监身子轻颤了好几下,连忙点头。
隔日,康来虚报账目的事情被丽贵妃知晓,并且伪造领用记录。
身边的太监做出这样的事情,丽贵妃原是想着好好责罚康来一番,再把康来赶出去。
可康来一个劲地磕头,哭诉着自己的冤屈,那神情又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丽贵妃心有疑虑,像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在宫中实属不新鲜,而且她信得过康来的为人,虽康来有些不喜聂茂,但不会做出背主的事情。
她敛下眼眸,微微思索了一下,再抬眸时,看到站在她身侧的聂茂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像是在窃喜。
聂茂难言喜色,这种人欺辱他就算了,还敢偷丽贵妃的钱财,就该杖责五十,不对,杖责一百,然后再赶出宫去。
他正想着待会儿康来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一幕,却见丽贵妃挥挥手,让人把康来给架下去了——虽然也杖责二十,但他觉得远远不够,康来明明犯的是重罪。
“娘娘,您就这么放过他了?”聂茂来到丽贵妃身侧。
他心中有些不快,不仅是康来轻易地就逃脱了处罚,还因为康来在丽贵妃心中的分量不浅,明明都做下敛财偷盗的事情了,可丽贵妃看上去还要继续用康来。
丽贵妃语气未变,像是随口问了句:“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聂茂当然是觉得应该把康来打得皮开肉绽才好,最好永远只能躺在床榻上,但他深知在贵妃面前不能这样说,得显得良善一些。
“他犯过一次,难免不会犯第二次,娘娘应该把他赶出宫才是。”
丽贵妃眼底的柔和淡了些,轻轻抚摸着手炉上的狐皮绒毛:“你觉得那些事真的是他做下的?”
聂茂抬起头,佯装天真:“那还能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说的有理。”
听到丽贵妃夸自己,聂茂还未来得及开心,丽贵妃面色冷了下来:“你出去吧,让萱茭进来。”
“是。”
聂茂乖乖地走出主殿,以为丽贵妃有事情要吩咐萱茭,从前就是这样,他站在殿外等着,想着丽贵妃很快会唤他回去,可左等右等,迟迟都没有人叫他进去。
萱茭出来时根本没有看他就要往前走,他急忙出声:“萱姑姑,娘娘找我了吗?”
萱茭回眸看向聂茂,神情有些古怪,眉心皱了皱:“你先回去吧,娘娘今日应该是不会再找你了。”
聂茂轻咬着下唇,不信萱茭的话,还是硬要留在这里等着。
他不觉得自己方才说得话有什么错处,可丽贵妃是铁了心不想要见他,用膳时也没有传他。
站了半天,又没有进食的他不得不回到了屋中。
他将屋门反锁,用力地将被褥从床榻上扯下来,狠狠地扔到地上,又用力地踩了几脚。
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说什么会对他好,结果转头就能对别人更好。
就像阿爹那天只给他吃了饼子,弟弟没有,他原以为阿爹终于能疼爱他多点了,结果是把他给卖了。
那张饼子就是给他的补偿。
聂茂踢开地上的被褥,胸口微微起伏,额头渗出了汗,他坐了下来,拿出小匣子,将他藏在里面的银子每一块都摸过后,又拿起丽贵妃和慕容敦赏给他的发簪,觉得若是拿出宫去能买不少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赏赐,就算是在宫中再普通不过的狐裘,拿出去都能换不少钱。
想到这里,他心情才平复了些。
这些银子还不够,他还要更多的钱和权。
聂茂重振旗鼓要再到丽贵妃面前好好表现自己,却失落地发现接连好几日,丽贵妃都没有召他近前侍奉,好似完全忘记了他这个人一样。
宫中人人都有事做,就只有他空闲无事。
从前他可羡慕那些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钱的人了,如今他也成了这样的人,却终日惶恐不安,宫中其他人都在忙碌,无人与他搭话闲聊,他彻彻底底变成了闲人。
聂茂回到自己的屋子,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自己。
无人烦他也好,刚好他能好好休息。
聂茂躺了几日,这些天里他很少下床,就算送进来的饭菜也只是动了两筷子,便又放在了那里。
他实在是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阿爹阿娘总是不愿意要他,他那个弟弟不就会背诵几篇古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到时候科考,没背景没权势没钱财,不还是会落榜?
