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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恨 第5章 外室

作者:酥琼叶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13 08:34:31 来源:文学城

因为耳鸣,王令淑只听到了后面一句话。

她恍然抬眼,看向门口。

明亮的日光洒落在女子天青的裙裾上,流动出柔和的光彩。女子站在珠帘内,娉婷的身影像是初春的杨柳,摇曳生姿,柔美动人。

好生的鲜亮轻盈。

王令淑觉得她有些眼熟。

可她这些年记忆越发不好了,盯着女子看了好半天,才勉强从记忆中翻出一道熟悉的影子。加上一些揣测,王令淑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

是谢凛从前的青梅竹马,蕊娘。

也是他本该求娶的心上人。

王令淑心口涌出说不出的情绪,令她的呼吸有些不畅。

“不劳你费心。”

王令淑语气淡淡。

蕊娘并不意外,反倒是自顾自走了进来,坐在王令淑身侧。

“阿凛将妾接进来这么久了,却迟迟没来拜见姐姐,妾心中实在是不安得很……”蕊娘柔声说着,似乎是有些羞涩一般,低垂着面容迟疑说,“听闻姐姐病了,妾便自作主张,前来探望拜见姐姐。”

她语调温柔可亲,容色又真诚。

若不是话里的机锋毫不遮掩,王令淑倒以为她是真心来探望自己。

真是个急性子,这样迫不及待地前来宣示主权。

“来见一见我也好。”王令淑微微一笑,搭在案几上的无名指微敲,缓缓说,“否则没名没份的,住在谢家,倒叫别人攻讦谢司徒狎妓宿娼。”

就差指着脸骂,说她和烟街柳巷里的娼妓没什么分别了。

这话刻薄得蕊娘脸色难看。

但很快,她又露出更愉悦轻慢的神情出来。

这么多年不见,王令淑竟然成了这副模样,真是没了半点当年的襟怀与气度。尤其是镜中的这张脸,虽然美貌依旧,却仿佛是开到腐烂萎靡的花,毫无生机。

当初再怎么明艳摄人,如今也不过是惹人讨厌的深闺怨妇罢了。

蕊娘收敛心神。

“是啊,好久不见姐姐了。”她取下架子上的褶衣,披在王令淑肩头,又取了木梳亲自为王令淑梳头,“不过七八年的光景,姐姐的头发竟白成了这样,只怕过得不大好吧?”

王令淑懒得理她。

淡淡垂眸,问道:“你今日来,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蕊娘微笑,轻声说:“阿凛如今是谢氏家主,也该悉心培养小辈,可惜他却没什么亲兄弟可支应的。又听闻姐姐膝下只得了岁岁一个女郎,这样一来,实在人丁单薄……”

王令淑听得不耐烦。

这日头本就亮得刺眼,晃得她头晕想吐,偏蕊娘说话又嗡嗡絮絮的,实在烦人。

她将手里的诗集放回到桌上。

“直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妆台几乎被掀翻,胭脂水粉钗环珠链劈了啪啦砸了一地。蕊娘仿佛是被吓到了,脸色煞白,看鬼一样看着她半天。

“……是……是妾听阿凛说,要将珠郎玉郎记在姐姐名下。”

王令淑恍惚了一下。

又突然冒出两个名字,头痛尖锐得仿佛要将她的脑袋劈开,想要想一想,却一大半天似懂非懂。

她只得问:“你生的?”

蕊娘不知道为什么低下头去,只是点点头。

王令淑又问:“多大了?”

蕊娘抬起头,冲着她露出温柔的微笑,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是双生子,八岁。”

王令淑静坐着。

蕊娘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得意,但王令淑有些分不出神去教训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恶心。王令淑将这股恶心压了下去,夺回自己的木梳,囫囵将头发绑了起来。

做完这些,王令淑站起身。

蕊娘还没反应过来。

啪!

王令淑的巴掌扇得她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扭过脸对上王令淑高高在上的目光,羞耻愤怒才后知后觉涌上心头,蕊娘气得几乎要扑上去同王令淑扭打。

“王令淑!你疯了!”

她都落得什么境地了?还敢这样飞扬跋扈!

真是不知道死活!

但理智让她冷静下来,不要同王令淑这个疯子计较。

“若是让岁岁看到你们母子三个,别怪我继续给你教训。”王令淑往她走来,仿佛是要再给她一巴掌,“也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

蕊娘忍不住冷笑。

“你能给我什么教训?”

“你们王家都死绝了,还有谁给你撑腰?”

“难道你还指望阿凛不成?”

王令淑阴沉着脸,不说话。

但即便只是如此,蕊娘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位出生在王氏鼎盛之时的王十一娘,从前是怎样骄矜恣意的性子。

那时候,才是真的没有人敢……

可那又如何?

早就今非昔比了!

“你还不知道吧?”蕊娘的声音柔和下来,仿佛在为什么忍耐着,状似不经意说,“说起来,姐姐的阿兄死得倒也是时候,否则阿凛眼下可有的忙呢。”

听到她阿兄的死,王令淑果然越发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蕊娘温柔轻笑了一下。

“不过妾是妇道人家,不懂朝野中的事。”

“但在家中待了这么久,上上下下都成了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刻意瞒着妾身……总之,大家高高兴兴的事情,妾身却看得出来。”

“姐姐以为呢?”

