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这件小事 第82章 主角和观众

如果这是一部玄幻电影，洛亚芙尼绝对会担任其中误入异世界、适应力极强的主角。

独特的天赋、神秘的过往……更重要的是，她是那个游离于世界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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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了。

一阵很平静的能量波拂过头顶。像是施展的奇迹过了时限，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填充满的脑子骤然一空。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耗费了短暂的几秒钟重新适应了下脱离高灵性加持的感知觉神经。

虽然严格来说，她所见的人和物其实较先前并未发生太明显的变化。

但她还是会禁不住产生一种周围环境一下子变得过分空旷和安静的错觉。

不习惯，不舒服。

反正就是……空落落的。

不过在深呼吸几口气后，那种感觉似乎又消弭无踪了。真奇怪。

另外，就像克斯科所惊叹的那样，长时间沉浸在与魔力过分亲和的状态里是必然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只是她提前支付掉了这份代价，所以现在才显得很正常；所以她会毫无顾忌地、时隔多年再用上这招。

无需她多余提醒，克斯科紧随其后地发觉了躯壳内微妙的变化。

基于同处一具身体而构建出的灵魂间的紧密联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这整个过程就跟它上一次的消失一样的突然和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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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了会呆。

贝克回复说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新接收到的数据，她对此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毕竟他们都为此折腾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

慢工出细活嘛。别出错就行。

“干脆趁此机会到附近逛逛好了。”她猛地一拍手掌道，“你想啊，等事情解决完，我们就不一定有机会回来这里了。”

克斯科则表示赞同。

不说其他，单有“最后一个异常点”这样的名头在，他就会好奇它里面都买得着些什么。

不过这副场景是不是有点眼熟啊，他奇怪地想。

店内人不算多，两个店员无聊地在柜台后聊着天。

洛亚芙尼进门看了一圈，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里占大头是诸如冰箱贴、桌面摆件和陶瓷之类的手作工艺品。

同时，或许是为了方便对旅客们进行针对性的营销吧，它们基本都携带有浓浓的音乐元素，灵感一看就知道是取材于这座城镇。

“……”克斯科在前边察觉不对劲后就立马转动起了脑子，归功于这段日子积累出的对洛亚芙尼的熟悉，他很快就思考出了一种诡异非常的可能性，没有半点迟疑，他果断地出言询问道：“我说啊，你不会是想在这之中挑几个给那位当见面礼吧。”

而女孩这会正拿起桌上某个展示用样品放在手里细细端详。

听到他的问题，她连伪装都欠奉地坦然道，[因为恰好顺路嘛。]

不是吧，竟然被他随便一猜给猜对了？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无比地佩服同伴的勇气跟好心态。

[祂以前送过我东西。]

她想了想，再多解释了一句。

“好吧。那祂送了你什么？”

[几个魔法道具。]

“我估计也是。”克斯科兴致缺缺地回道。

他无聊到开始在意识空间翻找和回忆喜欢的炼金公式打发时间，一回头，就见对方已经挑完东西去结账了。

拎着一个印了店铺标志的牛皮纸袋子，她接到贝克打来的电话。

“要现在去吗？”

贝克的动作还算快，已经把“决战之地”找出来了。

“我无所谓，你决定好了。”

“那就现在去吧。你还在那个地方吗？我待会来找你。”

听到这话，洛亚芙尼笑了笑，“哪用得着啊。你把地方告诉我，我们到那里汇合。”

“行。”

他颔首应道。

放下手机，贝克望着面前那张在自己笔下诞生的、画满了蛛网似的图纹的地图，仿佛能看见电话对面的洛亚芙尼逐渐变作一个小小的点，被它们蚕蛹一样地包裹起。

…………

一切发生得是那么的迅速，和理所当然。

但实在很洛亚芙尼。克斯科暗暗感叹。

假如这是一部以她为主角的电影，他必然会是台下忠实的观众。

虽然他一般只是看着而已。

**

“……喂。”

