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的悲哀[七零] 第72章 第 72 章

女主的对象是首都人。

看来反派人生轨迹的变化，尚且未影响到女主的人生。

女主与反派之间的关系，倒是比故事里要复杂许多。

故事里，陆子牧只是杨可琳白月光的死对头。

说是白月光，白月光也只是男配之一罢了，在女主心头占据一席之地，到底也只是配角。

至于白月光的死对头，不过是将白月光衬托得更为风光霁月。

如今陆子牧成为陈柚的丈夫。

若是陆子牧的人生轨迹没有改变，还是那样凄凄惨惨的状态，或许并不影响些什么。

宋樱想到若是没有自己的到来，陆云起会早死，而原身会污蔑陆家又卷款跑路，陆子牧会拥有稀巴烂的开局。

那样子的陆子牧跟陈柚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虽说在他的人生轨迹里，他会重新变得风光，不然如何支撑道貌岸然，但是他到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是故事里的反面人物，他的心中包含着仇恨，送宋家一家上路。女主的白月光有多么光明磊落，陆子牧就有多少的暗地手段。

两个人一个球的两面，一面在光中，一面在阴影里。

小说里女主没能够跟白月光在一起，是读者的遗憾，也是遐想。当小说成为一个真实的世界，宋樱清楚两个人没能够在一起，是一种现实。到了真实的世界，女主跟白月光之间的关系，跟小说中描写出来的旁人的思维没有什么两样，那是不可高攀的人物。

陆云起身体强健，再活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不上战场的男人，没有死亡的契机。最初宋樱将陆云起当成自己好日子的保障，当时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做独立女人的可能。如今离改革开放的日子越发接近，宋樱清楚自己的机会就要到来。

这些年她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靠着陆云起的工资与地位，宋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原身的弟弟也在她的提携下，很争气成为士官，宋樱心里头舒坦许多，完全没有靠男人吃饭的自觉。

若不是她宋樱，世界上早没了陆云起这个人。

在相处的过程中，宋樱对自己的男人动了心动了情，明明知道过去的事早已过去，但多多少少还是介意过丈夫的亡妻。虽婆母与她说起过，男人跟前妻是组织介绍的，没有多少的感情，但是在妻子走后，男人多年下来都没有过其他女人。

宋樱却不好去怪丈夫没有其他女人，若是他跟其他人走到一块，也不会有她。但是中间从未有过其他人，她心中也不是很得劲。

实际上就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爱上一个人之后，心里头的占有欲使她有些无理取闹。为此她跟男人还闹过两天的别扭，到底是过去的事，也清楚男人当初心里头有的是事业，将那些心绪都用在战场上，又加上男人笨拙又真挚的讨好，宋樱还是原谅了男人，也不跟自己过不去。

因着陆云起的第一次婚姻不是婆母做主的，何宝兰对女人不是很满意，又不好说其他的什么不是，不止一次说起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什么感情的。至于陆云起，也未曾反驳什么。

放在后世，这种没有感情就结婚的，是耽搁旁人。但这个时代，倒也没有什么，结婚生子不过是到了点应该进行的，不然多少是异于常人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从来是这般的。

现在这个陆云起是因为她才存在的，陆云起的命是她拯救的，所以她现在过得好也是应该的。甚至反派也是沾了她的福，没有走那些歪路，没有再经历那些磨难。陆子牧的下乡总不会比原本的轨迹中，父亲突亡背负罪名，后妈捐款跑路更惨。

如今陆云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陆子牧的人生简直是步入了轻松模式。

万幸中还是存在一些不幸，他成为陈柚的丈夫。

那个跟女主处处不对付的陈柚，那个吸了女主一辈子血的陈柚，那个注定不该过好日子的陈柚。

小说里与陈柚有关的最后一幕似乎是她听说女主到厂里。

一个普通女工，一个跟厂里领导走在一块的女主。

女主甚至都没有关注到陈柚，只是女主的风光传到了陈柚的眼里、耳中。

杨可琳去厂里都是当指导的，作为大学生她十分受到尊重。

而陈柚的人生，是一眼能够看见头的。

一个没有名姓的女工，一场一眼能够望得见的头的人生。

女主继妹的故事，在尚且年轻时，就迎来了尾声。

明明正是青年，却也无所谓未来。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女主跟继妹的差距，在女主的人生中失去了关注度的继妹，在人生的舞台上也是暗淡退场。继妹的人生甚至不值得女主星微的关注，画外音的暗示足以让读者知晓，继妹的人生是如何的枯燥无味，日复一日的将苦味过成平淡，很难品味出甘甜。

