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怎么老是站错队 第2章 第2章

短短几秒的头脑风暴，让封琛想起这是Y城和X组织彻底决裂的三个月前。当下双方还未走到翻脸那一步，只不过由于据点防守人员持续性的摩擦事件，导致关系逐渐僵硬，几近到达冰点。

这次重生回来的上层会议，正是影响未来命运的第一个节点——信任危机。

上一世X组织派线人传来消息，说是打算送两名上士过来谈判，有讲和的意思，但要求他们不得没收武器，以保证人身安全。

消息一传过来，以洛光羿为首的鹰派便察觉到不妙，认为这只是X组织用来打探己方情况的手段，而封琛所属的狮派则觉得末世当头，合作才是王道，双方争执不下，由此展开了这场会议。

记得第一世和第二世的他，都因为种种原因忽略了这次节点，导致两次重生都是一个结果——那次会议最终以十比九的优势同意了鹰派的观点，拒绝X组织的谈判请求，双方积攒积累已久的矛盾也就不了了之，却成了埋在彼此心底的地雷，也因此导致后面的炸桥事件发生，Y城被丧尸围城无路可退，伤亡惨重，不过也是后话了。

封琛心想这都第三世了，怎么试结局都不可能比前两次烂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呗，看了看两边完全没拿他当回事的派系成员，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开口提议，突然听到最边上的鹰派成员不屑地说：“老大，我看没必要让他发言吧，这家伙不是在底层区倒卖物资就是在败坏上层的名声，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

其他人对此也不意外，或多或少都流露出看笑话的意思，显然如果不是因为洛光羿在背后撑腰，封琛连进入上层区的资格都没有，自然和他们也不算一种人。

这要换成一般人，肯定当场羞窘的恨不得把头埋下去，但封琛偏不，他的厚脸皮早在前两世锻炼出来了，甚至当着众人的面不咸不淡的回道：“那怎么了，钱没到你兜里不高兴啊？”

那人一拍桌子，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乱说什么，谁稀罕你的脏钱！都是靠骗得来的，以为很光荣吗？上城区要两百物资点换的晶体，你跑去底层区用八十物资点换，又卖给中层区一百八十物资点，这根本不合规矩你知不知道！”

“等会儿，更正一下，”封琛开口前先看了眼会议主人公洛光羿，发现对方只是撑着下巴观察，并没有插手的意思，才煞有其事地继续反驳：“Y城的规矩是不允许以任何形式欺骗女人包括她的物资，你硬要说骗的话，我只欺骗男人，从不欺骗女人，哪里不合规矩？”

说话的鹰派成员一时语塞，又不甘心道：“男人难道不算人吗？”

封琛无所谓的接道：“那你当我欺骗的是畜牲好了。”

话音刚落，周围隐隐传来了笑声，正当那名鹰派成员气得脸红脖子粗准备起身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多时居然被押进来一位被捆住手脚还在大喊大叫的中年男人。“妈的，还不赶紧放开老子！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变故的出现让会议中的成员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唯独始终位于主位的洛光羿像是早有预料，不过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便让全场鸦雀无声，眼神示意压住中年男人的守卫出去。

待门关上，他看向方才还和封琛争辩的鹰派成员，沉稳而简短地问道：“不解释一下这是谁吗？”

此话一出，空气更加凝固了，两派没有一个成员敢说话，已经意识到这是洛光羿特意安排的，而在开始前他们却连半点消息都没收到，显然是专为某人设置的一个局。

一旁的封琛则为此感到十分纳闷，他记得前两世明明没有这一出啊，难道是上一世结局带来的蝴蝶效应？

被点名的小魏脸色骤白，看着地上也龟缩起来的中年男人，连忙从位置上跪下来求情道：“老大！我……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纵容他犯错了，医药费我会付，我保证……我保证会弥补损失！”

原本还因惧怕洛光羿气场埋下头的中年男人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骂道：“老子犯错，老子犯什么错了？不就打个女人吗，谁叫她住底层区还装清高来着！”

“你闭嘴！”此时的小魏恨不得能把他嘴捂上，咬牙切齿道：“舅舅……你要是想马上被赶到城外去，就再多说一句试试！”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立刻翻脸，不但没有丝毫反省，还借此发泄起心中的怨恨：“赶什么赶！你们娘俩要是没有我，能活着进安全区吗？我在外城流浪了那么久，你们没一个人找我，现在好不容易进来了，还把我放在底层区，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我找点乐子怎么了！你们自己在上层区逍遥快活，不管下面的死活，一群虚伪的垃圾！都是你们欠我的！我没──”

不等他把话说完，洛光羿便皱了下眉，离得最近的两个成员立刻会意，上前一把压住了中年男人。很快那令人烦躁的污言秽语便被毛巾塞住，只剩满是不甘的呜呜声。

封琛最清楚洛光羿的个性，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也是靠这份魄力才当上Y城的领袖。如今再看，即便是对前两世的结局有所怨言，也不得不承认，洛光羿的确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废话。”洛光羿背靠座椅后的反光，俊美的脸藏在阴影之下，胜似混血的幽蓝眼眸微微泛着光，是异能启动带来的变化，他的指尖时刻环绕着几不可见的雪花，整个会议室也在不曾发觉的情况下降到了零度，哪怕是身负异能的派系成员也感觉到后背发冷。

奇怪的是，单单封琛这块区域没什么异样，就连桌上的水杯也冒着热气，而其他人杯中的水早已化成了冰。

“小魏，你从今天起退出鹰派，下放中层区，位置由封琛顶上。”

