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与和秋月被带到刑事堂,周围摆满了刑具,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厨房的一干人等也被带了过来,纷纷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
苏焰面色铁青,身后站着如风,想来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苏焰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教内动手,是我平时对你们的管教太松了吗?”苏焰皱着眉头,怒气喷涌而出。
跪在地上的人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季与也被吓到,视线从苏焰的脸上转到地板上,默不作声。
“谁先动的手?”苏焰一双眼睛锐利地扫过堂下的每个人。
在苏焰盛怒的气焰下,底下的人一个个抖得跟小鸡崽子似的,哪里敢回话。
“王妈,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苏焰开始点名。
王妈擦了擦脸上似有似无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是想帮教主查出下药的人,谁知道莫护法不但不配合,还动手打了我们。”
“我那叫动手吗?那叫正当防卫,要不是秋月来拦着,我现在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季与立刻怼了回去,“再说了,谁给你们的权利随便搜身的。”
王妈被季与疾言厉色的样子怔住,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阿菊的消息是错的,下药的不是莫护法?
苏焰也被震撼到了,他还从未见过莫涵樱这个样子,以往的她只会冷淡地说句不是她,连多余的辩解都没有,更不会和人当面对峙。
季与接着走到昨天针对她的那人面前,质问道:“教主尚在昏迷,就连护法如风都无权搜我的身,你一个厨房做事的,竟敢煽动其他人,以下犯上,是何居心?还是说一个内力尽失的护法,你根本不放在眼里!”
季与故意将内力尽失四个字咬得极重,内力这种东西,她本来就没有,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对于莫涵樱来说,却是极其看中的东西,而且很大可能跟苏焰脱不了关系。她不信苏焰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奴婢昨天听闻教主带莫护法去了炼药坊,与莫护法用膳的时候便晕了过去,莫护法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跪在季与面前的婢女阿菊有理有据地说道。
苏焰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问如风:“你觉得该怎么办?”
“嗯?”如风一愣,猝不及防地被抛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问你,该怎么办?”苏焰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既然她们都已经承认打架,按照惯例,应各打三十大板。”如风说道。
苏焰还未来得及给出反馈,季与先像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地说道:“凭什么受害者也要挨罚?”
受害者?
如风看了看季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怎么看都是跪着的更像受害者。
“你想怎么办?”苏焰双手交叠,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手腕,带着上位者的恣意和游刃有余。
“我跟秋月可以挨罚,前提是让我们打回来。”季与公平公正地说道,只要她跟秋月打回来,坐实罪名,挨罚她也认了。
众人听闻,脸色一变,尤其是昨天见过季与杀红眼的人。一个跪在王妈身后瘦瘦小小的女孩害怕地扯了扯王妈的衣角,挨三十大板还能活命,要是被季与打回来,可就不好说了。
王妈心软,开口认道:“昨日之事都是奴婢们的过错,与莫护法和秋月无关,甘愿领罚。”
“很好。”苏焰朝如风打了个手势,其他人就被带了出去,只留下季与和那名叫阿菊的婢女。
“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苏焰拿出一个竹筒扔在阿菊面前,“你可认得此物?”
阿菊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苏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浑身散发着阴鸷气息。
阿菊全然没了刚刚的镇定自如,眼泪不要钱般奔涌而出,哀求道:“教主,我错了,我都是被逼的……”
“谁指使你的?”
“黑蛇帮的帮主萧艾。”阿菊为求得一线生机,急忙将事情拖出,“他让我教内发生的事情通过他专门饲养的雪鸮传递给他。”
萧艾?季与在心里思索着,那不就是小说里男二?苏焰同父异母的弟弟。按照小说里的设定,萧艾长了一张跟原女主的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因此让原女主以为他是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可萧艾的接近,只是为了利用她,摧毁苏焰所拥有的一切。
萧艾之所以如此恨苏焰,似乎跟他们的父亲有关。具体的原因,季与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苏焰处理的萧艾的内线,让她留在这干嘛,不会怀疑她也跟萧艾也有勾结吧!