这确实是足够糟糕的结局，足以大快人心。

要知道在女主重生之前，继妹靠着后妈的谋划，几乎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岁月对待她也格外温柔。

继妹的退场与上辈子的出场相比，实在是充满了反差。

命运的落差，让故事首尾呼应。

宋樱问起杨可琳家里有几个姊妹，这个时候又不是后世，独生子女很多。虽说城里已经提倡晚婚晚育少生优生，但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流行这一点，很少有独生子女的。

她开口的话并不突兀，宋樟从回过神来，杨可琳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是后妈带来的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弟弟却是有她父亲血缘的，跟她是同父异母。杨可琳跟弟弟的年岁相差十几岁，乡下有的姑娘生孩子早的，这个年龄差都可以当母女了。

杨可琳回答了家里头的情况：“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跟家里头的关系如何，在人头上没有掩藏的必要。跟宋樱的接触越多，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更少，家里头有几口人根本谈不上什么秘密。就是家里头复杂的关系，也迟早不是秘密。

可琳本是想要拉拢自己的弟弟的，因为对方是因为她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但是想到弟弟身上流着郭春雅的血，她最后还是觉得别扭。

确实最初杨可琳就知道这样一回事，可是这并不耽搁她的计划，弟弟跟自己亲近，郭春雅一定比她还觉得别扭。

但她还是想茬了，她重来一次，对身边的算计，依旧远不如郭春雅。

郭春雅哪里会纵然儿子与她亲近？

小石头真的对她亲切，可琳又觉得郭春雅必定有什么要图谋的。

对待小石头，杨可琳很是矛盾，小石头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可小石头也是郭春雅的儿子，要让小石头亲近她甚过郭春雅，几乎没有这样的可能。

小石头这样小，分辨不出来谁更好，跟她亲近更应该这种事情，对小石头来说并不好确定。

小孩子的心摇摆不定得很。

一次又一次，小石头到底是让杨可琳失望。

“妹妹？”

宋樱遗憾自己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弟弟，虽然说樟树很好，但是如果有一个亲妹妹肯定有更多话说，言语里还嫌弃亲弟弟越长大越寡言。

宋樟：......

杨可琳可没有亲妹妹。

她妹妹的话倒是不少，说出口都是杨可琳不爱听的。

在杨可琳描述里陈柚这人能言善辩，根本不是姐姐说的寡言老实无趣的人。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宋樟干咳了两声，这话不好再说下去，杨可琳再一回答，姐姐保准知道杨可琳的继妹就是陆子牧的妻子。姐姐对陆子牧妻子本就有所不满，再听一听杨可琳说的，他瞧必然是火上浇油，他不得不出声打断：“姐，不是说给姐夫买双皮鞋？”

一时杨可琳没有接上妹妹这个话头，买了鞋子又近饭点，宋樱没留人用饭的习惯，几人也就散了。

下回碰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宋樟以为这之间的间隙足够避开一些尴尬。陆子牧陈柚两夫妻的事，他姐姐不应该掺和，说是后妈却也没什么养育的情分。

姐姐现在瞧陈柚不顺眼，处着处着就顺眼了也说不定。这时候再被杨可琳的三言俩语给火上浇油，那是真的完蛋。

宋樟不是偏帮陈柚，他都不认识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姐夫家的和睦。

陈柚跟杨可琳的恩怨，带到陆家，不应该。

杨可琳也为自己的男人买了双鞋，皮鞋价格有些重手，她一个人逛的话不一定会买，陪着宋樱一块也就凑了个热闹。宋樟姐姐嫁的男人有权有势，在金钱这方面半点不亏待宋樱，宋樱买鞋花的是男人的钱还得了男人的好。

宋樱这样的女人才叫聪明，郭春雅那点手段其实真不怎么样，所以重来一次她才可以见招拆招，甚至预判郭春雅的招数。

战胜郭春雅母女，比杨可琳预想的要简单许多，以为会是拉锯着的持久战，没料到还不等她出大招，陈柚就已婚有女，没有她作为踏脚石，陈柚的人生跟上辈子完全搭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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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遮挡住大半的光线，昏暗的屋内，女人捧起衣柜上的箱子。

