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冲到了影像区,顺手拉上铁门,往核磁共振室跑。
赶的急,铁门也没上锁,果然非常不堪一击,但好歹稍微阻了一阻。
终于冲进核磁共振室区,陆歧忙拉上大门。
鉴于门是外开的,陆歧只得伸手去够。
眼看门要被关上了,变异者一个猛扑。
陆歧疼的一缩手,这里是科室隔门,不知道是木头还是什么材质做的,照理也会像其他门那样不堪一击,变异者冲的快,半个头先一步到位,直接卡在两扇门之间,像是被两个鱼叉从两面叉住了,动弹不得,果然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其实只要他退两步,门就能开了。
可惜变异者发狂的时候理智全无,只一个劲的往里挤,越挤压的越紧,脸都憋紫了。
陆歧非常希望他能把自己挤晕,但很显然这不现实。
他去操作间拿了一个座椅,顶着变异者的脑袋想把他推出去,推不动。
很好,他是战五渣,变异者能手撕铁门,他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又观察了一会,见门有变形的趋势,陆歧不敢再逗留,忙跑向核磁共振操作间拉上大门,这里的门要是还能被撞开,他就认命了。
看着被门夹的变异者暂时进不来,陆歧得以缓两口气。神经放松下来,他只觉得阵阵寒意涌了上来。不是害怕,而是他真的有点冷。
摸了摸额头,好像有点热。放下手的时候,他看到了血迹。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关门的时候,手背好像被啃到了。
伤口不大,只有一厘米长,但也破了皮,流了血。
陆歧一脸懵逼的看着伤口,不敢相信,他引以为傲的反应力竟然失手了。
颤栗过后又是热浪,像被夹在冰川和岩浆中间。一会被冰川刺一下,一会被岩浆烘烤一下。
陆歧突发奇想,肉被放到冰箱冷冻,再放油锅里炸会爆炸吧?可惜他没试过,并不知道这是真理还是谬论。
昏迷的前一秒,陆歧想到,万一他有个好歹,至少应该给家里留两句我不是孬种的豪言壮语,可惜手机在进核磁共振室之前被他扔在了门外的等候椅上。
门口老太太的尸身被拖进了小树林。最后一辆车驶离医院的时候特地转了一圈,见所有楼门紧锁,放心离开了。
四号楼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月升日落,几个昼夜转换。或许是人类活动的痕迹减少,小树林里的麻雀渐渐多了起来。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工作日的清晨也有零星的麻雀吵闹,这两天却是格外的多。一刻不停歇的叫,像是要把之前被汽车鸣笛掩盖过的声音都喊回来。
陆歧不堪其扰,想挥手把它们都打下去,却抬不起手。随后麻雀不在他耳边叫了,跳上他的胳膊,细小的爪子巡视领地似的来回踱步。嘲笑他的无能。
越来越多的麻雀落在他的头顶,胸口,四肢上。蹭蹭哒哒好不快活。
陆歧恼羞成怒,打不到你我就咬你。嗷呜一口,把自己磕醒了。
此时,他正躺在地上,牙齿磨得嘎吱作响,腮帮子还有些酸疼。
动了动胳膊,酥麻感传遍全身。
张了张嘴,吭哧半天,干的像是去撒哈拉沙漠吞了一斤的沙子。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衣服皱巴巴的粘在身上,看起来像是他落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又晾晒了以后干了的模样。
陆歧眼珠子扫了一圈,核磁共振室和他昏迷前一样,他还躺在门口。凝神听,外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一点一点的活动四肢,手臂处的酥麻渐渐缓解后,才强撑着起来揉捏双腿。
却发现他的腿缩小了一圈,不止腿,胳膊也是,胸脯也是。他这是被变异者当成果冻爽吸缩水了?
之前的他在男性里算是中等稍稍偏瘦的身材,瘦是瘦,但是还有肉的,现在干枯的有点像木乃伊了。要不是还能活动,他都以为自己噶了。
说到噶,陆歧想起来,他好像被变异者啃了一口。
抬起受伤的左手背,硬币大小的伤口已经痊愈,血液凝结后的痂都已脱落,只剩一个方形的边缘呈放射状波浪线的疤痕,有点像简笔画的方形太阳。
他这是昏迷了多久?
