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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面试之后的一星期里，沈家久违地喜气洋洋。南岚每天变着花样地做大餐，她刷短视频学了不少新菜色。
别人退了休四处旅游，这小半年，南岚哪也没去，净伺候老公女儿了。所以，虽然她跟郑美娟扯那样的谎，沈清圆却没办法指责她。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一笔囫囵账，理不出头绪。
也是时候出去工作了，沈清圆这样想着，夹了一筷子辣子鸡。
“妈，我都吃胖了二十斤，不能再胖了。”
南岚夹鸡腿给沈清圆，“现在补一补营养，贴个膘，不急着减肥，等工作起来又得累瘦了。”
“人家还没确定要我呢。”沈清圆不想南岚到时候失望。
“妈妈有预感，这事儿没跑。我女儿这样的人才，他们不要你要谁？”南岚笑道，“来，多吃点，减油减盐的，不怕胖。”
不知怎么的，沈清圆脑海里忽的闪过叶初阳那“瘦骨嶙峋”的身形。她听说过演员瘦了才上镜。叶初阳那天晚上也没怎么吃，只夹了几筷子蔬菜。
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
哎。
自己再胖下去，恐怕要比那小子重了。
沈清圆叹了一口气，“妈，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多人夸过我长得漂亮？”
南岚说起这个就来劲了，“几乎人见人夸，说你长得漂亮，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那会我跟你爸每次带你到街上去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你被人贩子抢了去。”
“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沈清圆尴尬一笑。
沈清圆的确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眉眼和脸型像沈靖安，鼻子、嘴巴像南岚，好像还自我优化了一点。
沈清圆突发奇想，“要是我当年多学点艺术，进了娱乐圈，现在能不能当大明星啊？”
“呃，”轮到南岚尴尬，“也不至于好看到当明星的程度吧。”
沈清圆当年也没觉得叶初阳好看到当明星的程度。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古装剧，有个盛装的古代美人小嘴吧嗒吧嗒地说台词，一颦一笑，楚楚动人。
南岚指一指电视屏幕，“我看这个女演员就特别漂亮，长成这样，能当明星吧！”
沈清圆瞥了一眼，“好吧，确实挺好看的。”
看女儿有点失落的样子，南岚笑叹道：“都是化妆，人家化妆术厉害。要是有厉害的化妆师给你扮上，肯定也好看！”
母女二人的对话，好像已经有很久没这么轻松了。
“长相是其次，一出生娘胎里带来的，也不值得骄矜什么。”南岚指指自己的头，续道，“最要紧是这里要有东西，要有知识和智慧。”
沈清圆想了一下，知识和智慧什么的，在当今这个时代，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电视剧一集播完，演员表滚出来，沈清圆特意留意了一下南岚说的那个女演员，饰演者叫??宁欣。名字也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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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宋婷约了沈清圆逛街。商业街那块儿最近开了个新商场，听说入驻了不大少大品牌的衣服。二三线品牌吧。
两个人逛了半天，宋婷买了两条裙子，说是最近相亲多，求偶期不论男女都得有点孔雀开屏的觉悟。
沈清圆囊中羞涩，不过想着好久没买衣服了，说不定以后真要入职，能用得到，也买了身简洁大方的套装。
宋婷已经知道沈清圆去市医院面试的事。
“沈清圆，你要真打算留在辰阳，我手头可是有不少大好男青年可以介绍给你。”
这个沈清圆倒是相信，三教九流的人，宋婷认识不少。
沈清圆道：“大记者，多谢你，不过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宋婷摇摇头，“谁说是恋爱了，就认识，先做熟人、朋友，至于能不能擦出点爱的火花，谁都说不准。你呀，现在不想找，等再过几年，想找的时候，大好青年可就不剩几个了。尤其在辰阳这种小地方，一过二十五岁都上赶子结婚。咱俩这个年纪，在择偶市场上已经不占优势了，怎么着也得先占个名额。”
沈清圆失笑。她挺佩服宋婷这种事事争先的生命力。
学生时代，她也是这样，恨不得每次月考都拿第一，名次稍有下降就浑身难受。