她这些话拐了许多弯。

但内里的意思,王令淑却听得再分明不过。

蕊娘是说,阿兄的死与谢凛有关。

更或许……阿兄的死,也许是他挡了谢凛的路,被谢凛亲自拦路石处理掉了。难怪,难怪他那么快,就找到了褚灵子来威胁她,只怕一切早就在他的计划当中了。

王令淑对上蕊娘挑衅的笑容。

她忽然连冲过去与她厮打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天旋地转。

谢凛害死十兄的念头一起,她便忍不住思考这些年忽略掉的细节。还有,王家为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倾颓?这个问题若是要细说,很复杂,但若是简单地说……

眼前的蕊娘都能概括出来。

因为谢凛坐大,打破了世家之间的平衡,王家首当其冲必须避其锋芒。

可究竟是避其锋芒,还是遭了算计?

这些东西,都引着王令淑去探究,可她却不能立刻就去计较。杂念在脑中盘旋许久,她只能硬生生按下去,让自己暂且镇定下来。

王令淑忍得喉咙发痒。

对着蕊娘这张春风得意的脸,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缓了过来。她的体面有没有无所谓,可岁岁还待在谢家,她就必须为岁岁撑出几分体面来。

王令淑心平气和开口道:“这些话,你不如说给谢……”

“我瞧着姐姐可怜罢了。”蕊娘打断了她的话,她的脸上没有了惯有的温柔笑意,眼中讥讽毫不掩饰,“否则,我瞒着你,岂不是更有意思?”

瞒着她,岂不是更有意思?

是啊,如果没有蕊娘点破这一切,她还会被褚灵子这颗甜枣哄得死死的。

谢凛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全然不知道,他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那点好处,本身就是从王家搜刮来的。他尽可拿着这点虚假的甜头,哄得她团团转,让她对他百依百顺,做他手里的傀儡人。

多可笑啊!

是把仇人当作救世主,百般摇尾乞怜。

甚至或许偶尔还会在恍惚时,疑惑两人也曾有些旧情,他才会如此对她费尽心机。

可原来……

早在与她成亲之前,他便与蕊娘有了一对双生子,两人这么多年指不定有多恩爱。如今他扫除了王家这么大的障碍,便堂而皇之将蕊娘与孩子接了回来,要养在膝下。

她却以为,他至少对岁岁是真心疼爱。

至少岁岁有父亲疼爱庇护。

不只是她,连岁岁也是他们一家四口的拦路石,也是一个笑话。

她可以是笑话。

但岁岁,怎么可以是笑话?

王令淑几乎要喘不过来气,喉间痒得要烂掉。她囫囵想要扶住什么,却没能扶住,反倒是半空中有什么东西摔了下去,砸了个粉碎。

蕊娘的尖叫声凄厉地响起。

后面的一切,王令淑都不记得了。

再睁开眼,谢凛正从门外进来,阴郁俊美的面上没什么情绪,只一双森寒凌厉的凤眼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仿佛是吩咐人照顾蕊娘。

王令淑缓过神来。

她淡淡道:“你新纳的妾室倒好生娇纵,缺教训。”

谢凛厌恶皱眉。

王令淑嗤笑一声,眸光落在蕊娘身上,徐徐打量。蕊娘狼狈坐在地上,神情惊惶失措,额头被砸得鲜血淋漓,身上则散落着沾血的碎瓷片。

对上她的视线,蕊娘目露恐惧的泪水,对她苦苦摇头。

如此形容,真是好不可怜。

但是,她怎么弄成了这样?

王令淑也没多想,蕊娘的死活同她没什么关系。

“不是倒好。”王令淑心内对两人只有厌憎,扯唇讥讽道,“外头的脏东西,从哪里来,便送到哪里去。你若不愿意,我不妨亲自帮你丢出去。”

谢凛厌烦地打断她,“闭嘴。”

男人乌黑的眼瞳微沉,周身气势凌厉。

王令淑嗤笑一声。

但她和谢凛,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房间里只有蕊娘的啜泣声,随着静默,啜泣声越来越大。最终自己抖落满身琉璃渣,站了起来,满含委屈地对谢凛道:“听闻夫人病了,我特意前来探望,谁料夫人竟然……竟然……”

王令淑看向妆台。

果然,那面藩国进贡的水银镜碎了。

这面镜子可谓价值连城,原本是要被宫中太后看上了,谁知道谢凛用了什么手段弄回了谢家。眼下碎在了他的心上人脸上,只怕他要动怒。

王令淑出声道:“不仅如此,我还给了她一巴掌。”

蕊娘一愣,顿时羞愤难当。

可没有人理她,她干脆转身要跑开。

可她走了好几步,也不见谢凛来拦,便又恨恨顿住脚步。扭过头来,见谢凛背对着她,脸上表情讥讽:“夫人如此厌憎妾,难道是对郎主有怨愤?”

