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已完结)我本是一个被卖给贺家的童养媳,没成想贺家走运撞上了风口成为S市新贵。
而我的身份也从贺延越身边那个舔狗受气包,变作了贺家能用来联姻沈家的养女。
我喜不自胜。
毕竟贺大少爷换女友,比测评博主换当季新品还勤了。
而我过去因为年龄和身份的缘故,感情史目前可还是一张白纸。
都说上嫁吞针,但倘若是早已习惯了寄人篱下日子的我呢?
01
贺延越前前任女友意外怀孕找上了门来,但贺家人此刻都旅游去了还没回来,只有我还留在别墅。
「两百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长相和气势汹汹的语气截然相反,我面前站着的是个穿着碎花长裙的俏皮可爱萌妹。
「这钱要不到,我就不走了!还要把贺延越搞大我肚子却不负责的事情发到网上,让你们贺家的脸全都丢光。」
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因为我过去总是偷摸做些小动作想逃离贺家,贺母对我的经济管控越来越严。
我现在手头的存款,在S市差不多只够交单人间的房租两个月。
「小妹妹,我刚刚就跟你说过了,我就是贺家一个不受待见的养女,手头上真的没钱给你。你等贺延越回来了,去找他本人行不?」
「我才不信呢!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当面对峙,你休想就这样糊弄过去,你一定有钱……」
见这位面生的女子还要再多说什么,我索性闭门送客,不再多听她讲废话。
大不了她发网上,那丢的也是贺延越的脸,可不关我事。
不怪我记不住贺延越前女友的名字和长相,是贺延越的前女友实在太多了,我连具体数量有多少都没记住。
十几任,还是二十几任?反正每一任,都没有谈得超过两个星期的。
自从贺延越眼睛治好以后,他本身就俊俏的长相再配上贺家的钱,吸引来了各种类型的漂亮女生。
贺延越也是个神人,一直来者不拒,整出过不少烂摊子让我收拾。
以往这个时候,我会主动跟贺母打报告,让贺母出面处理。
只是每次贺母舍不得教训她宝贝儿子,免不了会拿我撒气。
现在的我可懒得再去多管贺延越的事了,毕竟我很快就要跟沈执订婚结婚了。
婚后就会搬去沈家,不用再顾及贺家人的脸色。
贺延越八岁那年患上眼疾导致半盲,贺母生了贺延越以后身体亏损,恐怕再难有小孩。
贺母娘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极为疼爱她这个独生女,这才招了贺父入赘。
贺家的生意也一直都是贺母在管,贺父在公司里就干份闲职,而贺延越也是跟着母亲姓的。
那时的贺家没现在这么富裕,贺母又只有贺延越这一个儿子,因而非常担心他长大以后不好婚配,忧心贺家因此绝后。
便将我从一个偏远地区,没了丈夫的生母手中买来。
生母既得了笔不菲的钱款,又没了个赔钱的拖油瓶更好改嫁,自然乐意这档买卖。
我被贺家接走后的十余年,贺家接连投中几个风口,一下子从做点小买卖的小老板,成了能上当地报纸的生意人。
也许是有钱了,能给贺延越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了,贺延越多年的眼疾居然也治好了,现在除了看不了强光跟常人无异。
虽说贺母一直觉得是我给贺家带来了好运,所以待我并不算差。
但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说白了就一外人,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也没厚脸皮到会把贺家之后走运富起来的功劳,全都揽到自个儿身上。
我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件被待价而沽的商品,早已被我忘记了面容的生母眼里是,收养了我的贺家人眼里也是。
我只能从小学着察言观色,永远挂着得体的微笑,扮演好一个乖顺懂事的角色。
必须尽力去讨好贺家的每一个人,否则一旦被厌弃就会被扫地出门。
尽管我明白,我寄人篱下的生活是我自幼丧父亲生母亲也不乐意养我导致的,我应该对扶养我长大成人的贺家感恩戴德。
但我内心还是难免难过,忮忌从小被溺爱长大的贺延越,迫切地想要逃离贺家。
02
上个月贺母帮我迁了户口到贺家名下,我也改名为贺柠,正式从贺家的童养媳变成了贺家的养女。
为的就是和沈家联姻。
这还得多亏了我一直以保守传统为由,不断拒绝贺延越婚前进行任何亲密行为。
