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男人一身素净麻衣,穿过挂满素白麻黄绸布的庭院,走进灵堂。
神色漠然地扫了眼跪在地上,守在棺材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几位缟素妇人。
“你们都先回去歇着,今晚我留在这里守灵。”
声音低沉清冷,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发话之人,正是棺材内躺着的老会长唯一的儿子秦漾。
也是如今的现任家主,以及上海商会的新会长,掌握整个上海滩的经济命脉。
家主都发话了,你们这几个姨太太们也只得敛了哭声,退出灵堂。
你面上佯装悲痛,假模假样地拿起袖口去擦拭干干的眼角。
跪了这么久,
腿都要站不起来了。
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随着前面两个姨太太往外面走去。却总感觉有一道阴冷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你抬头,正撞入一双幽如深潭的桃花眼中,眼底深处似有一股漩涡,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其吞噬。
你微微一颤,赶忙移开眼,却读懂了其中不可言喻的意味。
两个时辰后……
本该肃穆沉重的灵堂内,却回荡着阵阵女子娇喘呜咽的口申口今声,充斥着暧昧难耐的气息。
你已是极力隐忍了,奈何身后之人穷追猛赶不放过,身体颤抖根本站不稳,你只能牢牢扶住面前的棺材。
棺材里还躺着你名义上的老爷子。
没想到秦漾竟然荒诞到如此地步,在他亲生父亲的棺材前,还对你这个名义上的小妈,行如此苟且之事……
你羞愧不已,
却又沉浸其中欢愉。
偏偏秦漾还要言语戏谑讽刺你:
“四妈刚才怎么也哭不出眼泪,这会子倒是哭得梨花带雨了。”
“怎么?背德偷情让四妈觉得很刺激是吧,就这么喜欢这个称呼。”
一口一个四妈叫着,故意刺激着你的感官神经,也提醒着你对他的背叛。
你和秦漾是两年前,
在大不列颠留洋时相识的。
秦漾长身玉立,五官俊美,就如同精心雕琢的雕塑一样完美,浑身上下满是清冷矜贵,又特别的富有学识。
你们很快坠入爱河,多尝禁果。
然而时间一长,你便发现了他偏执的占有欲,和极强的控制欲。
他开始限制你的自由,那些沙龙活动、桥牌舞会等娱乐项目,他都不允许你去参加了,甚至就连稍微暴露一点的洋装,他也不许你穿。
他说最喜欢你穿旗袍的样子,简直就是为旗袍而生的美人,他给你定制了各式各样,精美昂贵的旗袍。
已经被西方自由文化熏陶的你,心里自然不愿意接受他的喜好摆布。
但是,你却不能态度强硬地反抗他。
秦漾在国外有着很强的势力,就连许多当地的贵族都要敬他几分。
之前有一个洋人开罪了他,第二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摘了脑袋。
那时,你才意识到你招惹上的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你只能靠撒娇和讨好,
才能勉强换来一点点的自由。
恰在这个时候,你的父亲给你写信,说家里出现变故,让你尽快回国。
你正好想趁此机会摆脱秦漾,给他留下一封分手信后就急匆匆回国了。
回国后你才知道,你父亲口中的变故,就是家里商行出现财务危机,他们要把你嫁给重病的老会长冲喜换钱。
只因为你的生辰八字,和老会长家的祖坟风水十分契合。
你死活不同意,父母软磨硬泡,说你嫁过去只是担个姨太太名声。
老会长都已经病重,又不能对你怎么样,不久后他去世了,你还能分到一笔不菲的遗产。
你斟酌一番后,
才勉为其难同意。
嫁过去一个多月,还没等把老会长熬死,倒是先把他儿子给熬回来了。
晴天霹雳!竟是秦漾!
五年前,秦漾因为亡母的缘故,和老会长关系急剧恶化,双方矛盾尖锐到无法共存,之后选择留洋国外。
这次是因为老会长病危,被家族紧急召回接管商会。现在又因为你,他和老会长彻底反目成仇了。
当晚,秦漾就来到你的房间,把你压在床上狠狠侵//犯。
眼底的暴戾之气汹涌澎湃:
“甩了我,偷跑回国,就是为了嫁给这个将死的人!”
