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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撤回一个宿敌 第45章 我的老父亲

作者:执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2-04 12:03:09 来源:文学城

容昭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手腕处隐隐传来刺痛,好像血从腕间渗出,滴在地板上,一滴,两滴......

一时间,所有记忆顺着此刻往前拉去。

那是一段短暂得如同偷来的时光,在他还没有被送到庄家的时候,或许是四五岁,或许是一岁,他也是被容庆良带在身边,住在容家那座古式的,似乎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主宅里。

记忆里,容庆良会把他抱在膝头,像每个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笨拙却耐心的教他认字,或是在他生病发烧的夜里守在床边,抬起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有一次容昭烧的厉害,恍惚间有人吻了吻他的额头,用冰凉的唇探他的额头。

那应该是容庆良,容昭认为是的。

容昭第一次用歪歪扭扭的字写出自己的名字,容庆良难得勾了勾嘴角,伸手去揉他的头发,说一句:

“嗯,还不算太笨。”

他记得容庆良书房里雪茄和墨水混合的气味,记得他书桌上有一方沉重的端砚,记得他偶尔心情好时,会让人给他买那种包装精美的水果糖。

虽然他并不嗜甜,但那糖纸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了很久,直到褪色也没有扔掉。

然而这一切如露水般转瞬即逝,五岁生日时,他被送到了庄家的老宅。

名义上是养病,实则只是养给重病母亲的血包。

“目前还找不到能和你妈配合的人。”临走前,容庆良是这么和他说的:

“好好听你妈的话吧,这样你也能好过点。”

他的房间不小,在三楼最左边,床边就是巨大的落地窗,没有窗帘,家具也很简单,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一张床,一套沙发。

他不能决定自己的衣着,吃喝不能自主,他每天要晒够半小时太阳,从来不被允许装饰自己的房间,因为这会影响采光。

容昭曾经因为偷偷藏起一颗庄家别的孩子遗落的五彩糖,而被庄母发现,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斥责和连续几天被罚在太阳下站两个小时,直到一头栽倒在地。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不再对任何外物流露渴望。

来庄家的第二个月,容昭给母亲捐了骨髓。

那是个沉闷的下午,他第一次从庄家出来去医院,被两个力气奇大的佣人带进一个房间。

那消毒水的味道简直让他胃部痉挛。

容昭没有哭闹挣扎,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小小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像一片寒风里瑟缩的树叶,眼泪要落不落。

他被按在冰凉地手术台上,他被迫侧躺,蜷缩起来,露出后腰的部分,消毒棉球带着冰冰凉凉地触感擦拭着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然后是打麻醉,细长的针头推进皮下,局部失去了知觉,感官像是被蒙上一层纱布,让他失去对身体的感知。

麻醉起效后,他感觉到一个更粗,更长的穿刺针抵在他后腰,即使有麻醉,那强大的穿透感依旧清晰的令人头皮发麻。

针尖突破皮肤筋膜,最终在某根骨头上,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心动魄的“咯吱”声,如同硬物刮擦。

那是种无法用单纯的“疼痛”来形容的感觉,像一根吸管,在他脊髓处缓慢搅动,抽取着他的生命。

他的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指甲软绵绵的扣着掌心,他张着嘴,眼泪大颗大颗掉下。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跟他说话,没有人安抚他,医生动作熟练,仿佛在操作一台冰冷的机器,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时间在这种极致的煎熬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一个世纪一样长,他只能死死地盯着手术台对面墙壁上一块剥落的墙皮,将自己的意识也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当穿刺针终于拔出,带出一小管鲜红的骨髓液时,他整个人哭的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后腰处留下一个深深的针眼,周围一片青紫,总是需要很多天才能消退。

而这,只是他无数次同样经历的第一次。

从此往后,那座宅邸便成了他的牢笼,容庆良这个父亲逐渐变成一个遥远模糊的符号,一直到容庆良死,也不过只见过寥寥几面。

其实,在容庆良死前,他们是见过的。

那时候容家已经是大厦崩塌,容庆良的办公室,曾经象征了权力与威严的地方,彼时已是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

容庆良像一头困兽,头发凌乱,双眼赤红,在窗前烦躁的踱着步子,昂贵的西装皱巴巴挂在身上,往日的体面尽数丢去。

所以看着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容昭,他并没什么太大反应。

容庆良冷笑一声: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隋越那个野种,就算他能在外边翻了天,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他笑起来,身子向后仰去,边笑边拍着大腿:

“我怎么就没想过,容家是出了个内鬼呢。”

“父亲,您真是高看我了。”容昭勾了勾唇,抬脚踏进门:

“隋越能扳倒容家,自然有他的本事,我么...”

"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您知道的,我这么软弱的人,能翻出什么花来。"

他步步走近,把容庆良逼得连连后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早是个外人了,就是能扳倒容家,难道还能把父亲害到这个地步么?父亲质问我,倒不如问问我那个好弟弟。”

“你什么意思?”容庆良眼皮狠狠一抽。

“我能有什么意思?父亲你这段时间都专管海外生意,A市公司都给容憬管着,我一个没钱没权的人,有什么小动作难道我的好弟弟还能发现不了?”