——可惜事实证明，和洛亚芙尼有关的事情大多都不太一般。

“我们待会很可能要同时面见两位神明，你就选择这么过去？”

他的声音是迷茫而困惑的。

女孩在大巴车找了个空位坐下，刚刚去购物时拿的袋子随手放在一边。

[但是现在又不需要我亲自确认什么，找个更方便的交通工具省点力气不好吗？]洛亚芙尼看着窗外飞掠而去的楼房和树木，手臂撑在膝盖上拖住自己右半张脸，很自然地往嘴巴里塞圆圆的糖球。

最外层带坚果碎的巧克力衣入口即化。

“嘶，好甜。”

[我在店里让你自己选的时候又不选。]

她不太耐烦地嘟囔着，手重新放进盒子里胡乱摸了一个扔进嘴，[喏，这颗我盲选的，夹心甜不甜就看你运气如何喽。]

克斯科沉默了。

“好难吃。怎么比上一颗还难吃。”

[都说了是纯凭各自运气了。]她勃然小怒，[而且我根本就看不懂那些标签啊！]

——是的，她在店里真的是纯靠眼缘在买。她自己都不知道买来的都是什么味道。

两人就这么吃了一路。

广播按序播报着每个站的站名，或许是意识到这毕竟是异世界、流程和自己所习惯的有出入也很正常吧，他在挣扎了一会后渐渐恢复了平静，到后面甚至和同伴友好讨论起了当地的饮食偏好问题。

临下车，克斯科的余光看向她手里就剩一两颗糖球的纸盒子，很直白地问她，你到底和那个神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大概是不好不坏的关系？]

洛亚芙尼摩挲着下巴，说了点毫无意义的废话出来。

[毕竟我们没有相处太久。]

并且于那段错乱的过去里，她从来都算不得一个意识清醒的参与者。

不理智、孩子气、太极端，她能立刻找出许多的负面词汇来形容十三岁的自己。

所以她没法凭个人廖廖的几段记忆去简单评定这份际遇对双方的好坏。

大巴车喷着车尾气开走了，她两只手搭成凉棚放在额前张望一圈，远远地瞥见贝克拿着箱子跑过来。

“走吗？”男人问。

洛亚芙尼点点头，很顺手地也给对方塞了颗巧克力糖球。

“怎么样？”

贝克嚼了两下，“唔，甜橙味的。”

**

“乐谱你带了吗？”

“当然。有备无患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男人把背包反背到前面，拉开拉链给她看；一大堆折叠起的纸张和本子中，夹在中间正式出版发行过的乐谱书存在感不低。

洛亚芙尼把它拿出来，放到一边，“待会可能会有用。”

“你打算做什么？”

“召唤有力强援解决现下我们所遇到的问题和麻烦。哦，不过也可能强援本身就会成为一个大麻烦吧，说不准。”

“？”

经过如此繁杂的前期调查和计算，最终他们抵达的地方是一片公园里的草地。附近异常的魔力波动已经基本停止，这里作为异常点的中心，倒有一种仿佛与外界一切纷纷扰扰相隔离开的宁静祥和。

贝克是不知道洛亚芙尼要做什么的。他扔下东西后就安分地站到了一边看着，在没问出上面那个问题前，心里还觉得她是要来解密码箱密码的。

克斯科了解的信息要比他多些，但他照样不清楚洛亚芙尼具体会如何操作。

女孩走到某个点位站定，沉吟片刻后，低声念起了冗长的祷告词。

跟上次不同，她这次把文段念得要流畅多了，不像上次那样充斥满背诵和复述才会有的局促，而是真如唱歌一般，字与字没留有丝毫缝隙地流淌出来，声带的震颤仿若涤荡开了现代人对科学的信奉，撬动起一丝来自世界之里的气息。