全身的酸麻感过后,陆歧撑着门站起来,又贴着门听外面的声响,再次确认真的没人后,稍稍推开一条缝往外看。确认安全才把大门完全打开。
他的手机还在休息椅上躺着,按了一下,全黑。没电了。
昏迷之前他的手机电量还是百分之九十,接近满格。手背的伤口愈合时间是十到十五天。看来他昏迷的时间不短了。
没有食物的摄入还能撑一下,但是没有水,他怎么能撑过十天以上呢。而且看他的衣服,他的出汗量也不小。
陆歧皱眉,他想不通。不过先前还不觉得,一想到食物,他有饥饿感了。
悄摸摸的打开大门,鱼叉大门边框扭曲,看起来已经失去叉鱼功能了。
走到大厅,被扔在那里的尸身已经不见了,只是遗留了一些已经发黑的血迹。大门依旧锁死,原本在门口的老太太也不见了踪影。
为了防止夜班的时候饿肚子,休息室一般都会预备一些食物,现在医院人都搬走了,怕出意外,就没敢坐电梯,直接徒步爬七楼。
以陆歧的体质,一口气爬七楼,不说累的瘫软,也会气喘吁吁。刚才饿得越来越厉害,又怕碰到那个遗留的变异患者,陆歧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越级上楼,到了七楼,竟也不觉得累,只是更饿了。
翻了休息室的柜子,他自己的里面就剩一袋泡面,其他大夫还剩零星几个面包,去护士站那边看,还剩半包水果糖。这剩余量,估计是要转移阵地,把存粮都带走了。
陆歧又去办公室,饮水机里还剩小半桶水。幸好还有电,泡了面,几个面包下肚,总算不饿得胃抽筋了。
给手机充上电,开机。全院转移那天是六月十号,今天已经七月二号了。依旧没有信号,打了报警还是不通。
找不到外援,只能自救了。
陆歧去休息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等手机充满电,转身回一楼。
一楼没有病房,都是医技科室。
医院在建造的时候,为了防止病人跳楼,窗户都是下侧外推型,只能开个小缝,连个腿都塞不出去,别说整个人了。
一二楼没有跳楼的隐患,但为了保持整体美观性,窗户都建的一模一样。
陆歧把没锁门的房间挨个逛遍了,真是一点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出不去的话,那之前的变异者在哪。
陆歧汗毛倒竖,整栋大楼都是封闭的话,那个变异者应该还在楼里。但如果他不在,那就一定有出去的地方。
陆歧稳了稳心神,转身回休息室找防身武器。万一遇到了,好歹再挣扎一下。
……病历本,医学书籍,椅子,枕头,网球拍。杂物间里倒是东西多,拖把马桶塞乱七八糟堆了一地。
算了还是网球拍吧。
一路从一楼转到九楼都平安无事,到达十楼,陆歧彻底放心了。
十楼电梯旁的窗户被暴力破坏,窗框不翼而飞,整个就剩一个水泥做的破洞,小风呼呼的往里刮。
陆歧伸头往外看了眼,在外墙边看到一个黑红的手印一路延伸向下。
这他喵的是徒手下去的啊,蜘蛛侠转世,陆歧咋舌。
不过蜘蛛侠就不能在二楼开一个,再不济一楼也行,直接开大门,多方便,非得在十楼开,这让他怎么下去。
无法,陆歧只得去病房找了床单被套来。
当然不是绑成绳子往下爬,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绳子刚放下去,他可能就一个呲溜自由落体了。
用马克笔在床单上写了大大的救命两个字,挂破洞外面了。
想了想,为了防止有人路过但太高没注意,或者在楼另一面。
陆歧又在其他楼层其他窗户外能挂的都往外挂了求救床单。
工程量巨大,陆歧在其他楼层转悠的时候又搜罗了物资。几袋饼干,干巴了的苹果,还有一些零食。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能看到,他又去护士站拿了一箱葡萄糖盐水,准备做持久战。
原本他是想住一楼的,在磁共振室安全,但看不到外面。在别的休息室倒是有窗户,但现如今得状况,在这附近得人,很大可能是感染者。如果又有变异者从窗户外看见他,卸了门进来怎么办。
思来想去,陆歧选择了破洞的十楼。
前面和感染者接触的几天,他发现除了昏睡的患者以外,醒来的患者大部分都是处于迷茫状态的,只有看到接触到人才会狂性大发。
他猜测变异者应该也是如此。
那么呆在十楼的话,他的视野开阔随时可以观察着四周得动向,楼下的变异者很也难看到他,而且还能时不时的透透气。
他又找了一些喝过的矿泉水瓶,串成一串挂在窗外,万一感染者回来了,撞到瓶子的声音也能提醒他。
就这么平安无事得待了一天。
这天晚上,陆岐拿了几床被子铺在电梯旁的休息椅上,睡得正香,突然听到瓶子相撞的声音,猛地惊醒。
他坐起身下意识往窗户看去,一轮弯月挂在天边,稀疏得月光只朦胧映出一个破洞得轮廓。
陆岐皱眉,披着被子往窗户边走去,往下望。
陆岐只觉脑子轰得炸开,先是一热,又急速降温冷却,冷汗刷得就下来了。
一个人影正趴在外墙上,四肢并用一点一点得往上攀爬。已经爬到六楼得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