贺家也一直没让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过,所以也没什么人知晓我的存在。
身份的骤变让我到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有些知道贺家内情的说我这是乞丐摇身变凤凰了。
倒也没说错。
沈家算是S市当地富了好几代的富贵人家,只不过近些年的相关产业已有颓势。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贺家攀上沈家算是贺家高攀了,更不用说我只是个养女而并非贺母的亲生女儿。
听贺母说我的联姻对象沈执倒是没有接手家里的产业,而是自己拉投资到新兴产业去了,具体情况我便不了解了。
我被贺母通知自己要跟沈执结婚时,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像是被贺母通知晚饭要我做什么菜一样平静。
因为我一直清楚自己没得选,当初我幻想着考高考逃离贺家,最后志愿还是得贺母过目,不能填报市外的院校。
想靠自己的摄影技术接单,顺带运营一下自媒体账号,结果干得稍微有点起色,社交媒体账号就被贺母统统注销了,摄影设备也全被没收了。
之后我又杂七杂八地试过各种路子,但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最后是靠联姻的方式摆脱贺家。
一想到我婚期将近,我在贺家的行事也不再那么谨小慎微了。
我直接拨通了贺延越的电话:
「喏喏喏,你前女友又找上门来要债了,稍微管管你的下半身吧,贺、大、少、爷!」
耳边却传来贺延越满不在乎地轻笑:「怎么你吃醋了?」
我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要是学生时代的我,说不定还会因为贺延越谈恋爱的事情而伤心难过。
毕竟那个时候贺延越的眼睛还没好,身边总有看他不顺眼的人欺负逗弄他,说他是暴发户家的瞎眼儿子,说我是瞎子的小媳妇。
所以贺延越身边没什么人玩,眼睛又看不见,只能依赖一直悉心照料他的我。
说起来贺延越比我还大两岁,明明是哥哥,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
那个时候贺延越自卑胆小,总是怕我丢下他,时常说我带着薄薄一层茧的手心很温暖。
那时的贺延越,还不像现在嘴又欠,做事又不顾虑后果,只想着自己喜欢。
被长得那样好看的人儿全身心地需要,说不喜欢贺延越是假的,但在贺家过得不舒服也是真的。
过去贺家做做小生意还请不起保姆,贺父贺母要负责工作,全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家务自然都落在了我头上。
只是后来贺家富起来了,依旧没请保姆。
「还是柠柠做的饭菜好吃,其他人做的我都吃不惯。」
「现在见不得别人好的坏人太多了,还是柠柠知根知底,不用老是提心吊胆防着。」
「唉,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那些阿姨都没柠柠」
……
这些托辞我都听厌了,其实不请保姆无非就一个理由:能省则省,有可以免费使唤的我干嘛不用。
但那时的贺延越至少说话好听,不像贺父贺母那么爱挑刺。
贺延越又跟我年纪相近,我身边也没有其他朋友,所以我心底隐隐约约对贺延越很有好感,但没爱到真的想要和他结婚的程度。
而后来他眼睛好了,平时四处留情沾花惹草的作风,倒是把我对他的那一点点好感彻底吹灭了。
我其实也说不上来,贺延越先前对我究竟是喜欢还是单纯的依赖。
只知道他对我占有欲极强,就像一个幼稚的孩童,而我是他手里的玩具。
不允许身边有任何异性和我走得近,怕我被抢走,但他自己倒是可以随心所欲喜欢很多人。
每次我指出他的双标,他总是要说是贺家供我读书供我吃喝,我现在也还住在贺家。
所以我就应该安分守己,要有童养媳的自觉。
只是他对外跟其他人介绍我,又说我是他的妹妹。
「滚滚滚,我吃个球的醋!我就提醒你一下,免得第二天网上关于你的瓜条满天飞!」
「花钱撤掉不就是了。」
「呵呵。」说罢,我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过贺延越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改姓为贺,真的成为他的妹妹了吗?怎么还会说出我吃他醋之类的怪话?