小箱子不重，长日的重复性工作，女人的拇指有些疼痛，不经意间失力，盒子一歪。有些年头的盖子打开，书页、信纸散落。

盒子里是一些老旧物什，铅笔、木尺，还有票据。

衣柜上面积了一层灰，打扫的时候容易忘记高处。

张依依依旧在灯泡厂工作，年初的时候她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这一回机床厂分房名额落在了他们家，他们总算可以从公婆家里搬出去。

一家子住在一块有许多的不方便，若非如此也不会结婚一年多才有的孩子。她跟柳军安是有感情的，柳军安大了她一岁，在念书的时候张依依就喜欢柳军安。

柳军安写了一手好字，说话也不会流里流气跟那些街溜子一点不一样。十四五岁的男生里头，稳重的柳军安是闪闪发光的红星。当时，杨可琳也认同柳军安的好。

一同长大的他们算得上青梅竹马，到了男女有别的年纪，多年的感情也不作假。柳军安对她多有照顾，张依依能在他身上寻到安全感。

压在下方的信纸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清晰圆润。

张依依一眼认出这是杨可琳的字迹。

很长一段时间里与张依依来往信件最多的人是杨可琳。

张依依曾把杨可琳的信一封一封检查过去，这会儿不用去念内容、寻称呼，便可以确定这是杨可琳的信。

张依依并不记得自己把杨可琳的信放在这个盒子里，看了内容她更是察觉到不对劲。

衣柜上的盒子并不属于她，而是军安的。

杨可琳写给军安的信。

杨可琳对柳军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面对柳军安的时候可以比她更坦荡，张依依与杨可琳还未闹掰的时候一直是这般以为的。杨可琳也有意撮合她跟柳军安，张依依能够跟柳军安走到一起，是有杨可琳出力的。

张依依没有对杨可琳隐瞒，她喜欢柳军安的事。这件事是属于她们两个的秘密，因为分享少女的心事，所以更容易贴近，过去张依依是真的将杨可琳当作好友的。

心中百感交集，毕竟是多年的感情，连一个好聚好散也没有配上。

遭受到众多的非议之后，家里人甚至一度因为她抬不起头来，若不是被逼迫到了极点，张依依也做不出买一张票去千里以外的地方寻人。

也不会发现，自己是默剧中的小丑。

密友……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在她吞下苦楚的时候，在她因为杨可琳的事遭受到众人非议时，杨可琳完全不在意她的处境，甚至是想要添上一把火。杨可琳早就想要跟她划清界限，或许是在成为大学生时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张依依甚至以为杨可琳从未将她作为朋友，为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感到不值得。

其实这不仅只是值得与否的事，张依依对杨可琳有很大的包容度，许多一下子无法谅解的事，退一步说都可以推到郭春雅母女身上去。许许多多的事，张依依早已做到了对人不对事，在杨可琳与陈柚之间，她从来坚定站在杨可琳这一边，这样一来杨可琳做出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

本该如此的。

两人尚未撕破脸皮时，张依依是期盼着杨可琳过得好的，羡慕、嫉妒这种心思从未在她心里过过夜。纯粹希望着杨可琳能够过上好日子，看到杨可琳越过越好她有欣慰感，当杨可琳成为大学生，她也与有荣焉。

杨可琳跟柳军安也是打小相识，两个人之间有信件往来很寻常。

最初张依依只是感慨自己与杨可琳的关系，感慨过后又升起一些不适。杨可琳对待柳军安倒不是她口中那样的无意，或者说冷淡。

年少时的好感要保持长久是需要契机的，张依依的英雄主义用在杨可琳身上，心中已有一件如此坚持的事，对待朦胧的感情本该是跟同龄人一般恍惚着便过去了。杨可琳在她的身边，有提醒着她对柳军安的不同，有的感情一推敲一琢磨，就真的成了那样一回事。

张依依对柳军安的感情从朦胧到坚定，少不了杨可琳的“推波助澜”。

这些信件有保存的必要么，张依依将信纸叠好，窗帘被拉开后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地上的盒子显得更为老旧，这个盒子里有杨可琳的信，却没有她的信。

张依依只当这是杂物。

心里头到底是留下一点不舒适，却也没有问到柳军安面前的打算，这积灰的盒子，军安自己或许都不知道是放在哪里的，被留下来与珍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在对杨可琳的态度上，她跟军安本就不是一致的，她觉得杨可琳糟糕极了，对方却没有跟柳军安生出什么矛盾。

