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落在青石板铺就的渡口。沈念撑着油纸伞,望着江面来来往往的乌篷船,指尖攥着一枚泛黄的银杏书签——那是十年前,陆知远离开时留给她的。
十年前,陆知远是镇上最有才华的书生,沈念是渡口旁绣坊的姑娘。他们常在老银杏树下相会,他读诗给她听,她为他绣书签。高考结束那天,陆知远拿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眼神明亮:“念念,等我毕业回来,就娶你。”他将一枚绣着“念”字的银杏书签塞到她手里,转身踏上了北上的船。
沈念以为,这不过是短暂的分离。可她没料到,陆知远一去,便断了音讯。起初还有书信寄来,后来渐渐没了消息。有人说,他在大城市站稳了脚跟,早已忘了小镇的约定;也有人说,他遇到了意外,不在人世了。沈念不愿信,每天都来渡口等待,银杏书签被她摩挲得边角发毛,却始终不肯放下。
这十年,沈念接手了绣坊,成了镇上有名的绣娘。她绣过无数对鸳鸯、无数片银杏,却再也没绣过第二个“念”字。身边的人都劝她放下,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她总说:“再等等,他会回来的。”
今年深秋,渡口的银杏树又黄了。一艘乌篷船缓缓靠岸,船头立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沧桑,却依旧是沈念记忆中的模样。
“念念。”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沈念浑身一僵,手中的油纸伞掉落在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知远……是你吗?”
陆知远快步走到她面前,眼中满是愧疚与思念:“是我,念念,我回来了。”
原来,陆知远大学期间,父亲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他不得不辍学打工还债。为了不拖累沈念,他故意断了联系,默默承受着一切。这十年,他从底层做起,终于还清了债务,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他一刻也没忘记过沈念,没忘记过那个银杏树下的约定。
“对不起,念念,让你等了这么久。”陆知远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我知道,再多的道歉也弥补不了这十年的亏欠,但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沈念看着他眼中的真诚,想起这十年的等待与思念,泪水滑落得更凶,却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杏书签,递到他面前:“你看,我一直都留着。”
陆知远接过书签,指尖抚过上面的“念”字,眼眶瞬间红了。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杏形状的钻戒:“念念,当年的约定,我现在兑现。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念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愿意,知远,我愿意。”
陆知远将钻戒戴在她的指尖,将她拥入怀中。深秋的风拂过,银杏叶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他们的肩头,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后来,陆知远将公司迁回了小镇,和沈念一起经营绣坊。他们在渡口旁种了一片银杏林,春天抽芽,夏天浓绿,秋天金黄。每当银杏飘香时,沈念就会坐在树下,为陆知远绣书签,而陆知远则坐在一旁,读诗给她听,就像十年前一样。
有人问沈念,这十年的等待值得吗?她总会笑着指着身边的陆知远和手中的银杏书签说:“值得。真正的爱情,从来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就像这银杏书签,虽然泛黄,却依旧藏着最真挚的思念;就像我们,虽然错过了十年,却终究走到了一起。”
渡口的风依旧温柔,银杏叶依旧金黄。沈念和陆知远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他们手牵着手,望着江面的波光,眼中满是幸福。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未说尽的情话,都化作了银杏林中的温柔陪伴,伴着他们,共度往后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