估计是贺母一时忘了告诉贺延越了吧。
这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03
商议订婚事宜的时候,我见过沈执几面,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工作也很忙碌的样子。
同他聊起结婚的事,公事公办得像是在谈合作。
结婚戒指他称会用在拍卖会买下来那个价值几千万的宝石戒指,以示尊重贺家。
订婚戒指就由我喜欢,自己随便挑便是。
我选了个品牌象征爱和自由的镶钻金戒,但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其实不管是爱还是自由,我可能都得不到了。
不管是住在贺家还是嫁进沈家,物质条件方面都不算差,想要过上外在光鲜亮丽的生活应该不难。
只是这份富裕生活是我仰仗他人才能有的,但凡我被厌弃赶出去了,我连能稳定住下的地方都没有。
看似华丽的生活一去细想,就像是被关了铁笼里,而铁笼涂着一层薄薄的金色油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我和沈执订婚的日子。
令我唯一感到意料之外的,是贺母这么忙的人都出席了订婚宴,贺延越却没来。
这样重要的宴会,我不认为是贺母忘记通知贺延越了,八成又是贺延越这小子不知道上哪儿胡闹去了。
对此贺母埋怨了一句贺延越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就一笔带过去了。
我还是从邱黎口中,偶然得知贺延越最近这几天在什么地方,在忙什么。
我和邱黎是大学选修课上认识的,邱黎起初通过我见到贺延越后还想主动追求他来着。
但在我告知了她贺延越情史丰富的过去后,邱黎便果断放弃了,之后一直和我是朋友关系。
后来邱黎出国深造,时常会跟我分享日常。
「窝趣,那女的侧脸贼像你,又刚好站在贺延越身边,我当时直接认错了上前打了招呼,结果尬死我了。」
原来贺延越是又跑去国外陪新欢了。
我无语地点开邱黎发来的照片,下一秒就呆愣住了。
怎么会长得和我这么像?难道是我妈妈后来又生了个妹妹吗?
要不是那名女主穿着清凉,我还真以为照片里的人是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穿不暖落了病根,我的手脚时常是冰凉的,所以哪怕是夏天我也要穿长袖长裤。
多年前被生母卖掉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04
明明前几天说是会去跟姨母要几件表姐的旧衣服,妈妈却突然改口说要带我去镇上买厚实衣裳穿。
冷风吹得我鼻子有一边堵死了,很不舒服。
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中年人打量着我,开始低声商讨着些什么。
「六岁都记事了,年纪会不会太大了?到时候养不熟,养出来一个白眼狼可就不好了。」
「我倒觉得还是领个跟小越年纪相仿的回去比较好,两个小孩也能从小培养感情。」
……
我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有点害怕地躲在妈妈身后。
妈妈却把用左手使劲掰我的肩膀,将我拽到前头,将我往上身穿着毛绒绒披肩的阿姨那边退去,我好像能闻到香水夹杂着烟草的气味。
我抓住妈妈手腕的手被掐红了拍开,接着妈妈拿过一个有点掉皮的包,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傻了,我只是呆呆地愣着望着妈妈离开的身影,连喊都不知道喊一声。
我忍下了询问贺延越和照片中的女子是怎么认识的好奇心。
照片里的女子可能只是凑巧和我相像罢了,我有没有妹妹我都还不清楚呢。
那女子看着年纪也有二十几了,不像是比我小好几岁的样子。
就算真的是,我也不想跟生母再有任何联系。
毕竟贺家再不好,也比我生而不养的生母好。
我没有想要回到生母身边的打算,而且很是惧怕生母会找上我来。
我敷衍地回复邱黎了一句「确实有点像。」就想结束话题,但邱黎继续八卦地发着信息。
「是吧是吧!就是穿衣风格和你不大像。」
「欸,你说贺延越该不会是找了一个你的替身吧?哟,你们两个不简单哦~」
我苦笑着回道:「你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替身什么的,也太狗血了。
我没再回复邱黎,开始继续物色合适的做饭阿姨,我已经跟沈执订婚了,婚期将近没理由继续当贺家的保姆。
打扫房间卫生之类的阿姨倒是不用急着找,定期在平台请一单就是了。
跟贺家商业有关的事情,贺母对我一直都很提防。
毕竟贺延越现在是个不争气的,贺母生怕贺家的钱被我转移走。
但像是找做饭阿姨这类的小事,贺母还是会交由我去做的。
05
贺延越似乎很喜欢那个新欢,接连高强度地发了一周的朋友圈。
下午两点出头,时差还没彻底倒过来的贺延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下楼下来。
贺延越看着厨房里炖汤的阿姨,又看向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我,疑惑地问道:
「家里最近怎么突然开始找做饭阿姨了?」
「怎么了?这个阿姨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我眼皮都懒得抬反问道,「不合你胃口你就出去吃。」
「反正你一天到头也没几天在家,我找了好几位阿姨了,就只有这位阿姨的饭菜符合太太的口味。」
贺延越皱眉道:「陈柠,你这几天怎么说话都这么冲?我招你惹你了?」
「贺大少爷,我现在叫贺柠。」我翻了个白眼道,「改个口不难吧?」
贺延越有些惊讶地问道:「什么?」
贺延越愣了半晌,这才注意到我手上戴着的订婚戒指。
「你不是不爱戴首饰的么,怎么突然开始戴戒指了?」
贺延越是猪吗?