村里的先生夸弟弟聪慧,他看那先生应该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不就是眼睛瞎了。
他弟弟若是聪慧,那天下可能就没有聪明人了。
明明已经很大了,却还是连路都不会走,摔倒了就会流眼泪,然后对他张开手,要他抱。
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他不过是和同村的孩童一起出去捉蜻蜓,没有带上弟弟罢了,回家后便知弟弟和阿爹告了状,被勒令之后都要在家中照顾弟弟,他还被打了屁股。
其他孩童都能出去玩,他却只能在家里守着一个只会抱着书啃的呆子。
他把气洒在了病殃殃的弟弟身上,故意伸出腿把弟弟绊倒,然后站着对爬不起来的弟弟冷嘲热讽。
“我像你这么大,都能帮阿爹下地干活了,你能做什么?”“浪费家里的粮食!”
弟弟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又是那副他讨厌的要哭不哭的模样:“哥哥,对不起,我明日就帮阿爹。”
他以为弟弟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就弟弟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若真下地拿起耙子,怕是没过一会儿就能把自己活活累死。
可他没想到第二日弟弟真的去了地里。
他又被阿爹打了一顿。
阿爹早早就告知他要送他入宫的事,让他瞒着弟弟:“这样的好事,你弟弟知晓了,肯定会哭闹的。”
他虽然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涌上了一些苦涩,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愿意被阿爹骗。
若进宫真的是好事一桩的话,就不会轮到他了。
或许是为了报复处处受到阿爹偏心的弟弟,他没有和弟弟提及一句他要离开的事情,甚至离家那天,他也是悄无声息地从被子底下爬了出来。
弟弟待会儿醒来,发现他不见了,家中却多了一袋子的钱,会不会着急去寻他?又或者怪阿爹为什么要将他送走?还会痛恨自己太愚笨了,与他相处这么多时日,竟然一点不对劲都没有觉察到。
聂茂有些渴了,想要寻些水来喝,这些时日,他早就习惯了冰冷的茶水,好在他的屋子还是暖和的,有炭火可以烧。
他睁开眼睛,还没有看到茶盏,却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床榻边,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条亵裤,动作轻柔地将其折叠好,随后又拆开,然后又叠了起来,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
慕容敦身着黑袍,即便眉目再清秀,再有书卷气,也在这抹浓郁阴翳的黑色映衬下变得荡然无存。
聂茂甚至都不用细瞧便知道慕容敦手中的亵裤是他的。
他攥了攥被子,又用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要无所顾忌地唤人进来,让他们看看平时在外面一本正经、威风凛凛的战神,在他这么一个低贱的奴才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他被罚就被罚了,被杀了也无所谓,反正搭上他一个,能让慕容敦颜面扫地似乎也不错。
但随后聂茂又痛恨地咬了咬牙。
他大概是被奴役太久了,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明明他的命才是最值钱的,谁都不配让他舍命,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的性命,要杀也要杀慕容罹泽那个老不死的。
慕容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聂茂的脸色变化,诧异于聂茂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随后又自以为精明地藏起脸上的情绪,可那一双眼睛实在过于通透了,什么心绪都藏不住。
聂茂闭了闭眼睛,虽然做奴才的要先开口询问主子有什么吩咐,但他实在不愿理睬慕容敦,而且……
他脸颊有些烫,不是由内到外的,而是……他缓缓睁开眼睛,慕容敦还在看他,黑沉的眼眸掺杂着些许冗杂的情愫,越来越炙热,不然他就不会感觉脸颊滚烫了。
聂茂愣了愣,熟悉的侵略感再一次袭来,没有小润子的目光那么张扬,却和姜嬅忱一样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若是慕容敦真的要威胁他,也不用将他的亵裤日日带在身上,慕容敦难道不嫌脏吗?
他离开姜嬅忱太久了,竟然忘记了这目光的深意。
聂茂轻咬着指尖,身子微微发颤。
恶心!
