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咒特异部门 第28章 瘟疫

高专，鸟居下，阶梯。

有两人对峙，体术、咒具、术式，还有纷飞的各类咒灵。

以他们的体形与鲜明的特征，可以看出其中一者为六眼使用者，另一者为咒术师杀手。

灰色的鼠类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黑豆大小的眼睛倒映着这副景象。

但鼠类的视角太低了，容易被飞扬的尘土遮蔽，于是徘里换了个俯视的视角，转移到麻雀的身上。

若是想参与，她也有手段，只是拿不准这亲自操刀的度。

伏黑甚尔手持天逆鉾破开术式的防守，给了五条悟数十刀暴击，最后给头部开了个大洞。

人类受到这种致命伤，都是一命呜呼。

伏黑甚尔在判定五条悟必死无疑后没有选择停留，他真正被委托的目标另有其人。

潮湿暗红的土地上，此时唯余一人，白与红与黑交融，点缀着两抹失神的蓝。

鸟的视角比较奇妙，传输过来的景象让徘里有了微妙的卡壳。

这具有可能死亡的身躯倒下时，她不仅是担忧，还带上了评估……五条悟，还能够成为最强吗？

她在操控这些壳子，或者说演绎的时候，总发觉人类就像夹心面包，稍微挤一挤就会流出果肉与浆。

她畏惧蝴蝶效应。

秒针转动，地面上白发的人逐渐睁开双眼，一股莫名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托着他缓缓上升，连同世界也微微震颤。

“天上天下，唯吾独尊。”

经典名台词，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俳里呼了一口气，然后转移到格里菲斯的壳子，给伏黑甚尔打了个电话：“委托取消，钱已经打你账上了。”

几秒后，玛奇玛办公室内的座机响起，是她安插在高专内部的辅助监督：“玛奇玛小姐，天内理子已经安稳到达。但天元大人那边似乎有所顾虑，采用了另一位星浆体。”

“天内小姐平安无事吗？”

“我们已经派人将她送回家了。”

星浆体的事似乎告一段落了，拨开林子也许会看到飞蛾与蝉，专攻于伪装色的生物怎会让人轻易察觉。

俳里此时把大部分精力放到了另一个壳子上，专心于应付九十九由基……人在国外，有些水土不服。

此时，九十九由基走进了被荒废的医院，这家医院是首先发现了这种传染病的传播速度快于平常的流感病毒，接近了瘟疫，甚至难以用现代医学的治疗来处理。

死者早已在确认死亡的那一刻被选择火葬，杜绝了传播范围的扩大。就这点来说控制了传染途径，但使得咒术师们不能亲眼看到死者身上的咒力残留。

按照情报，这附近就是瘟疫咒灵首先出现的街道，有目击者亲口说出看到了头戴乌鸦面具、一身黑袍的高大男人在此游荡。

九十九由基在这个城市停留了两天，并非是毫无头绪地四处游荡，她获得了一个情报。

这只瘟疫咒灵会派出自己的分身在城市街道里巡逻，这些分身无疑比本体弱，并非人形，而是幼犬大小的黑乌鸦。

九十九由基碰到其中一位分身时，它拥有微弱的攻击能力，能够轻易击散，这说明分身最大的作用还是充当了本体的眼睛。

她抽出地图，正要朝着教堂的方向奔去，却在转头时，看到白墙上有一长串用鲜血所写的英文，大致意思是：“我找到了一个游戏，一个可爱的、忠诚的、互相欺骗的游戏。”

最后一个字母的鲜血还在缓慢地滚落，仿佛前不久才有人写完这行字，而九十九由基的式神在此期间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

“……有意思。”九十九由基记录下这处异常，并留在了此处。

瘟疫之前没有做出这种举动，而是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瘟疫选择出现在咒术师面前呢？

它目前展示出来的能力只有两个，传染性极强的疾病和分身，前者的发动会暴露咒力，很容易发觉，而分身……瘟疫难道想在此扎根？

九十九由基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心里预想了各种有可能出现的攻击，整个人就像绷紧的弓，箭在弦上即将射出。

“我曾经构造了一个短暂的故事。”粗劣嘶哑的声音隔墙传来，这种能够污染听觉的声音，乌鸦当头叫的叫声也不能与之抗衡。

九十九由基无法判断声音来源，似乎每一面墙都在向她说话。

凰轮此刻已经缩成了球状，九十九由基将咒力集中到手臂上，抓着凰轮就往四周抛出，巨大的冲击力让这所医院顷刻间化为废墟。

这番大动静甚至将声音传得很远。她的确打断了瘟疫的发言，但随之而来的是乌鸦一般的轻笑。

“我见证了人性剧烈的变化，就在那短短的十分钟左右……我是说，别紧张。”它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

