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除了帅和馋以外毫无用处 第18章 恶魔契约

王弼嘴上应得爽快，心里却嫌麻烦。走到店门口，瞧见门上那几道刺眼的红漆大字，“还钱”，想也没想，抡起拳头就砸了上去。

“张楷明！开门！有事问你！”他扯着嗓子喊，动静大得整条巷子都能听见。

店内早已精神崩溃的张楷明被这凶神恶煞的砸门声吓得连连后退。

“我真没钱了……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他带着哭腔哀求。

“谁跟你要钱了？老子是来问事的！”

可他话没说完，就听门内“噗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额头磕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王弼等了一会儿，里面再也没了动静。

张楷明确信讨债的就守在门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慌不择路地翻窗逃离，一头扎进一条陌生小巷，情急之下推开一扇未锁的旅馆房门，跌了进去。

他背靠着门剧烈喘息，惊魂未定，身后却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浑身一僵，浴室竟然……有人。

张楷明立刻去拧门把手，却发现纹丝不动，门竟从外面被锁住了，他急得团团转，这下可怎么办？只求待会儿这个人别报警。

“你在找什么？”

张楷明回头，浴室门已然打开，蒸腾的水汽弥漫出来，一个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的外国男人站在那里。

他套着件松垮的翡翠绿的丝质浴袍，领口大敞，水珠沿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颈间一枚蓝宝石吊坠流光溢彩，恍若有生命般，湿发垂落，半掩住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瞳，透过发丝的缝隙，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我走错了，抱歉。”张楷明慌忙道歉，再次尝试开门，这次锁开了，他刚要冲出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他猛地拽回，狠狠掼在地上。

抬头时，男人已踱至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公共避难所。”男人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外面那些吵闹的野狗，是来找你的？小老鼠？”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劈里啪啦的砸门声和怒吼在走廊回荡：“张楷明！滚出来！”

张楷明脸色瞬间煞白。

男人直起身，优雅地指向浴室，“现在，进去，锁好门，门外的人我来打发。”他整理着浴袍，不紧不慢地向大门走去。

张楷明别无选择，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反锁了门，听见外面房门开启的声音，几句低语后，门外彻底安静了。

他颤抖着手打开浴室门。

男人已经解决了所有麻烦，闲适地坐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浴袍下摆散开，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他交叠着双腿，早已等候多时。

床头柜上放着两杯醒好的红酒，他拿起一杯，朝张楷明的方向微微示意，“过来，你需要这个压压惊。”

张楷明好似被蛊惑，一步步走近。

“我好看么？”带笑的询问惊醒了他。

张楷明撞进那双非人的翠绿眼瞳里，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猎物。他惊恐地后退一步，“我……我该走了。”

男人晃动着杯中酒液，语气不紧不慢，“走，当然可以，只要你确定，门外那些持刀的朋友，已经散场了。”他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戏谑，“你不信？门就在那里，你大可以亲自验证，可是……你真的敢吗？”

张楷明确实不敢，也赌不起，他滑坐在地，心中无力感油然而生。

男人对他的狼狈毫不意外，放下酒杯，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些。”

张楷明神情恍惚，最后的心理防线已然崩溃，依言走到床边。

“我能救你，不止此刻，是彻底解决，包括你渴望的财富，地位……你梦寐以求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张楷明懵懵懂懂地看着对方，男人扶上他的肩膀，引导他侧身坐下，他身体僵硬，不敢有任何反抗。

“你……到底是谁？”

“我叫亚斯，一个……能逆天改命的人。”亚斯手腕一倾，暗红的液体尽数泼在张楷明胸前，冰凉的酒液浸透他早被冷汗濡湿的衬衫，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

“别来这套。”张楷明像是被刺痛了，声音尖锐起来，“我就是玩这套的祖师爷，无非是些魔术小把戏，骗骗不懂行的人，你能骗得了我？”

亚斯听着，听着，突然不满的扼住他的喉咙。

“放……放开我。”张楷明双目圆睁，那张妖异的脸逐步逼近，呼吸间带着红酒的气息，危险而迷人。

“嘘，安静，小老鼠。”亚斯的声音低沉如耳语，“让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以为那间能让你东山再起的许愿屋，是谁的恩赐？才过去几年，你就把恩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张楷明眼神迷茫：“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你总该听得懂，我能立刻解决你的债务，给你干净的身份，和你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亚斯将一张支票塞进张楷明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这点钱，够你洗白上岸的。”

