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月!你好大的胆子,不想活了是吧!连本宫的话都不听!本宫可告诉你,我大哥快要回来了,到时候把你们全打死!”
太子妃望见那幅画,终是后知后觉,这楚淮月表面上是太子的人,眼下却是要坏太子的事。
她拎起裙摆,正要跨进书房,却被赵公公拦住。
赵公公一脸苦相,“娘娘啊!可别再乱来了!”
太子妃气火攻心,瞪着赵公公怒声问:“你敢说本宫?你个死太监,脸长嘴大长得跟个拉长的癞蛤蟆似的,还敢阻拦我!”
她说着,抬脚猛踹向赵公公,却被赵公公这么一躲,她一个趔趄,摔进书房。
折丹心跳如擂鼓。
这是最好的机会,是最后的机会,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将心中的紧张稍解,便扑了过去,将那幅画夺在手里。
“折丹,把那东西给我!”太子妃来不及起来,冲着折丹便喊。
月王爷横来一把扇子,微微笑道:“这是我先找到的书,理应给我。”
折丹浑身颤抖,一把扯开了那幅画。
画里的人果然是谢落梧,惟妙惟肖,眼波流转,似是活过来一般。
书房里的吵闹喧嚷声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太子妃怒气冲冲的道:“好啊,你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本宫本想着让你死的舒服点,这下你看本宫让不让你万人骑!”
又听一人小声道:“这好像是谢落梧。”
“谢落梧不是同璟王厮混在一起,眼下竟和太子也有那般关系。”
“真是看不出,平日里只当她是个才女。”
折丹仿佛听不见这些定论,继续展开画卷,一眼看到角落里的落款,是太子亲笔写的名字——楚流年。
又一眼扫到画中之人的眼尾,当即被吓得连连后退,那幅画也扔了出去。
这女子眼角,果真有两颗小痣,和宋晚禾一模一样。
折丹忽然觉得整个喉咙都开始发痛,带着整个脑袋都开始发痛,假的,全是假的,这个世界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太子妃一把捡起那幅画,怒道:“哼!谢落梧这个狐狸精,还能把人迷成这样?”
怨不得她要对付谢落梧,太子表现的那般愤怒,原是早有一腿。
又想起太子曾在半梦半醒之间,呢喃过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是她要细细辨别时,太子已然醒转。
她被身后的丫鬟扶起,正盯着那幅画生气,忽而手中一空,那幅画已到了月王爷手里。
“皇兄果然藏了好东西,竟有一副美人图,不过这等美人——”
月王爷一抖画卷,朝着众人走去。
“这等美人,你们可曾见过?”
太子妃狠狠瞪了月王一眼,推开给她伸展长裙的婢女,怒道:“喂!楚淮月,把画给我!”
她心中也是一阵恼怒,果真是见了谢落梧,什么好事都不会有。
便是上次去那长公主府也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宋晚禾便中毒身亡。
可是——宋晚禾死时,谢落梧正在那里,被抓了个现行。
这般看来,定是那谢落梧杀了宋晚禾,好陷害于她。如此,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该死的谢落梧怕是要和太子卿卿我我了!
太子妃气的跺了跺脚,正欲扯走那副画泄愤,却被月王爷高高举起。
月王爷笑吟吟道:“好嫂子,这可是皇兄的宝贝。”
太子妃虽是个胡闹的性格,却也未曾被人轻浮对待过,此时见月王爷这个混不吝的笑话自己,简直气的要昏过去。
她指着月王爷,手指颤抖,只“你你你”的说了半天,最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只看月王爷拿着那幅画感叹道:“我倒不知,皇兄画功这般好,若不是这里有他的署名和印章,谁会相信这种事。等等!这……这好像是宋晚禾?这不是我的晚禾妹妹吗?”
月王爷忽而脸色紧张,举着那幅画发起了怔,“这……这眼角的小痣,是晚禾妹妹啊!世上竟有这般相似的女子!”
太子妃怒道:“你胡扯什么!”
她猛地甩开身旁婢女,一把扯下那幅画,手上一用力,那幅画便被扯成两半。
可另一半却在月王爷手里,他拿着那幅画,指着画上女人的眼角,随便扯住几个人便道:“不会认错的,宋晚禾眼角这两颗痣生的极妙,定是她本人无疑了。”
众人愕然,哪里敢接话,只是被月王爷死死抓住,跑也不敢跑,动也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去看。
果然,有两颗小痣并排出现在画中女子的眼角,越看越觉得美貌惊人,越看越觉得和那谢落梧长相不同。
待众人看熟了这幅画,心中皆然判定,这人不是宋晚禾,还能是谁?
“都给我滚!”一声怒喝响起,众人悻然跪了一地,他们脸上虽惧怕不已,但看了这般笑话,心中难免鄙夷起太子妃来。
她平日那般嚣张跋扈,那般自命不凡,如今却连太子心仪对象都搞错了,简直是可笑之极。
“还不快滚!”