「因为我和沈执订婚了啊?」我不解道,「妈没和你讲吗?」
「什么?!」贺延越薄唇微张,「陈柠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可没闲工夫和你开玩笑,我不和沈执结婚难道还要和你结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对啊!」贺延越讶异道,「我妈买你回来不就是想让你做我媳妇吗?」
这下一头雾水的人变成我了。
「贺延越,你居然真的想和我结婚啊?」我微微一怔道,「那你还一刻不停地换女友?」
「那能一样吗,你是我妈买来的,我为什么要为你守节?」贺延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我保证我婚后不会再出去乱搞了行吧。」
我冷笑道:「小少爷,你这是在装深情吗?你和你现任还谈着呢吧?」
「还不是你说不接受婚前有任何亲密行为,不然我至于和别人谈吗?」贺延越强词夺理道。
「那可还真是委屈你了。」我讥讽道。
「陈柠,你以为你离了贺家还能算什么东西?」贺延越冲我吼道。
阿姨眼见气氛不对,汤盛好放桌上后,匆忙离开了贺宅。
「算沈太太。」我眯眼笑着看他。
「你以为沈执娶你是看上你了?他肯定是看上了贺家的产业,想要和贺家合作罢了!」
「对啊,你是没说错。」我耸了耸肩道,「但那又怎样?更何况婚约是贺太太定下的,你和我说这些没有意义。」
「陈柠,你绝对会后悔的!」
「哦。」
至少沈家不会让我住在没有房门锁,杂物间改的房间里十余年。
和沈执约好试穿定制婚服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到了,我从沙发上起身披好外套。
随口叮嘱了贺延越一句:「桌上的鱼汤不要空腹喝,吃点别的垫垫肚子先。」
接着头也没回地出去了。
06
几套婚服都很合身,我将备用的几套也一并试了。
而沈执对每一件的看法,都只有敷衍的“好看”二字。
神色也一直平淡的像开水,毫无变化。
试完后沈执没有急着回公司,也没有马上将我送回贺家,而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他说他提早订好了餐厅。
我不大理解,既然沈执已经提前订好了餐厅,那还问我的意见做什么呢?
我点了点头道:「好啊。」
到了餐厅以后我反倒开始有点后悔了,不知道沈执是不是急于跟身为他未婚妻的我培养感情,订的是一间布置极其华丽浪漫的餐厅。
周围都是盛装出席的情侣,而我为了下午试婚纱方便,出门穿得很是随意,这让我现在有点拘谨。
最终还是沈执先开口,打破了饭桌上的尴尬氛围:「婚后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我可以帮忙。」
我思索着沈执问这话的原因,是想了解我婚后打算做全职太太,还是闯事业么?
