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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的办公室白板上，瑜伽教练张薇的名字被圈了起来，周围延伸出数条线索，与她相关的信息越来越多。
李斯通过追踪健身房会员记录和课程安排，发现至少有五名失踪者都定期参加张薇周二下午的瑜伽课。
“这个张薇不简单。”
李斯指着投影上的数据，“她的银行账户近期有几笔大额存款，来源不明。而且她最近请了长假，说是回老家照顾生病的母亲，但我查过了，她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林雨站在白板前，目光锐利。
“查她的通讯记录和社会关系。杜玥，你带人去健身房，调查她的同事和学员。万又水，你跟我去她的住处。”
万又水点点头，迅速收拾装备。
她注意到林雨今天系风纪扣时手指格外利落，那是她专注时的习惯动作。
张薇住在城东一个中等档次的小区，公寓整洁得几乎没有人气。
林雨和万又水穿着鞋套，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
“看起来太干净了。”
万又水低声说，“像是特意打扫过。”
林雨没有回应，她的注意力被卧室书架上一本厚厚的瑜伽教材吸引。
她戴上手套，取下那本书，轻轻一抖，几张照片从书页中飘落。
照片上是不同年轻女性的生活照，有的在超市购物，有的在公园散步，还有一张是在健身房更衣室偷拍的。
每张照片背面都写着一串数字代码。
万又水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
“失踪者。”
林雨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迅速拍照取证，然后将照片小心放入证物袋。
就在此时，林雨的手机震动。
是李斯打来的：“林队，张薇的手机信号出现了！在城北的旧工业区，具体位置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通知二队支援，我们马上过去。”林雨收起手机，看向万又水，“走。”
城北旧工业区荒废多年，杂草丛生，厂房破败。
根据信号定位，张薇的位置在一家废弃的纺织厂内。
林雨和万又水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建筑。
通过破损的窗户，他们看到张薇正在里面通电话，语气焦急：“...我说过了，最近风头太紧，那些警察查得厉害...我知道欠你们的，但总得等这阵子过去...”
林雨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冲入厂房：“警察！不许动！”
张薇吓得手机掉在地上，脸色惨白：“我、我什么都没做...”
万又水上前将她控制住，林雨则捡起手机，电话已经被挂断，但最后一个通话记录还在。
回市局的路上，张薇一直低着头沉默。
直到审讯室里，面对那些照片和通话记录，她的心理防线才彻底崩溃。
“我只是介绍她们去做高薪兼职...”张薇哽咽着说，“我不知道会这样...那些人说只是需要健康志愿者做药物试验...”
“什么样的药物试验需要偷拍照片和编码？”
林雨的声音平静却极具压迫感。
张薇颤抖着：“他们...他们说要根据外貌和健康状况筛选...我真的不知道会失踪啊！直到最近看到新闻，我才害怕起来...”
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张薇提供了几个联系人的信息和一家伪装成医疗研究机构的地址。
线索虽然重要，但明显这只是庞大网络中的一小环。
走出审讯室，林雨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疲惫。
万又水递给她一瓶水：“林队，您还好吗？”
林雨接过水，指尖不经意擦过万又水的手背。
两人都微微一顿，林雨迅速收回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我没事。”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这个案子比想象中更大。”
万又水点点头：“但我们又前进了一步。”
回到办公室，已是深夜。
大部分同事已经下班，只有几个还在加班整理张薇案的资料。
万又水坐在工位前，开始撰写今天的行动报告。
她注意到林雨没有立即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也开始整理文件。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林雨通常更喜欢在私人空间工作。
两人并肩而坐，沉默中只有键盘敲击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万又水能闻到林雨身上淡淡的冷杉气息，混合着一丝汗水和尘埃的味道。
这种熟悉的气息不知从何时起，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今天你的观察很准确。”
林雨忽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屏幕。
“张薇书架的异常，我差点忽略了。”
万又水有些惊讶：“只是运气好...而且您最后还是注意到了那本书。”
林雨转过脸来，目光在万又水脸上停留片刻。
不是运气，是敏锐。”她的眼神中有一种万又水读不懂的情绪。
“你有很多我自己都没有的优点。”
万又水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林雨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肯定她。
“我...”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下头，“我还需要多学习。”
林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重新专注于工作。
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万又水注意到林雨的注意力并不集中。
她时不时会停下打字的手，目光飘向窗外，或是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机械棍上的刻字。
有几次，万又水抬头时，发现林雨正在看她，那眼神复杂而深沉，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当万又水再次捕捉到那样的目光时，她忍不住问：“林队，我脸上有什么吗？”
林雨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平静：“没有。”她顿了顿，补充道，“只是在想这个案子。”
但万又水能感觉到，那不只是关于案子。
那种眼神太过专注，太过私人，让她心跳加速的同时又感到不安。
下班时，万又水故意拖延了时间，等林雨先离开。
她需要空间来思考这些天来的异常感受。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万又水的心绪纷乱。
她能感觉到林雨对她的态度在变化，那种变化细微却明确——更多的眼神交流，偶尔的身体接触，不同寻常的认可和关注...