这话诅咒似的,彻底点燃了容庆良最后的理智,他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畜生!你们都是疯子!不可理喻!我容庆良怎么会生出你们这种东西!”

盛怒之下,他用力拉扯着容昭把他的头狠狠按向一旁的墙壁上,容昭也没反抗,任由他拉扯着自己。

他的袖口在拉扯中散开,露出一截苍白瘦削的手腕,以及上面新旧交叠,触目惊心的紫青色痕迹。

有些是抽取骨髓的后遗症,有些是庄母发泄时踢打的。

容庆良被吓了一跳,烫到似的松开手,容昭脱力的倒在地上,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腕的青紫,又满眼希冀抬头去看容庆良。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声嘶力竭的困兽和记忆里那个慈父有那么一瞬间的重合。

当容庆良的目光触及容昭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心疼或惊讶,有的只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厌恶,仿佛在看一件早已破损的物件。

这样的眼神,刀子似的剜在容昭心上。

一直死人似的容昭突然爆发出一股子惊人的力气,他猛地反手将猝不及防的容庆良狠狠按倒在地。

容庆良本就年老体衰,又遭逢巨变,哪里是容昭的对手,被他死死压在地毯上动弹不得。

“你看见了是不是,容庆良,你看见我身上的伤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么?”

他无厘头的一阵委屈,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抓着容庆良衣襟的手颤着,抖着。

但容庆良并没有表示,他费力的抬起手,挡住了眼睛,不去看他。

“爸爸...爸爸...我好痛啊...”他俯下身去伏在容庆良的胸口,失声哭了起来:

“爸爸你看不到吗?你看看我啊!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好疼啊......”

他用力抓挠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好像要将皮肉全都挖出来似的,展示给这个从未真正看过他的父亲。

容庆良被他突如其来的崩溃哭诉弄得怔住,一时间都忘了挣扎。

“疯子,你这个疯子...”他惊恐的瞪大了眼,声音也怂怂低了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

容昭抬起头,看着身下父亲那张写满惊愕与不耐的脸,他仍旧执拗的求问。

“爸爸,我是骗你的...庄家别的继承人,现在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了,我已经...已经能掌控庄家了...爸爸...我做到了,我比他们都强......”

他死死盯着容庆良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赞许。

“您为什么...为什么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呢?就因为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

这话如同炸雷在容庆良耳边炸响,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忌讳的,此刻被容昭如此直白的嘶吼出来。

“那又怎么样啊!”容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偏执的近乎疯癫:

“我从来没认过别人当父亲,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我和容憬长得不像吗?你看我的眼睛,我的眉毛...难道不像你吗?”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看他一样,也看看我?只要一眼...一眼就好啊!爸爸...”

容昭说的掏心掏肺,容庆良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说他掌握了庄家?”

容庆这么想,心里升起一丝丝扭曲的希望。

隋氏的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来了,指不定他容庆良就能在这一小时翻了盘呢。

他停止了挣扎,颤抖的抬起手来,拍了拍容昭的后背。

“......好儿子,我的好儿子...”

容庆良木木的重复着,像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安抚容昭:

“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是爸爸不好......”

他紧紧抓住容昭的手臂,眼神灼热:

“那你一定能扳倒隋越的,对不对?你有庄家,你现在有庄家了!你一定可以帮爸爸夺回一切的对不对?乖孩子,快告诉爸爸,你可以对不对?”

容昭的哭泣声在他的安抚中,戛然而止。

他伏在容庆良胸口,清晰的感知到那颗心脏因为重新燃起的希望而剧烈跳动。

他能闻到,父亲身上的气味。

容昭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微微偏头轻轻在容庆良的胸口蹭了蹭,像只终于得到主人安抚的家猫。

感受到他的顺从,容庆良大喜过望,抱紧了他的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嘴里不住的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容昭点了点头,唇角浮起安心的笑,近乎梦呓一般,他开口:

“当然可以...爸爸,只要你开口,我会为你做的...”

容庆良狂喜的连连点头。

只要能翻盘,他现在就是反过来认容昭当爹也是绝无二话。

“...等我扳倒隋越,会去给父亲烧纸告诉您的。”

容昭依旧闭着眼,满脸眷恋。

容庆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见鬼似的推开容昭,像碰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连滚带爬向后缩,脸色惨白的指着容昭:

“你......你......”

容昭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地,惊恐万分的容庆良:

“难道爸爸不是本来就打算在今天做个自我了结么?这些话,我原本应该给爸爸上坟时说的,只是我太想你了。”

“至少...”他轻轻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衣袖,把手臂上的青紫重新掩藏:

“爸爸你在死前是这么疼爱我,我一定会记得您。”

他垂眸,看向容庆良,那双和容憬极为相似的眼眸里泛着令人胆寒的恶意:

“一直到死。”

然后,他不等容庆良反应,接着说道:

“我是不会帮助父亲的,父亲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众叛亲离,债台高筑,难道您还想着出去坐牢吗?父亲之前的手段也不算干净,想想那些你曾经关照过的人,应该也在那所牢里吧,他们会怎么回报您呢?”

“不光要坐牢,还要还债呢,容家现在,连一块像样的砖都不剩了,你要拿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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