「你希望我做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他想让我干什么。
「我当然希望你能做你喜欢的事。」
看来只是随口问问,单纯想知道我的爱好,应该是不希望我有一些有损他面子的兴趣。
「摄影吧,过去在大学社团里负责过这一块的工作。」我随口一说。
当时还靠着摄影运营过两个平台的账号,一个是约拍接单晒单,一个是分享好物以及教授新人小白摄影的攻略。
但稍微干的有点起色,就被贺母叫停了,设备都被收了,社团也退了,就连账号也没了。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过来,贺母是希望我能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这样贺家才好拿捏。
「我知道的,之前有看过你的获奖作品。」
沈执的话让我很是惊讶,因为我只拿过几个县里很不出名的小奖项。
身边人除了帮我拉过票的邱黎,压根就没人知道。
看来对于我的事,沈执都有去提前了解过。
「哈哈,几个排不上名号的小奖罢了,我也就拍着玩玩。」我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倒。
毕竟我和沈执结婚是因为没得选,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所以了不了解沈执都改变不了我要和沈执结婚的事实。
但沈执是能选择是否要娶我的,提前调查过我这个人,再判断自己要不要跟贺家联姻,这合情合理。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沈执有点沮丧地说道。
「沈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我困惑地说道,「沈先生你帅气又多金,我没道理不喜欢啊。」
「但我看你好像,都不太愿意同我说话。」沈执答道。
这是在挖苦我不懂得主动讨好丈夫吗?
「沈先生你误会了。」我浅笑道,「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怎么爱说话,母亲常说我是个闷葫芦呢。」
沈执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07
饭后天色已晚,虽说我不想回贺家面对贺延越,但毕竟没结婚就住沈家不符合礼数,因此我还是让沈执送我回了贺家。
下车后,沈执从车上拿下一个包装精美的带子,从里头取出一条简约风格的围巾给我围上。
「订婚礼物。」
我拨动着围巾上穗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这时身后传来了陌生女子的声音:
「哟呵,这不贺少的小媳妇么。啧,长得还真的和我挺像的,你这是勾搭上哪里来的野男人了?」
我吓得心脏漏了一拍,转身看去,发现那人正是贺延越最近交的那个新对象。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带着疏离得体的微笑道,「我是贺延越的妹妹贺柠,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沈执,我和他都已经订婚了。」
「我既不是贺延越的小媳妇,沈先生也不是哪里来的野男人。还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弄清事实了再说话。」
女子今天画了一个比较浓的妆容,美得很有攻击性,看着与我只有七分相似。
女子嗔怒道:「你的意思是说,贺延越对他的妹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找上了我当你的替身吗!真是恶心!」
「我并没有这么说,至于贺延越到底在想什么,我也并不清楚。」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做什么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和你谈恋爱的对象是他而不是我,你和他有事情麻烦你去找他本人。」
女子并非无理取闹的人,带着怒意拨通电话吵吵嚷嚷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转头看向沈执,面带歉意地说道:「让您见笑了,希望您不要误会,我跟贺延越只有兄妹情谊。」
「小柠。」沈执轻声道,「我知道你和贺延越不是亲兄妹。」
这事不是秘密,稍微花钱调查一下就会知道。
「哦,所以呢?」我习惯性地用反问搪塞道。
「我想知道,」沈执深深望着我的眼睛道 ,「你喜欢贺延越吗?」
「不喜欢。」我很果断地回答道。
喜欢贺延越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毫无益处,所以我不喜欢贺延越。
「好。」沈执露出了一个很是温和的笑容,「那我们明天见。」
我愣住了,我不记得我和沈执约定过明天也要见面,沈执这是临时邀约?
