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内人来人往,上官燕一身黑色挂脖长裙,巴掌大的小脸被墨镜遮住大半,手上拎了个猫包。
手机铃声响起,上官燕停下脚步,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适才接起电话。
“你现在在哪?”
听到对面人的问题,上官燕挑了挑眉,语气玩味:“我在哪?我当然是在机场啊。怎么?难不成你要来接我吗?Gin?”
然而上官燕这话刚说完,不远处便有一个小孩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尤其是看到她穿了一身黑后,一双眼睛里带着探究和恐惧。
那目光实在是太过直白,上官燕想注意不到都难。
柳眉微蹙,上官燕垂眸望去,却发现对方只是个孩子。
起初,上官燕只当是小孩子好奇心重,倒也没有过多在意。
可越看,上官燕越觉得,那小孩眼中的情绪不像一个孩童应该有的,尤其是对方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那慌乱躲闪的动作,未免有些太过拙劣。
这般想着,上官燕看着那孩子的目光暗了暗。
明明隔着电话,可琴酒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
上官燕下意识地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关系跟以前不一样了。
戛然而止的话语让琴酒忍不住皱眉,看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琴酒开口道:“我去找你。”
话落,也不管上官燕回不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传来的挂断声,上官燕轻哼一声,也不怀疑对方那番话的真实性。
毕竟是组织里地位仅次于朗姆的人,在她没有特意遮掩的情况下,想要查到她的行踪,简直是易如反掌。
“喵呜~”
不大的猫叫声传入耳中,上官燕清晰地感觉到,手上拎着的猫包的晃动幅度明显要比之前大的多。
机场内人来人往的,显然,小家伙是被这嘈杂的环境吓到了。
小家伙胆子小,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将它抱出来的好。
这般想着,上官燕将猫包举了起来,确定小家伙并无大碍,适才朝着洗手间走去。
还没到门口,上官燕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上官燕皱了皱眉,只当是国家习惯不同,倒也没太在意。
可一进洗手间,哪怕消毒液的气味再浓,上官燕依旧从中闻到了细微的血腥味,抬眸看去,只见一滩血液从里侧的隔间流出。
霎时间,上官燕瞳孔骤缩,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那摊血液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侵入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逃脱。
而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记忆,也在这一刻全都涌入脑海。
不见天日的房间,随处可见的尸块,就连周遭的墙壁都已经被血液浸染的发黑,嘶吼惨叫声不绝于耳,到处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上官燕的呼吸越来越重,只能靠着墙壁,才能勉强支撑。
而她手上的拎着的猫包,早就因为无力,而掉落在地。
许是东西掉落的响动过大,亦或是猫儿发出的叫声过于凄厉,不过片刻,就有两个女孩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女孩看到血迹后,立刻开始打电话,而另一个则是走到上官燕身边,想要去扶她。
可对方刚触碰到上官燕的肌肤,手就被她打开了。
突如其来地触碰首先带来的是惊吓,不过没过多久,上官燕终于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看向那女孩的眼中带了几分歉意。
那女孩是个心大的,见上官燕脸色不好,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一边宽慰一边去扶她。
上官燕知道对方这是好意,也就没拒绝对方的搀扶,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力气。
直到被那小姑娘扶到座椅上,缓了好一阵儿,上官燕才注意到,周围多了几名警察。
许是看她的状态好了不少,一个胖子和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朝她走过来。
再怎么说她也算是目击证人,警察的问话怎么都是少不了的。
那胖警官见她是亚洲面孔,理所当然地将她当成了霓虹人,直接问道:“这位小姐,还请你复述一下,方才发生了什么?”
听着对方几里咕嘟的话语,上官燕忍不住皱眉,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没得到她的回答,那个胖警官正要继续询问,却被一旁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给抢了先。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大可放心,你长得这么美一定不会是杀人凶手,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有我在一定会为女士洗脱嫌疑。”
对方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地笑意,不过他的手刚伸到上官燕面前,就被人握住了。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上官燕有一瞬间的失神,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这一刻,她还是会觉得安心,同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不由松了下来。
注意到上官燕的脸色苍白,琴酒皱了皱眉,视线扫过周围的警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甩开毛利小五郎的手腕,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薄荷糖,递到上官燕面前。
下意识地拿起摊在对方掌心处的薄荷糖,直到将其含入口中,上官燕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该死的习惯,明明已经分开了两年,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就拿。
上官燕暗自腹诽,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薄荷的清凉确实让她缓解了不适。
一双桃花眼上挑,看着对方被遮挡在阴影下的眼睛,上官燕想要说些什么,尚未开口,对方的话语已经传入耳中。
“看见尸体了?”本该是疑问,可琴酒说的笃定。
霓虹的犯罪率向来很高,再加上这里来了这么多警察,除了发生命案,琴酒几乎不做他想。
不过能让上官燕有这种反应的,应该是血迹。
说来也奇怪,这人不怕尸体,可却是极为怕血。
上官燕怕血这事很少有人知道,琴酒也是跟上官燕在一起后才发现的。
彼时上官燕去出差,他恰好接了个任务,解决完任务对象,想着上官燕不在家,琴酒就这么带着一身血腥回了家。
可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原本应该在其他国家的人却出现在了沙发上。
上官燕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第一次与琴酒见面后就调查过对方,同样的,对于任务目标,琴酒不可能不去调查。
他们彼此都对对方的身份心知肚明,但一直以来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去过问。
而这一次的意外显然是在两人的预料之外。
琴酒正准备找个理由遮掩过去,不等他想好,就见上官燕脸色发白,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被上官燕的状态打了个措手不及,琴酒下意识向对方走去,可他靠的越近,上官燕的脸色越差。
这下哪怕再迟钝,琴酒也看出来了,让上官燕失态的,是自己。
看着身体仍然止不住打颤的人,琴酒眉头紧锁,但还是退后了几步,离上官燕远了些。
拉开的距离让原本浓郁的血腥味稍微淡了些,上官燕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对方身上留存的血迹。
缓了好一会儿上官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指向浴室:“去清理干净,我怕血。”
就像上官燕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带着一身血腥回家,琴酒也没问她为什么怕血。
也是因为那次意外,琴酒才知道,上官燕怕血。
自那之后,每每和上官燕在一起,他总是会在兜里备着几颗薄荷糖。
哪怕已经和对方分开,这个习惯也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