虽然姜嬅忱有很多干儿子,但是他是真心把姜嬅忱当成干爹。
他阿爹不喜欢他,偏心他的弟弟,但是他有干爹,他没有输给自己的弟弟……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可姜嬅忱却对他露出那样的目光,他又气又恼,选择和姜嬅忱置气,然后他就被赶去了浣衣局。
他的存在也不是完全不能替代的,前脚刚走,就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若这次再被赶出去,怕是连浣衣局都回不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瞧他的笑话。
“殿下,你总是拿着那东西做什么?很脏。”
慕容敦走了过来,被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聂茂心中微微一紧,不由自主地将怀中的被子拥得紧了些。
在慕容敦看来,聂茂很像他驯服的鸷鸟,开始被迫收起锐利的爪和喙。
一般情况下,鸷鸟在这个时候是最为乖巧的,会开始学着接纳他立下的规矩,并且逐渐学会如何服从命令。
慕容敦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垂眸看着他。
聂茂手心渗出一点薄汗。
慕容敦总要比姜嬅忱好些,最起码是个皇子,未来还有可能成为皇帝。
“殿下,不能只让慕容敦手里有我的把柄,若是那天东窗事发了,也好拉慕容敦当垫背。”
慕容敦许是常年拉弓持剑,指腹要比丽贵妃粗粝很多,直直地按下去,像是树皮擦在脸上。
慕容敦的手指从聂茂眼角处一直滑落,最后停在了聂茂浅色的唇瓣上,像是轻揉珍珠一般,抚摸着唇珠。
聂茂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想要躲开,却被慕容敦拉住了手腕。
被扯开的领口处露出大片泛着些许粉晕的肌肤。
屋内的炉火太旺了,聂茂也不是特别惧寒之人,他只是觉得心冷,屋中太过寂静了,像是躺在棺椁里,就算有些火苗炸裂的声音也好。
就在慕容敦的手还要往下探去时,聂茂慌了神,急忙出声:“不行,娘娘她……”
“母妃会怎样?你怎么不说了?”
聂茂轻咬了一下舌尖,睫羽不安地轻颤了两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丽贵妃若是看到他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必定会生他的气。
丽贵妃和慕容敦是母子,即便互相怄气,过上两天也就好了,可他只是个奴才,他不敢让丽贵妃生他的气。
他有些哀怨地瞪了慕容敦一眼,平时也不见慕容敦有那么多话。
“殿下可知你在做什么?”
慕容敦眸光淡淡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若是敌人,他不会给那人质问或反制他的机会;如果是性子比较烈的凶兽,他还有些兴致,会看着它反抗到力竭。
“自然。”
语气也是和平时无异。
可只有被慕容敦亲吻的聂茂才会懂那种被放到火上炙烤的滚烫和无助。
他双手抵在慕容敦的胸口处,用力地推搡了几下,可就像蜉蝣撼树般无助,因为自己的无力,恐惧也就被放大了数倍。
慕容敦攥着他的手腕,粗粝的指腹慢慢揉搓着他的嫩肉,好像连同他的皮肉也要一并占据去时。
聂茂有些后悔了。
牛秽儿含住他的时候,他也有些害怕,一切都是陌生的,但牛秽儿是和他一样的奴才,他们在地位上是平等的,他甚至在牛秽儿伺候他的时候体会到一点点的满足。
可慕容敦与他们都不一样。
慕容敦即便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但也是皇子,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紧绷的身体根本无法放松下来,他感觉被慕容敦摸过的地方早就不属于他了,又怕下一瞬慕容敦就会收拢手,抓得他生疼。
许是太过担惊受怕了,又或者受不了慕容敦带给自己的刺激,没一会儿他泄了气,瘫软在床榻上,眼神有些迷离,只觉得这么快就结束了。
慕容敦看了看手上的一抹白,凉薄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唏嘘:“刁奴,弄成这样就不管了?”
看着床榻上用被子半裹肩头的聂茂,像是刚幻化成型的狐妖,却还没有偷到衣服。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伺候上了一个奴才,并且也没有嫌脏,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做了。
聂茂懒洋洋地看了过去,慕容敦语气虽是重了一些,但实际上,他也不过只溅在慕容敦的手背上。
或许方才他应该再努努力,溅到慕容敦脸上才算完。
有点写不动了,熬不出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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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