不过沈执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如天空雪霁初晴。
可能是因为平时比较少见到沈执笑,所以才觉得很好看吧。
像贺延越那样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人,笑起来只会让我觉得他又欠揍了。
08
我刚进家门在玄关处挂好包,就听见屋内贺母斥责贺延越的声音。
真是稀奇,从没见过贺母冲她宝贝儿子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以后我怎么能放心让你接管贺家的产业!」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奇地凑得近了些,就被贺延越冲上来拽住了手腕。
「陈柠!你是不是早就和沈执有染了!」
「贺延越你疯了?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不悦地拍开贺延越的手道,「况且我和沈家联姻对贺家的生意大有好处。」
贺延越唇角微微抽搐道:「陈柠,我就问你一句话。」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贺延越怎么会脸皮厚到这个地步,女友换了至少有十几任了。
现在却装得这样深情,简直表演型人格。
不过碍于贺母还在这里,我并没有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淡淡地说道:
「抱歉,我一直都只把你当作哥哥看待。」
贺延越静静地看着我,说道:「我不信。」
「唉,贺延越你又是这样。」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道,「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却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蛮横不讲理。」
「不是所有人都要哄着你,只说你爱听的话的,你跟沈执完全没法儿比。」
我快步跑回我的房间,开始匆忙收拾行李。
这贺家是真的不能待了,我现在手头上还有点闲钱,也不知道够住几天宾馆。
实在不行就去找沈执,不合礼数就不合礼数吧,反正离结婚也没几天了。
09
我把贺延越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只留了贺母的电话,毕竟到时候婚礼上贺母还要出席。
也不清楚是贺延越那天一时上头现在想通了,还是贺母把不服管教的贺延越关起来了。
结婚前的这几天,贺延越并没有来找过我,我也乐得清静。
结婚前一晚我还是回了贺家,毕竟婚车要开到贺家来。
贺延越看着非常憔悴,但我内心非常平静,如果是很多年前的我,早就急坏了。
毕竟没能照顾好贺延越的身体,我肯定会被贺母责罚的。
但现在不同,贺延越过得怎么样那都是贺母的事情,再怎么推卸责任也赖不到我头上。
一般婚礼会准备假戒指用于结婚,免得人多眼杂戒指丢了或是被调包了。
但我和沈执的婚礼上,请来的人非富即贵,不至于偷我的戒指。
所以我手上戴着的结婚戒指,虽然钻大的像假的,但其实是真的。
我还以为沈执会挑些别的宝石戒指,毕竟钻石并不保值。
婚宴上贺延越依旧没有出席。
婚房是多年前沈家早就给沈执挑好了的,婚礼当晚我便住了进去。
看着卧房里满满一墙的珠宝首饰,我无比诧异。
「怎么样,你喜欢吗?」沈执从身后搂着我说道,「贺家人待你很不好吧,你在贺家的时候,我从没见你戴过任何首饰。」
我不喜欢戴首饰,一方面是不方便干活做家务,另一方面其实是我感官过载不管什么首饰戴着都不舒服。
当然在贺家我也没闲钱买贵重首饰。
我看着这一面墙的首饰,只觉得给我算是都浪费了。
不过我转念又想了想,觉得这些首饰小而贵重方便携带,哪天变卖了也能换钱,买来放着也不算浪费。
我本以为沈执是个不注重男女之事的人,所以婚前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结果结婚第二天,我浑身酸痛得根本下不了床,看来沈执只是单纯洁身自好而已。
沈执不怎么管我的事情,婚后我重拾老本行又干起了摄影。
我技术倒退的并不厉害,但是现在什么行业都有一大批人在卷,我干得不如几年前那么轻松了。
要不是我现在依靠着沈执能衣食无忧,我肯定也干不长久迟早转行。
结婚不到一年,我就怀孕了。
感谢我生母好生产的基因,我不像一些可怜人如走鬼门关般受罪,只是稍微有些遭罪。
婚后又有好几个专门的人照料我,孩子也不用我带,所以我身心恢复得都很快。
我给女儿取名叫沈念,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叫着顺口又好听。
我并不参与沈家和贺家商业上的事,所以再次听闻关于贺延越的消息时,已经是四年后了。
我结婚以后贺延越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专心搞事业。
还真让他做成了,顺利接了贺母的班,贺家的生意也稳步发展着。
贺母同我感慨着小越真是长大了,就是又操心起贺延越的婚事了。
贺延越现在二十八岁,年近三十,是该关心起婚事了。
不过贺延越现在这条件,三十八也有人抢着要,只是年纪太大找家世相当的联姻会有点困难。
贺母同我抱怨过:「不清楚小越年轻时谈那么多对象,怎么现在跟个和尚一样清心寡欲,连给他物色的结婚对象见一面认识一下都不肯见。」
我只能敷衍贺母几句,毕竟我从小也没接触过几个异性,我这么猜得透贺延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唯一一个猜想我也不好讲给贺母听,那就是我觉得贺延越年轻时太浪了,导致现在力不从心了。
女儿七岁大的时候,贺延越来见过她一面,说我女儿长得跟沈执简直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我的样子。
我不置可否。
贺延越轻声道:「你本该是我的。」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贺延越却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本来应该是要和我结婚的。」
「那幸好没有。」我冷笑道,「跟你结婚我不可能会开心的。」
贺延越被我的话噎住了。
我带着沈念走了,并想着以后跟贺延越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