看着支票上那一长串零，张楷明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我们根本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亚斯暧昧地划过他的喉结，“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交易了，上一次，你输得倾家荡产，是我给了你许愿屋，而你，付给了我，你的一半灵魂……这很公平，不是吗？”他顿了顿，恍然道，“唔……我忽然想起来，正是失去了那一半灵魂，你才忘记了我们之间愉快的过去。”

张楷明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拥有的理发店，许愿屋到底是谁取的名字，那些一笔笔的交易到底从何而来……可直到此刻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过去的记忆竟如此模糊，他竟然……只是被动接受了一切，为什么完全记不起过去了……难道亚斯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半信半疑地问：“拿了你的钱……我这次需要付出什么？”

亚斯端详着他恐惧的面容，“付出的代价，和你得到的东西，份量总是相当的。”

他松开扼住喉咙的手，转而像抚弄宠物般，轻拍他惊魂未定的脸颊，“这次，我送你一个绝对安全的……家。”说完就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面样式古朴的铜镜，放到张楷明面前。

“这面再生镜，能指引你前往一个安静、私密、永恒的避难所，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就用我送你的支票去买你未来的人生。”

“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张楷明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他被逼债的纠缠了三年，怎么可能不心动。

“那我该怎么进去？” 尽管心动，但理智仍在挣扎，对方的话，他其实一知半解。

亚斯笑容不变，眼神却透出邪恶：“通往安宁的门票，需要一份小小的契约来换取。”

他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份羊皮纸契约，上面的文字初看像是蠕动的虫豸。

“签下它，认领一个叫金楼的孩子，完成这个简单的仪式，你就能获得新生……我的意思是，还清你所有的赌债。”

这句话可谓是戳中了张楷明的痛点，所以他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抢过笔，看也不看那内容，就仓促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离开羊皮纸的刹那，房间里似乎响起一片来自深渊的，细碎而邪恶的私语。

“很好。”亚斯迅速收起契约，将再生镜推到他面前。

镜面并未映出房间景象，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的灰蒙雾气。

“进去吧，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亚斯翠绿的眼瞳深处，仿佛有古老的符文一闪而逝，那不是人类应有的眼神。

“进……进哪里？你是说这面镜子？”张楷明心底一阵恶寒，荒谬感与求生欲在脑中疯狂角逐，最终，强烈的求生欲占了上风，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试探地点向那灰蒙蒙的镜面，一瞬间，来不及挣扎，巨大的吸力就将他拽入……

镜面如水波般荡漾了一圈，仅仅一圈就彻底平息，光洁如初，正常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与此同时，王弼越想越觉得张楷明不对劲，半路掉头折返，循着那点微弱的气息追进旅馆房间，里面却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桌上那面镜子，干净得扎眼，亮得反常。

“人呢？味儿到这儿就断了？”王弼四下扫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那面镜子上，心里冒出个离谱的念头，“……总不能真躲进这玩意儿里了吧？”

“管他的。”他懒得再琢磨，想也没想就抡起拳头朝镜面狠狠砸去。

那只饿鬼，又一次从墙角窜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挡在镜子前，喉咙里还发出威胁的低吼，周身鬼气暴涨，将铜镜护住。

“怎么老是你！”王弼动作被打断，气得跳脚，“你到底是哪头的？一次两次坏我事，这镜子是你爹啊？！”

饿鬼无法言语，只是拼命摇头，脚下像生了根，半步不退。

两人在这小破屋里再度扭打在一起，推搡间，一支带着官府制式的毛笔，从王弼怀里滑落，他一下愣住，后知后觉地说：“搞了半天，你一直缠着老子，就为了这支笔？”

他弯腰捡起，直接朝饿鬼扔了过去：“你要，就给你吧。”

笔落入饿鬼掌心，他低头凝视着，竟在一时间怔住了，空洞的眼中，第一次翻涌起巨大而无声的悲恸。

王弼看准这个空档，一把抄起铜镜，转身跑路，朝老宅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