其实她和谢凛之间,没什么好挑拨离间的。

可王令淑心中不爽快。

“还算有自知之明。”她扫视四周,可仆妇早已知趣退下,干脆自己掀翻碎了一半的水银镜,“谢司徒若是知道羞耻,就少将这些腌臜玩意摆到我跟前,我嫌脏。”

琉璃碎片四处迸溅,将远处的蕊娘也划破几道血痕。

王令淑满手都是血,对上谢凛的视线。

对方倒仍是那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只是眸子黑得惊人,更衬得那张脸格外冷峻摄人,令人脊背发寒。

“王令淑,你好大的气派。”

王令淑讽回去:“收拾不了你,收拾你手底下的一个贱妾,倒还算顺手。”

谢凛淡淡看她。

两人也算做过几年夫妻,看得出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王令淑觉得好笑,他倒有脸动怒。未婚与人苟合,将人养在外头一养便是七八年,如今正妻还没死,便急吼吼将人接回来想要扶正。

当真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不过,她和谢凛倒确实有一件事需要谈。

“放我回去。”

王令淑耐下心来,语气平和了几分,与他谈判道,“你放我回去一趟,我便答应,将那两个孩子记在我的名下。这样一来,日后他们继承你的家业,也不会有人从中……”

话没说完,谢凛已然不耐烦地拂开小几上的琉璃碎片。

他吩咐道:“准备粥菜。”

话音刚落,转身要走的她便被他擒住。

挣扎不过,王令淑被他掼在坐榻上,震得头晕目眩,意识又变得混乱起来。先前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好似措辞都成了问题。

她被迫沉默下来,表情空白。

一勺热粥被递到她唇边,谢凛的声音仍带着压迫:“张口。”

大约是料到她不会配合,他淡淡道:“你若还想谈判,就别惹恼我。”

王令淑木然张口。

谢凛不再说话。

这粥是谢凛特意让人熬的,极其软糯,热度也将将好,入口很是绵滑。

他神态专注,一勺一勺给她喂,偶尔替她擦干净唇角。

王令淑少有这么乖的时候。

谢凛喂了她小半碗,她便安静地喝了小半碗,只是先前难得张扬的神情又萎靡了下来。窗外的日光照在她的长发上,更衬得那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像是开败了的花。

他看着她,不由皱眉。

谢凛站起身,将她抱入怀中。

王令淑后知后觉地挣扎了一下,被他攥住手腕,便不动了。

谢凛神情缓和下来。

“稍后我陪你回王家。”他握着王令淑的手无意识摩挲她手腕内侧的肌肤,目光落在粥碗里,舀起喂到她唇边,“阿俏,别闹脾气,那两个孩子不……”

王令淑的身体骤然痉挛。

她挣扎起来,谢凛下意识扣紧她的腰。

王令淑推翻粥水,只能伏在他肩头,剧烈地抽搐干呕。

谢凛的手微松。

王令淑推开他,跌跌撞撞要去寻痰盂,却一头撞在了多宝架上,整个人直接往满地的琉璃渣上摔去。空中有只手接了她一把,却被她带得踉跄一下,还是摔在了琉璃渣上。

倒也没多疼。

下巴被人攫起,谢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发什么疯!”

王令淑不知道自己哪里发疯了。

她只觉得难受,喉间又开始发痒发堵,肠胃绞结着痉挛,忍不住地想要呕吐。可是她才吃了两口粥水,呕也呕不出什么,一时间只能忍着。

可是,太难忍受了。

真的太难忍受了!

王令淑浑身最后一点力气都快要被抽干了,她软绵绵伏在谢凛身上,好半天才轻声道:“谢凛,我们和离吧,求你让我同你和离……”

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一阵一阵发冷。

眼泪好像在眼眶里,又好像不在。

王令淑眼泪簌簌,胡乱攥住他的手,颤声说:“求你了,让我回家吧……”

谢凛的手湿滑温热。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指,冰冷的呼吸落在她鬓边,好似吻过了她的侧脸,最终与她静静贴在一起,嗓音却仍旧那样冷淡沉稳:“不行。”

王令淑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她实在没有力气,怎么都挣扎不开,反而是谢凛纠缠得越来越近。

她的胸腔几乎被他攥得喘不过来气。

“你许诺过我,阿俏。”谢凛的声音似远似近,声音是温柔的,语调却再冷漠固执不过,“生同衾死同穴,要与我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王令淑听着这些话,又想哭又想笑。

到最后,哭笑的力气都没有。

王令淑茫然看着屋顶的承尘,明亮的日光却刺得她双眼模糊,周身上下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她忽然想,这样活着永远拜托不了谢凛,若是死了呢?

不,她不能死,她有岁岁。

凭什么是她死?

谢凛才该去死。

王令淑的手摸索到一块琉璃片,攥在手中,浑身上下终于又涌出一股力气。她挣扎起来,死死抱住谢凛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琉璃刺向他的脖颈!

杀了谢凛,她就解脱了。

王令淑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欢喜得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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