而更让她困惑的是自己的反应。
那些不经意间的触碰会让她的心跳加速，林雨的认可让她感到莫名的喜悦，甚至连那种探究的目光都让她既紧张又期待。
这种情感是什么？是对上司的崇拜？是对搭档的依赖？还是...
万又水摇摇头，试图甩开那些不可能的念头。
林雨是她的上级，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是那个冷静自持、几乎从不流露个人情感的林雨。
而自己只是个新人刑警，还有一个失踪七年多的姐姐需要寻找。
这种情感不真实，不能存在，不确定。
回到宿舍，万又水打开橙色笔记本，却久久无法下笔。
那些关于林雨的观察记录，那些细微的变化和异常，此刻看起来都指向一个她不敢承认的方向。
她想起杜玥曾经的话：“林队自从三年前搭档牺牲后，就再也没有固定搭档了...”
想起李斯的调侃：“林队对你可是特别照顾...”
想起老王若有所思的眼神：“小林变得有人情味了...”
万又水合上笔记本，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她问自己：如果这种情感真的存在，该怎么办？
答案显而易见：必须扼杀。
为了姐姐，为了工作，为了不破坏那种刚刚建立起来的默契和信任。
第二天清晨，万又水提前来到训练场，却发现林雨已经在那里了，正在指导一个新来的年轻警员格斗技巧。
那个警员看起来二十出头，动作生涩却学得认真。
林雨的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调整着他的姿势：“重心放低，出拳要稳。”
万又水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
林雨的表情专注而专业，没有任何异常。
那个年轻警员红着脸，显然对林雨的近距离指导感到紧张。
忽然间，万又水感到一阵莫名的不适。
她转身想悄悄离开，但林雨已经看到了她。
“万又水。”林雨的声音传来，“过来一下。”
万又水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林队早。”
林雨对年轻警员点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去练习基础动作吧。”然后转向万又水，“你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万又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
林雨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今天开始恢复对打训练。”
训练过程中，万又水发现林雨比平时更加严格。
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完美，每一个失误都会立即被指出。
那种专业而冷静的态度，与昨晚那个目光复杂的林雨判若两人。
万又水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训练结束后，林雨递给她一瓶水：“今天有任务，张薇提供的那个地址需要侦查。”
万又水接过水：“需要便衣吗？”
“嗯。”
林雨看着她的眼睛，“你和我一起去。”
那一刻，万又水又看到了那种眼神——专注、探究，带着难以名状的深度。
她迅速移开视线：“我去准备一下。”
转身离开时，万又水能感觉到林雨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背上。那种感觉既让她心跳加速，又让她感到恐惧。
恐惧的不是林雨，而是自己内心那种正在萌芽的情感，那种不应该存在、不可能有结果的情感。
在更衣室里，万又水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触摸锁骨处。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林雨目光的温度。
“专注。”
她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更衣室里回响，“为了姐姐，必须专注。”
但当她走出更衣室，看到林雨靠在墙边等待的身影时，她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林雨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
那一刻，万又水明白，有些情感，不是理智能够轻易扼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