她们这一代赶上婴儿潮，同年龄的人到处人满为患。学生时代起，校舍就拥挤不堪。到找工作的时候，一份工，几百上千人在争。脑袋削尖了去挤，未必挤得进去。
竞争，简直就是她们这一代人求生一样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我手头就有个小弟可以介绍给你，人长得干净，家境不错。跟你一样，也是研究生。”
没等沈清圆同意，宋婷就拿出手机，拨出一支电话。
“宋婷，你别乱来啊！”
那边厢宋婷对着手机噼里啪啦说了几句，没多久就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找过来。
搭眼一看，高个，长得还挺端正的。虽然宋婷拿他当小弟，人家实际上只比宋婷小两岁，刚研究生毕业，现在被宋婷带着实习呢。
“我给你们介绍，我姐们沈清圆，我同事方周。”宋婷大喇喇地道。
沈清圆挺不好意思地说了声“你好”，怎么都觉得宋婷有利用职权，骚扰下属的嫌疑。
方周还好，可能他们做记者的脸皮普遍厚些，跟沈清圆打招呼的时候挺自如的。
“听婷姐说她车坏了，刚好我在附近办事。要送的就是沈小姐吧，别客气，我闲着也是闲着，能认识个新朋友挺求之不得的。”
沈清圆腹诽，宋婷的花样还挺多。也是，明着说撮合一男一女，成了还好。要是不成，同事关系会有点尴尬。
宋婷道：“你们一个方，一个圆，还挺有意思的。”
方周咂么了一下，道：“还真是，婷姐不说，我都没注意。那是挺有缘分的。”
沈清圆僵笑了一下。
宋婷对沈清圆挑挑眉毛，又转向方周道：“行了，我一会还有点事，方周，那就拜托你送我姐们回家，改天请你吃饭！”
“别这么客气，婷姐！”
“沈小姐，我的车停在地下车库，请跟我来吧。”
人家来都来了，沈清圆只得跟上去，转头狠狠瞪一眼宋婷。宋婷笑得贱兮兮，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方周开一辆奥迪A6。刚毕业就开这种价位的车，家境应该还是不错的。
上了车，方周倒是挺安静，只问了沈清圆家的住址，输进导航里就出发了。
沈清圆本来以为应付新朋友很麻烦。没想到方周话不多，也不是那种爱打听的人，就随意说了几句最近的天气和路况。这一点倒让沈清圆有点好感，感觉挺有教养的。
沈清圆家在老城区，离商业街十多公里的样子，不消半个钟头，就到了小区附近。
“方先生，靠路边停就可以了。今天多谢你！”
边说着，方周还是拐了个弯，停到一个车不多的支路上，熄了火。
“沈小姐，叫我方周就行了。婷姐帮我很多，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方便的话，加个微信吧？”
沈清圆答应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可能太久没跟异性接触，有点拘谨和无所适从。
以前一起工作的同事多是男性。骨科这样的地方，挺需要一把子力气，所以男医生居多。周围都是男性的时候，基本意识不到他们的性别。而且同事就是同事，来干活的，都互相当驴马。
事后想，人在好整以暇的时候才有谈情说爱的兴致。兵荒马乱的，不可能有那个心情。
这阵子心情不错，沈清圆觉得，以前自己像蹲伏在谷底，就待着，没有任何要爬出来的兴致。现在，稍稍挪动了一点，怎么不算有进步呢。
沈清圆到家时，天已经擦黑。
沈靖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开电视，也没看书。
“爸，下班啦。”沈清圆招呼了一声。
沈靖安迟缓地应了一声。
以往这时候，南岚应该在厨房做饭，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今天厨房很安静，一点声息都没有。
气氛不太对。沈清圆换拖鞋的动作缓了缓。
茶几上放了个牛皮纸信封。
沈清圆眼尖，一眼就认出这是去市医院面试前，南岚交给她的那个信封。她后来悄悄放进客厅一个不常开的抽屉里了。
这时候，南岚从主卧室走出来，周身的气场透着股阴郁。
东窗事发了？
“爸、妈，我是觉得面试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所以就没送。”沈清圆不打自招，先解释了。
南岚道：“我当天就知道你没送。”
沈清圆抗议：“妈，你翻我包了？”
南岚没理会她的抗议，道：“我知道你们小孩子脸皮薄，送不出手，就让你爸第二天给人家送过去了。”
可是，这个红包周游一圈，又完完整整地回了沈家。
沈靖安抬起头，面色凝重，“圆圆，你在蓟城工作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种感觉又来了。
没有一丝声音，像进了真空里。
周围的空气浊重、凝滞，像有一层密不透风的透明的网，挤压着，围困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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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