九十九由基肯定自己杀死了刚才寄宿在墙壁上的瘟疫，但瘟疫的再次发声说明她杀死的只是分身。

现在是烈日当头的时刻，任何人在这样的光照下都不能被拉出瘦长的影子。

九十九由基的脚下却踩着这样一个影子，它有五六米的长度，头部是个巨大的鸟嘴形状。

她能感受到，影子在注视着她。

“我只是感到孤独了，想要说说话而已，是乞求您可怜的倒霉蛋，美丽的小姐，稍微忍耐一会吧。”地上的鸟嘴晃动着，似乎在调整舒服的位置。

“我诞生后，无意间将自己的能力释放了，这并非我的本意，于是我一直在影子里躲避着，就像您现在看到的这样。”

瘟疫说了很多话，他的故事荒诞怪异，是从一架飞机上开始的，他讲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去寻找心脏。

“那男人……我姑且称他为乔治吧。”

乔治从床上苏醒，发现肚子疼痛、饱和充盈，但很空虚，解开衣服一看，他的胸腔空了一块，正是心脏的那部分失去了。

他穿上衣服出门后，发现这架飞机里空荡荡的，正在平稳地下落，不经意间从窗外望去，他发现机翼上正挂着一个红色的物块。

“一个红色的，熟悉的，让人痛心的物块，那正是他的心脏。”

他是不能够出去的，会从飞机中坠落，而他又不能待在原地干站着，任由自己的心在机翼上饱受苦难。

“他饱受折磨……啊，我是说，我饱受折磨，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但却无人能理解我，我的心脏安放在了一个满是灾祸的地方。”尾音落下时，它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在这过程中，乌鸦头影子一直在面对九十九由基的攻击，碎裂的地板让影子也四分五裂，讲诉故事的声音断断续续，一个分身死后下一个分身继续扮演了播音机的作用，将瘟疫的话语传播出来。

“你的本体难不成是空气吗？”九十九由基冷冷地盯着地上，突然感到喉咙一阵痒意，之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嘛，我中招了。”九十九由基很快察觉了自己的状态，颇有些无所谓。渐渐地…周边已经不再出现瘟疫说话的声音，她杀死了所有的分身。

另一边，白色教堂里。

白发神袍的男人靠在壁画旁，他垂下头，温和地注视着地上那道喋喋不休的影子。

影子…也就是瘟疫，它似乎变得更兴奋了。因为在它的眼里，这是自己的言论受到了认可。他如此剖开自己的内心，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同伴，就像它所说的那样，它太孤独了。

于是瘟疫问道：“你能够留下吗？”

“乌鸦，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格里菲斯揣摩着腰际的剑柄，“你加入我们吧，我认识一些和你相性很好的同类，他们渴望创造一个只有咒灵的新世界。”

“他们声称，人类并不够格称为人类，你们才是真正的人类！”

他的话语无疑打动了瘟疫，瘟疫此刻化出了原本的形体，高大壮实的鸟嘴医生模样，它的那双眼珠子中流露出了渴望。

“新人类，新人类，真是个好词。”瘟疫轻声呢喃着，“我会把你同伴身上的咒式解除，之后你带着我去见同类吧。”

“别这么着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你接下来……”

瘟疫不是第一次和他交谈，在三天前，他们就碰过面了。那时候瘟疫刚刚诞生，咒力、术式都在人命的填充下有了飞快的进展，但生得领域……

生得领域的构筑出现差错，这让瘟疫耗费了大量的咒力，即使是一级咒术师都能把当时的他杀死。

生死攸关之时，格里菲斯在咒术师的地毯式搜索中遮掩了瘟疫的行径，让他得到养精蓄锐的机会。

所以，瘟疫是信任他的。

格里菲斯说道：“乌鸦，我会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甚至表现得很恨你，但是这都是假的。同样的，你得装作厌恶我。”

“演戏吗？可是我没有演过，会让你失望的。”

“这很容易，在九十九由基面前，你不要与我说任何一句话，做到无视我。”

“只是这样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

瘟疫与他在此刻达成共识。

一夜怒肝万字，却惨遭清空，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之事！这位‘脸上写着无敌的男人’，下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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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