洛光羿态度明确，做决定从来不需要他人质疑，不等当事人反应过来，便又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至于违反Y城法规的人，按规矩办事，驱逐出城。”

小魏半跪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了看洛光羿，又看了眼封琛，倍感耻辱，指着他怒道：“他也犯错了，还犯的更严重，为什么不惩罚他？”

封琛看戏正看得上头，忽然被人一指，刚准备还击，没想到被洛光羿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话：“他去底层区和中层区的事，是我授意的。难道你想说我身为城主，调查不同城区物资情况也是有错？”

这话不仅让在场成员大吃一惊，就连封琛本人也愣了一下，脑海里不断搜寻前两世有关这段的记忆，但不管怎么想，都是洛光羿因此生气把他贬去底层区的画面。

难道这次重生的点出现了偏差，还是洛光羿转性了？

小魏被说的哑口无言，可回头看了看被按在地上挣扎的舅舅，还是鼓起勇气搏了一搏：“可是老大，你之前不是说过在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人权吗，我舅舅是做得不对，但他年纪大了，现在送他出城，不等于送他去死吗？”

听到这话封琛真是忍不住插嘴：“人权是人享受的，打女人的男人算人吗？畜牲还差不多。”

“你──”小魏被气得心脏突突直跳，又换了种说法求道：“老大，别的什么惩罚我都认了，就是别送他出城行吗，他年纪大了，真经不起折腾！”

洛光羿望着他思考了片刻，复而缓缓道：“要换惩罚方式，也可以。是打断腿在底层区养老，还是全须全尾的出城，选吧。”

被压在角落里的中年男人一听要打断腿立刻挣扎了起来，呜呜个不停。而一旁的小魏僵硬了几秒，怀着怨毒的目光看了一眼封琛后，最终做出了选择：“打断腿吧……只要人在就行。”

此事以小魏的退步和外头凄厉的惨叫收尾，见识过洛光羿的雷厉风行后，后半场的会议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

由于身属狮派的封琛转去补了鹰派的空缺，所以票数也从原本的十比九变成了九比九，只差一票决定要不要让X组织的人进城谈判。

正常情况下，城主是不参与派系会议的投票的，但人数需要的话，他可以代替其中一员做决定。

封琛其实也不确定洛光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诸多的变化让他猜不到下一步的发展。不过能确定的一点是，前两世多次影响洛光羿做决定的重要人物小魏应该没机会再回来了。

说不定是个好兆头。

他暗自偷笑着，却没注意洛光羿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会议即将结束，那一票才终于投了出来，是出人意料的结果——狮派的胜利。

会议结束，同意X组织进城谈判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而洛光羿似乎还有话要跟封琛说，专门把他留了下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洛光羿、封琛以及随行秘书三个人。

洛光羿背靠着落地窗，静默抽着烟，眼神在封琛脸上扫视，从英挺的眉眼下移到鼻尖，又从鼻尖缓缓挪到饱满的嘴唇。这张嘴很会说话，他知道。

如果不单单是说话，又会如何呢？

吐出的烟圈如同心事向外蔓延，偏偏飘不到对的地方，要是印在嘴唇上就好了。

要是……

“老大。”

封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太过漫长的沉默让身为下属的封琛如坐针毡，甚至有些忐忑。

“我没想瞒着你，倒卖物资这件事，绝对没有忤逆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攒钱有种执念，好像有什么事没完成一样……”根据前两世的经验，封琛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对方越生气，连忙表明立场：“但我可以发誓，我攒物资点没有私心，我百分之百是你的人！”

“百分之百是我的人？”洛光羿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居然笑了，低声喃喃：“你挺会保证的，从前和现在都是。”

说完，他忽然抬头：“不过，百分之百，就不会背叛我了吗？”

封琛没想过他会这么问，一时怔住了。饶是厚脸皮如他，也不能在对第一世记忆犹新的情况下说出百分百不会背叛的话来，更何况眼下的封琛还不能确定洛光羿和慕宥到底谁才是主角。

洛光羿看出他脸上的为难，也不再勉强，转过头道：“算了，你先回底城区替小魏收尾吧。”

待封琛离开，办公室仅剩他和秘书两个人后，一直在旁边整理资料的小林秘书端了一杯茶过来。

喝完茶，洛光羿撑着下巴看书缝里夹着的一张老照片，上面有三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不过已经看不清脸了。他的手指停留在中间最高大的那个少年脸上，轻轻摩挲着，能看出这一块是最模糊也最旧的。空气里响起几乎能被风吹走的呢喃，“……只有我记得你。”

小林秘书从他身边经过，适时提醒：“城主，就这么放任他犯错，恐怕会引起其他人不满吧。我不太明白，城主刚刚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揪小错没有意义。”洛光羿将书合上，平静地说：“有些人，不到绝境是不会改变的。”

“那城主对他到底是……”

“他就像我养的一只狗，也许不该这么形容，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和他的关系就变得很畸形。”洛光羿垂下眼眸，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描绘他。

“他太听我的话，感觉很奇怪。他不听我的话，也奇怪。多讽刺，我们本来是背靠背的关系，现在却成了上下级。”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有时候我会反思，是不是我对他不够好，所以他才会一直往外跑。现在想想，或许只是本性难移。”

想起从前的过往，洛光羿顿了一下，又慢慢握紧茶杯：“曾经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茶杯碎裂的那一刻，一切都尘埃落定。

“如今已不再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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