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水失败就会BE 第7章 月夜谈话

赫利加洛一直都是温和的姿态，安茜雅还从未见过他这么明显的不适。

“在外面玩的时候少了一只，不成对了。”安茜雅索性把另一只耳坠也取下来。

当她取下耳坠后，赫利加洛明显松了一口气。

诶？

安茜雅试探性地再戴上，赫利加洛皱眉。

取下耳坠，赫利加洛平静。

戴上耳坠，赫利加洛皱眉。

安茜雅眼睛一亮，把中分的刘海拨成三七开，赫利加洛用手挡住了眼睛。

“你有强迫症？我以为你只有洁癖。”安茜雅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轻轻笑了起来，剧情里没有提到赫利加洛有强迫症。

“安茜雅……”赫利加洛无奈地叹气。

“抱歉，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安茜雅把仅剩的一只耳坠摘下，刘海恢复成原样。

赫利加洛拿开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帘的便是安茜雅含笑的脸庞，配饰和头发现在都是对称的。

“去那边坐坐吗？”安茜雅发出邀请。

安茜雅走到庭中坐下，随意地倚靠在长椅上，长椅另一端的赫利加洛此刻依旧坐姿板正，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晚风吹过安茜雅的发梢，带来了许多气味，有安茜雅自己的香味、脂粉气味和男士香水的味道。

“外面好玩吗？”赫利加洛微微侧过脸，轻声问道。

考虑到赫利加洛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他克己复礼，严格遵守教条，不会把听到的话转述出去，安茜雅直接对他说了真话。

“嗯……还不错，比教廷好玩。”教廷的支线任务少得可怜，玩家只有成为圣女才能触发关于苦修的任务，里面的NPC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些无趣。

赫利加洛垂下目光，“夜莺沙龙也好玩吗？”

夜莺沙龙这四个字从赫利加洛的嘴里说出，顿时有种神像被玷污的错位荒谬感。

安茜雅一惊，有种被捉奸的慌张，“你是怎么知道的？”

赫利加洛迟疑着说，“香味很明显。”他实在难以启齿，他好像对来自安茜雅身上的味道特别敏锐。

安茜雅举起袖口轻嗅，闻了几下什么也没闻到，只好悻悻放弃，“我和奥萝拉夫人去夜莺沙龙玩了。”

赫利加洛的手指在腿上敲了敲，“从你的反应来看，她的反杀应该成功了。”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开挂？

感受到安茜雅震惊的眼神，赫利加洛平静地解释，“教廷与王室关系密切，神权与君权密不可分，帝国每一点权利流动都在教廷的监控下发生。”

月光下，赫利加洛的侧脸依旧圣洁，口中吐出的字句却沾满权势的气息，“奥古斯丁帝国的法律规定，夫妻间如果没有孩子，配偶将是第一合法继承人。赛德尔伯爵和奥萝拉夫人之间已经不死不休，只有唯一的赢家才能获得上流社会的认可，进入权力中心。赛德尔伯爵轻敌了，对吗？”

安茜雅看赫利加洛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这样的赫利加洛不再是圣洁禁欲的符号，好像和她在剧情里知道的形象有一些出入，但也更加真实。

“奥萝拉在暗夜工会发布了两项委托，一项针对来暗杀她的杀手，另一项针对她的丈夫。”安茜雅不觉得赫利加洛明天会不知道这些信息，索性直接告诉他。

“意料之中，她是一名优秀的政客。”赫利加洛毫不意外，从得到情报起，他就不觉得赛德尔会赢。

他略微思索，“她委托的杀手是默特里·维萨斯？”

安茜雅对赫利加洛猜到具体委托对象也不奇怪，是个正常人都会在生死大事上做出最好的选择，“奥萝拉为了一击致命，选择了排名第一的杀手做保障，现在正踩着死鬼老公的头颅回家，不久后就会成为奥萝拉伯爵了。她的死鬼老公不愿意请最好的杀手，省下来的钱刚好给自己办葬礼。”

赫利加洛被她的刻薄用词幽默到，咳嗽了两声才压下笑意，“赛德尔伯爵不是很看得起美丽的女士。”

他的说法十分委婉，安茜雅明白赫利加洛的意思，平静地说，“所以他死了。”

败者将用他的生命为自己的偏见付出代价。

祝福他下辈子能够醒悟，强弱与外表无关，只与心性手段有关。

不过以他的智商，可能下辈子也理解不了，或许是程序员在设定他的时候少加了一行智力代码。

雪白的信鸽飞到庭院中间，停留在赫利加洛的肩头，赫利加洛从信鸽腿上取出字条，浏览完内容后，掌心燃起圣火，将纸条焚烧干净，连一丁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奥萝拉夫人回家后发现了死去的丈夫，悲痛非常，邀请安茜雅小姐于三日后参加她丈夫的葬礼，和她的爵位继承礼。”赫利加洛转述了字条上的信息。