众仆急忙退下,折丹紧随其后,也跟着退出书院。
月王爷斜睨了太子妃一眼,毫不掩饰鄙夷,“太子妃好歹也是林太师的嫡长女,这般蛮横无理,着实是罕见。”
他松开手,剩下半张画像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被太子妃一把抓住,撕碎砸了出去。
月王爷摇了摇头,佯装无事发生,大步走出书院,又在东宫逛了片刻,这才偃旗息鼓,抬了轿子离开。
临走时,他却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那名为折丹的丫鬟,正惊恐的站在树影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月王爷轻轻一笑,晃了晃折扇,仆人放下了轿帘。
他靠着车厢躺下,重重的舒了口气。
他做事虽有些鲁莽,但也算是完成了谢落梧安排之事,姑且算作达成目的。
待他回去后,自会派手下在京城里散播流言,待到明日,宋晚禾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
月王爷心有不忍,可随即又想,那晚禾妹子早几天前便香消玉殒,谁还管一个死人的名声。
……
林意梦得知月王爷进了书房,心中只觉不妙。
先不说月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书房里藏着的东西,他定有其他目的。
果然,月王爷找到哦啊了一幅画。
林意梦心里却松了口气,终于,前世的事又开始发生。
若是月王爷找出谢落梧的画,又被太子妃发现,她必定会不择手段的杀了谢落梧。
当务之急,便是让太子也知晓这件事。
思及此处,林意梦也无暇去书房,她匆忙扯住报信的小厮,急道:“你可知太子去了郊外何处?”
谁承想,那小厮的确听得闲话,知道太子所在,“在京城三十里外的山里,好像是打猎。”
林意梦焦急道:“听着,你现在带我去找太子,大事不好了。”
那小厮连忙抽出手臂,“奴才不去,还要做活呢,这几日赵公公说我是个没眼力见的。”
林意梦心急如焚,无论如何都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她连忙在身上摸了摸,无奈身无他物,情急之下,便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递到小厮手里。
那小厮捧着手镯,眼睛都亮了亮,又听林意梦道:“这可是价值黄金千两的好东西,您要是识货,便带我去找太子,这东西便是您的了。”
小厮连忙将手镯塞进口袋里,又去马场牵了两匹快马,带着林意梦由后院小门出去。
林意梦心跳加速,上一世,太子妃发现了这幅画,将谢落梧戕害至死,尔后又将这幅画藏到她的房间,从而让太子误会。
如今,她要彻底撇清关系。
林意梦必须尽快找到太子,他此时正因太子妃的事被皇上诟病,再被发现私藏谢落梧画像画像,怕是彻底失君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太子。
马蹄得得,行至天色昏霭,却刚走到城门处。
林意梦心中焦急,便对那小厮道:“你先去找太子,同他说月王爷在他书房里找到一幅画,此事紧急,你若是报信及时,太子也会重赏你。”
那名小厮只觉一股干劲涌上心头,虽是迎着夕阳,却觉前途无量。他当即大力猛夹马腹,鞭子一甩,□□的马儿便迅速窜了出去,将林意梦远远甩在后面。
林意梦也不敢耽搁,好一会才摸熟了这匹马的习性,匆忙赶去。
她心知自己耽误了一段时间,想要追上那名小厮断不可能,因此也未全速行进,只盼望着能在中途迎到太子
等她到了郊外,彻底黑了下来。
她心中奇怪,怎那小厮去了这么久,还没带着太子一行人返回?莫不是太子遇到了危险之事?
林意梦心中疑惑万分,她本知道前世之事,只她重生归来,许多事乱了套,如今也拿不定主意。
正在她苦思冥想间,忽听一声马儿嘶鸣,抬头便望见一匹受惊的马匹,惊慌失措的从林子里跑出来。
那匹马的脖子上有一圈白色鬃毛,正是方才那名小厮所骑之马。
可她左看右看,却没看见那名小厮,待那匹马靠近时,又见马腹上满是鲜血。
林意梦心中一紧,莫名觉得不安,她心里也不免思量:“难道方才的小厮没能找到太子,而是遇到了一伙抢强盗?遭遇了危险?”
此念头一起,她立刻扯住缰绳,将马儿勒停在原地。
按理说,东宫的马匹身上都有标志,到底是什么强盗,敢在这里动手?
林意梦手心里开始分泌汗水,她站在昏暗的光线里,不知该继续前行,还是原路返回,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远处的林子上空忽然飞出一群又一群的倦鸟,惊恐鸣叫。
她不敢再耽搁,连忙从马上翻下来,手掌紧贴地面。
一阵震动声由远及近,想来是一队人马正快速的朝着这里行来。
林意梦不敢轻举妄动,她忙将马儿身上的缰绳甩在马背上,又捡起一根趁手粗壮的木棍,对着马腹卯足力气抽打下去。
“咴咴——”马儿吃痛,一声嘶鸣之后,甩着四个蹄子跑开。
它此时身上没有骑人,饶是脚力比不上身后那一群马,可因动作轻快,还是迅速跑远了。
林意梦慌张跑出小道,一头扎进杂草丛生的路边。瞬间,一群飞虫被扰的飞起,野草的清新气味遍布鼻腔。
尔后,那队骑马之人疾驰过来,却又勒停马匹。
一队人全停了下来,正在林意梦前方不远处。
她借着那些人手上的火把,隐约辨的出有十余人,竟是东宫的侍卫。
“这里有人。”一道声音陡然响起,吓得林意梦眼睛瞪大,死死捂住口鼻,连呼吸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