她之前呼唤对方只是想找个方便实验的场地提高成功率，仪式中稍微引渡来一点熟悉的魔力作为引子就好，所以不用太追求完美。而这次，她却是真的需要定位到祂身上，所以她得大差不差地把流程走完才行。

不过就算她表面功夫做得差点，祂也肯定是会来的。

毕竟在如此戏剧性的时刻缺席可不是那家伙的风格啊。

…………

【我唱诵，世界之初始，命运之尽头；

无限与无限连接之虚妄，死亡与死亡覆盖之轮轴；

万物扭曲之形，空间重叠之景，灵魂拼凑之象，我在此歌唱你——】

她望向天空，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祂的时候，周围起了火。火势不受控地越变越大，所迸发出的热量能将光线都扭曲。

十三岁的女孩有着超越常人的魔法天赋，却对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甚至不知道究竟谁才是那个该死的纵火者。

刺鼻的焦味致使她狠狠打了个喷嚏。

受限于族地内某些人弄出的魔法屏障（或是单独作用于她的诅咒之类的），她出不去。她是不出去了，但火却总能烧进来的。

以纯粹的理性思考，没有意外的话，她大概率会被烧死在那里。

临时拿石头做的占卜显示了同样残酷的结果，很大可能她要死掉了。

人都是想活的。这是身体的本能。

内心产生的焦虑和痛苦多到像泥土里的蚯蚓，不停在脑中钻来钻去。

女孩哭丧着脸在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等堪堪打理好了情绪，才终于拍拍屁股站起身，决定用或许是人生最后的那一个半小时去冒险尝试某个写在本残缺的书籍上的仪式魔法。

反正再糟能糟糕到哪去呢？

与其被烧死，不如去尝试点别的可能。

【——你是昼夜交替之时逆转的流星，是火海中降落的甘霖；】

“你拿神降仪式的规格召唤了自己？”

山火奇迹般熄灭了，被一场富含魔力的大雨浇没了。

随雨一并突兀出现的年轻女子笑吟吟地看着她，“很有创意嘛。所以你找我做什么呢？”

【你是自梦境和现实的夹缝飞出的蝴蝶，盈彩的鳞粉飘向不可见的未来。】

女人苦恼地环手站着。

安静倾听完召唤者那堪称是无欲无求到极点的回答，祂无奈道：“天，没有要求才是最难完成的要求啊。算了算了，看在都是‘我’的面子上，我带你去玩几天吧。”

没等她表示自己的想法，这位似乎是神明的存在张开手臂拥抱了她。然后许许多多的光点飞溅出来，融合到了她的身体里。

“不过作为代价，你之后可能没法成为一名魔法师了哦。嗯，但是你应该不会介意才对，我们不会有那么在意的东西的。”

…………

“天与天同色，地与地相平——”

不久前骤然上涨的那些魔力显示出了它们的作用、形成巨大的拉力把世界坚实厚重的屏障往四周拉扯。很快，在她的身前，一道横跨世界的通道悄无声息地张开。

无数荧色的光芒依附在了那本乐谱上，像烤化的糖浆似的，逐渐撑起一个模糊的人形。

洛亚芙尼原本手是插在兜里的，见到此景，就又拿了出来，并且弯腰将旁边一个装着纪念品的袋子递过去。

“小提琴摆件和明信片。”

空地上毫无预兆冒出来的、和过去的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性对其俏皮地眨眨眼，伸手接过了这份伴手礼。

“我以为你会直接离开的。不过你没走，所以，五年后的你还是想把灵魂献给我吗？”

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段祷告词的结尾念完会是什么效果。

洛亚芙尼定定地看着祂，没说话。

在气氛这般沉重地凝滞之时，待在她脑子里的克斯科开口叫了她一声，“洛亚芙尼。”

他念出这个两人共用了一段时间的名字。

就像是一缕从地底吹来的风勾缠上女孩的手腕。

天啊天啊，怎么后半截那么多错误（化了）

总之是过来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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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主角和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