晚间张依依提起这样一个盒子，柳军安并未露出什么在意的神色，迟疑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样一个盒子，很是轻描淡写说道都是一些杂物，跟张依依猜测得没有什么两样。机床厂分配房子的名额落在他们夫妻头上，高兴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双方的父母也是为他们开心的，分房对两个家庭来说都是喜事。

等新屋子收拾好，如何也是要两家人聚在一块吃顿饭的。是在新房子里开伙还是去下馆子，夫妻两个都有些意动，无论是下馆子还是在新屋子里开伙，都有说法。难得一回的事，他们反而可以不那样在意吃饭的钱。

不出意外，人这辈子也没有第二回分房的大事。

柳军安为了参加高考还请了假，这两个月因为柳军安要备战高考，张依依也陪着他熬，柳军安全心备战高考生活里的许多事都顾虑不到，张依依便要分担更多，两个月下来她也甚是疲惫。

好在高考结束了，而他们也要搬进新房子里。毕业后在灯泡厂上班的张依依，中学的知识并不怎么熟悉，她特别拥有自知之明没有报名今年的高考。高考的那三天，凛冽寒风里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青年们。

柳军安算是幸运他的考场离家并不远，每天是骑着自行车过去的，有的人要提早住招待所，而且招待所住不下这样多的考生，所以多的是人要另外想办法的，还有的是天抹黑就打着手电筒出发。

十二月，凌晨三点的沪市，是湿漉漉又冰凉凉的。

三天的考试考场里的人是一天要比一天少，虽说没少掉几个，但也是有人没有全部考完的，坚持完三天的人已经战胜了那些未参考或者是未全部参考的人。柳军安心里头没有很大的把握，虽说他这段日子挑灯夜读，但是结果不是他想要就能够得到的。

念书的时候，他的成绩其实还可以，但是那都是之前的事情，况且他也只念到初中，一个初中生参加高考本就没有多大的赢面。高考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持续，所以就算是知道时间紧迫，概率微渺，柳军安还是毫不犹豫报名。

妻子的辛苦他是知晓的，这分房的大事跟高考叠在一块，他都分不出精力去弄。依依在这件事上是出了力的，张依依还不是机床厂的员工，为了这事还麻烦了岳父岳母。

柳军安跟许多人一样担心高考的政策会朝令夕改，而分房的事虽说排队很慢，但这次不成也有下一回的机会，至于高考不到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应该悬着的。毕竟谁也不知道，高考的折扇门会不会又突然紧闭。

“记得你提过一次，在考场看见了陈柚？”陈柚几乎是张依依的禁词，张依依跟陈柚总是不对付的，结婚后张依依没有提起过陈柚一回，这会儿听张依依说，柳军安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提起过陈柚的。

那是考试的第一天，柳军安也就是说了一下就立即止住，之后几天也都是考试，柳军安倒是忘记自己这一个失误。

妻子在陈柚那里吃瘪，对陈柚避之不及，他考完试也没有再想起提陈柚：“嗯，跟我一个考场。”

郭春雅还说闺女是不参加高考的。

实在是谎话连篇。

要是闺女考上了，旁人也只会恭维她，若是没考上因着一开始就说了不参加，也没人询问考试的结果。

陈柚的学习肯定是要比她好的，杨可琳也是比不过陈柚的。在还有分数的小学时代陈柚是被老师夸赞的聪慧，到了初中，成绩依旧拔尖的。但是再拔尖的成绩，也只是个初中生。

那一晃而过的一年，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高中。

郭春雅是担心陈柚没办法考上。

人算得太精，一点不讨喜。

果然就算是杨可琳伤了她的感情，郭春雅也没有变成好人。

张依依想不通考试不考试的事情有什么好撒谎的？

张依依本想嘲笑郭春雅，却突然想起杨可琳对自己的欺骗，连入学年份都是假的。

她能够算到郭春雅的心思。

当初却对杨可琳的心思浑然不知。

在郭春雅的关照下成长的杨可琳确实不容易，张依依不止一次原谅杨可琳的冒犯，很容易相信杨可琳的苦衷。

却没想到杨可琳与她的感情很轻易就变得疏远，没有言语的冲突也没有明确的说明，她就被杨可琳逐出了“朋友圈”。

“她妈不是说她没准备高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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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