“天哪，真是可怜的奥萝拉，一下子遭遇这么多事情，我得在那天好好的安慰她。”安茜雅的声音饱含感情，脸上浅浅的微笑却没有任何波动。

赫利加洛湛蓝色的眼眸闪过一缕笑意，如同北境最坚硬的冰川在月光下融化。

光明神在上，他不该对光明神信徒的死亡产生愉悦的。

安茜雅表演完后，好奇地提问，“我还没有参加过伯爵的葬礼，赫利，那天你会去吗？”

赫利加洛摇头，“我不能去，圣子不会出现在伯爵葬礼上。你可以去玩，回来之后告诉我葬礼好玩吗。”

葬礼上能有什么好玩的趣事呢，只不过赫利加洛去过的地方太少，连教廷外的一场葬礼也让他觉得新奇。

光明圣子的身份是荣耀，亦是束缚，圣子必须严格按照教条的戒律约束自己，一切言行举止都会受到所有神职人员的注视，久而久之，圣子便成了教堂内会行走的神像。

“安茜雅，你是我最有趣的友人。”

“你的朋友很多吗？”

“不多，算上你只有两个。”

安茜雅突然很想邀请他去别的地方玩，那些真正有趣的地方，可看到赫利加洛平静如湖面的瞳孔，又觉得赫利加洛不会答应。

“好。”安茜雅最终只答应了赫利加洛的提议，没有多说一句话。

没了安茜雅的笑音，长椅上的氛围陷入沉默。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啦，夜安，赫利。”安茜雅站起来，裙摆自然垂落。

赫利加洛的眼神落在裙摆绽放的弧度上，那是和教廷的麻袍完全不同的布料，和它的主人一样轻盈自由。

“夜安，安茜雅。”赫利加洛轻声说道。

安茜雅离开后，他还在长椅上坐着，许久后才站起身来。

月上中天，月光刚好照在这一片庭院，角度的变幻让长椅上一处反射出明显的光晕。

赫利加洛走过去，发现是安茜雅遗落的蓝色耳坠。

修长的手指拿起这枚耳坠，将它轻轻放进了怀中。

*

赛德尔伯爵的葬礼安排在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遗体被停灵在永恒之都的一座小教堂内，为他主持葬礼的是一位陌生的主教，虽然赛德尔伯爵是贵族，但他的等级只能请到一位永恒之城以外的教区主教，光明教廷也没有再派其他人来。

棺材周边用魔力装置保持低温，让遗体维持在正常的状态，遗体穿上了生前的爵位礼服，绒袍加貂皮边领口的妆点完全看不出头颅和身体曾经分离过。

之前来参加夜莺沙龙的贵妇人们窃窃私语，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奥萝拉，“哎呀，运气真好。”

“谁说不是呢，还没有孩子和其他亲戚，爵位和财产也能自己继承。”

“中年女人的三大好事，升官发财死老公，奥萝拉全占了。”

奥萝拉面容苍白，一副死了老公的哀戚模样，用手帕轻轻擦拭没有泪水的眼角，“谢谢，你们自己要是努力，也可以像我一样。”

停灵仪式结束，棺材被合上，哀悼巡行由教堂开始，到墓地结束。

起棺的一瞬间，安茜雅清楚地听到了棺材内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棺材内壁上。

安茜雅：“…………”

她悄悄走到拭泪的奥萝拉身边，低声问道，“奥萝拉，你没有缝上那个吗？”

奥萝拉也听到了那道声响，蹙眉回应她，“他活着的时候我也没有为他动过针线。”

言下之意，更别提死了之后。

安茜雅倒吸一口凉气，到了墓地可是要瞻仰最后的遗容再土葬的，到时候宾客围成一圈看赛德尔尸首分离，那画面不要太美。

“我有一计。”安茜雅附在奥萝拉耳边，简单讲述了一下她的建议。

“可以。”奥萝拉微微颔首。

棺材很快来到墓地，就在打开棺材的时候，奥萝拉突然扑了上去，伏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赛德尔！赛德尔！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

奥萝拉宽大的披肩和洋伞将棺材遮得严严实实，安茜雅连忙上去搀扶她，好生安慰，“别太难过了，奥萝拉，你的丈夫也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

安茜雅一边轻轻拍着奥萝拉的肩膀，一边偷偷与她合力将赛德尔的头颅扒回来摆正。

“真是难得一见的恩爱夫妻。”在场的众人纷纷感叹奥萝拉与赛德尔的美好感情，象征性地流下感动的泪水。

葬礼完成后，奥萝拉穿上自己的伯爵礼服，宴请诸位来宾。

【恭喜玩家完成支线任务[黑蝴蝶伯爵]。】

【玩家获得金币x1000，经验x1500，升到3级。】

黑寡妇变成了黑蝴蝶？支线任务还会变化吗？

安茜雅还未深入思考，就被奥萝拉敬酒，打断思绪。

“小安茜雅，三日后就是格拉西亚开学的日子，敬我们未来的顶级牧师。”

“敬我们未来的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