季与捡起地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道,莫涵樱将苏焰迷晕,欲逃离毒教。
季与震惊道:“你这不是纯纯的诬陷加过度揣测。首先,药不是我下的。其次,我什么时候想要逃跑了?”
好吧,在看到有人七窍流血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确实动了离开的念头。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留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季与这么说,苏焰的戾气消散了不少,转而问阿菊:“你可知道背叛毒教是什么下场?”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有节奏的木板声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阿菊已经面如死灰,她自然知道背叛者的下场——死!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苏焰的眼中闪着精光,“教内可还有萧艾的眼线?”
阿菊疯狂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跟萧帮主一直通过雪鸮单线联系。”
苏焰见阿菊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但教内一定还有萧艾的眼线,近日送往山下的雪莲接连被掉包,定然和萧艾脱不了关系。
苏焰重新写了张纸条,塞入竹筒中,对阿菊说:“你将这张纸条照常给萧艾送去,不许声张,否则你知道后果。”
阿菊感激涕零地退下领罚。
季与疑惑地问:“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留着自然有用,至于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苏焰说。
“你不查下药的事了?”季与见苏焰大有将此事就此揭过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忧,万一以后下的不是迷药而是毒药,岂不是后患无穷。
“你担心我?”
我是担心我自己,跟你吃个饭都要担惊受怕的。
“等等。”季与突然抓住苏焰的胳膊,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闪现在她的脑中,“**散不会是你自己下在碗里的吧?”
苏焰没有回答,但他躲闪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疯了?为了抓个内线,都能对自己下手。”
“我不是……”苏焰在季与的质问下,身为教主的威严已不复存在。
“不是什么?”
不是为了抓内线才喝下有**散的鸡蛋汤,而是为了确认你还会不会逃。
苏焰的眼睛里藏了千言万语,可这种话,他堂堂毒教之主怎么说的出口。苏焰从季与手中抽出胳膊,淡淡说道:“去吃饭吧。”
“你还有心思吃饭?”季与又抓了上去,“你刚刚纸条上写了什么,不会又是以身做饵的计谋吧。”
“不是,只是送他一个小礼物。”苏焰说道,语气里却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皮。
季与放心下来,这才想起要喂饱空空如也的肚子。
“厨房的人都被关起来了,饭是谁做的?”季与看着面前的饭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如风。”
“他还会做饭?”
“勉强能吃。”
季与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苏焰说的话。季与亮着星星眼,问苏焰:“那你呢,会做饭吗?”
苏焰神色一凛,说:“做过,你一口没吃。”
“你做的比如风还难吃?”季与惊叹,不过没关系,毕竟人已经长得这么牛逼了,要是做饭还好吃,简直不给其他男的活路。
苏焰直视季与的眼睛,似乎想把她看穿。
季与却从中探查出几分受伤的意味,难道是她想错了,他和莫涵樱曾经发生的事情并不简单?
季与打定主意,得弄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恋爱法则第二条,与对方分享过去,深化感情,打破彼此的隔阂。
大学的时候,她就听她的舍友们跟男朋友打电话时,从大学生活聊到中学生活再到小学生活,最后是幼儿园。聊到无话可说,就换个人重复之前的话。
她应该是没什么机会跟苏焰分享她的过去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想了解苏焰的过去。直接问苏焰肯定是不现实的,保不齐问到什么不该问的,她应付不过来。
不过,这件事情也并不着急。吃饱喝足后的季与看中了苏焰房内的木榻,木榻轻轻晃动着,不一会季与便沉沉地睡着了。
苏焰拿过一张毯子,盖在季与的身上。阳光洒落下来,苏焰的手堪堪停在距离季与只有几分的位置。这张面庞他凝望过无数次,却无一次如现在这般恬静,毫无戒备。
苏焰维持着这个姿势,半天没动,直到如风过来叫他,才转身离开。
他还有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