“怎么?觉得他比我有钱是吗!还是你对将死之人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他盯着你肚皮上凸起的长长一条,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燃烧着冷焰,俊美的面容变得狰狞,就连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
“他有没有到过你这里?”
你被欺负得已经意识不清,喉咙像是被火炙烤过一样,嘶哑的快说出话了。
秦漾却还是不依不饶,见你没有回答,他以为你是默认,更加地怒不可遏。
骨节分明手掌扼住你细白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收紧:
“告诉我,有没有。”
看着他阴鸷的双目,和周身泄露而出的凛冽之气,你近乎窒息,勉力摇着头,好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之音:
“没…有……他没有……碰过我……”
秦漾这才面色稍缓地松开手,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你,两个月没见,他储存了大量的好东西,必须要全部送给你。
之后的每一晚,
秦漾都会来到你的房间。
轮到你待在老会长房间守夜的时候,你本以为能休息一天,松缓松缓。
熟料……
你刚给老会长喂了药放下床帐,一扭头,发现秦漾不知何时站在你身侧。
你吓了一跳,小声惊骇道:
“你怎么过来了?!”
他回来这几日,一次都没来看过老会长,这会子突然过来……肯定不是来[父子情深]的啊。
秦漾看你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利刃,能一下钉穿你的心脏。
“四妈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一勺一勺地喂药,你怎么不干脆嘴对嘴去喂!这两个月,你们就是这么亲昵的?”
说话阴阳怪气,
他又开始发疯了。
突然又勾起唇角,笑容粲然,却让你感觉后背掠过一层寒意:“正好,也让他看看我们是如何亲昵的。”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漾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打横抱起,放到旁边的紫檀木躺椅上,动手解你身上的旗袍扣。
你霎时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在这里做,你疯了是不是!”
又羞又恼把他往外推。
“他都这样了,你怕什么。”
秦漾的目光沉甸甸压下来,
空气都开始变得黏稠。
翌日清晨,
老会长就驾鹤西去了。
你当时心虚吓得要死,毕竟人是在你守夜的时候没的,唯恐被其他两个姨太太和家族长辈们,以看护不力问责。
老会长去世后,秦漾便接管了会长之位,商会里的个别成员,纵然心有不服也不敢直言,秦漾的外公可是割据一方的军阀。
二姨太和三姨太没有子嗣,秦漾给了她们每人一大笔钱,打发出府了。
你眼巴巴地等着和她们一样拿钱滚蛋。
结果,老会长五七都过了,秦漾还是闭口不提这事,天天对你的碾磨却不见少。
你急了,这算怎么个事嘛!
把你当免费的……吗!欺人太甚,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这晚结束后,你瞧了瞧秦漾的面色,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你主动往他怀里凑了凑,试探性地开口:
“那两个姨太太都离开了,那我是不是也该……”
你话说一半,头顶之人的呼吸蓦地一冷,你怯怯抬头望去,秦漾面色阴沉盯着你,整个房间里的气压骤降。
他长目一眯:“你想走?”
这神情不妙啊!
你转了转眼珠,咽了咽发干的嗓子,委屈幽怨地说:
“那我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这里算什么?我和你的关系,万一传了出去,我名声还要不要了,我父母的脊梁骨要被人戳穿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真的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你哽咽着继续说:
“又不是我要嫁给你爹的,你爹年纪大还有病,我这么年轻貌美,我能喜欢他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我心里还委屈难受着呢!”
抬眸,泪眼婆娑地将他望着。
和秦漾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也算摸透了他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你的撒娇和眼泪攻势对他很有效果。
果然,秦漾面色一下子柔软了,抬手动作轻柔地给你擦拭眼泪,安慰道:
“你暂且再忍耐几天,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一些琐事,我会光明正大地娶你过门,所有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不会有人敢置喙半句。”
他要娶你?!你圆了圆眼。
仔细一想,以你对秦漾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你离开的。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