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忘川 第2章 房产证

我愣在了原地，筷子上的米饭掉回了碗里，我问：“输了多少？”

我妈眼眶里噙着眼泪：“本来就输了三十万，但是他赌钱在赌场问人家借了高利贷，现在变成一百五十万了，赌场的人把他扣了下来，让我们一个礼拜凑齐钱给他们送过去，不然就把你弟的手砍了。”说完她便大哭了起来。

我听到消息后震惊了一会，随后慢慢冷静下来。

“我们先报警，高利贷是违法的，而且随意关押他人也是违法的，赌博更是违法的。”

“不行！不能报警！绝对不行！你弟弟他还小，以后说不定要考公务员，不能报警。”我妈大声的反驳，脸上因为激动显得有些狰狞。

“那你想怎么办？”我反问她，联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妈擦了擦眼泪，紧紧握住我的手，对我说：“婧婧，你和向明谈了这么久，也该结婚了吧，向明这么优秀，早点结婚多好，他们家又有钱，彩礼肯定不少，到时候你就先借给妈，把你弟弟救出来后我再慢慢还给你。”她的脸上带着讨好，可我已经不想再看她，我低下了头，脑海中又浮现出今天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一幕。

我妈看我不回答，一下子跪到地上，声泪俱下的对我说：“婧婧，你救救你弟弟吧，他从小就跟你感情好，你怎么舍得让他断手断脚啊！”

我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问：“我爸呢，他知道这件事情吗，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爸他，他也是想让你救救弟弟，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跟你说。”她哭着说。

“妈，如果是我欠了高利贷被人扣在赌场，你会选择报警还是让我弟找个富婆嫁了，拿彩礼来赎我啊？”我看着她问。

听完我的话，她的眼神有一丝躲闪，想了想说：“妈肯定也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弟要能傍个富婆也挺好的。”语气中的勉强以及这段诡异的对话让我笑出了声音。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转身进了房间。

时针指到十，我给边向明打了个电话，他没接，我不死心又一次打了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在快要挂断前他总算接起了电话。

他的语气有一丝不稳："怎么了婧婧，我在锻炼呢。"

“边向明，你能不能借我一百万，我给你打借条，可以吗？”

沉默了好一会，边向明才回答：“怎么了婧婧，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把前因后果跟边向明说了，过了好一会边向明说：“行，可是明后天是休息日，银行不上班，星期一可以吗？”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他听见了我的哭声后开始安慰我，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妈还想把我卖给你呢。”我好笑的对他说。

边向明又一次沉默了，我立刻调转话头随口说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出房间就看见了桌上丰盛的早餐，她坐在椅子上捏着山根，眼下一圈乌青。我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她。

“真的啊，太好了婧婧！向明这孩子真不错。”他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可当我告知她这笔钱是我问边向明借的之后，她又开始沉默了起来，我静静的吃着自己的早餐，等着她的下文。

“婧婧，我和你爸凑不出这么多钱来，还不上。”

“可你昨天还跟我说，这笔钱算你们借的，现在你跟我说还不上？如果边向明珍的肯拿出一百万彩礼的话，那这笔钱是不是一毛钱都不会到我口袋里？都要被你们拿去补贴李思锐？”我掷地有声的质问着。

李思锐是我弟弟，我们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密，但一直都很和谐。

“话不能这么说，婧婧，我们从小养大你也废了很多心思，把你培养成名牌大学毕业生，现在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你的事情我们可以放心了，再说向明家条件又好，他又有出息，多好的孩子啊，早点结婚不好吗？可你弟弟他还在上大学，他还小，又没毕业也没工作，你帮他一把是应该的。”她滔滔不绝的说着。

“咱家不还有房子吗？你先把房子卖了，把李思锐救出来，我给你们租房子住，到时候再贷款买房，我帮着你们一起还。”

我看着面前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非常的陌生，我在反省是不是我陪伴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才会让他们这么偏心我弟弟，直到我发现我们家房产证上的名字只有我弟弟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有多可笑。

“不能卖房，”她说。

“为什么？”我问。

“就是不能卖，”她不肯告诉我原因。

“好，那你把房产证给我，”我向她伸出手。

她不说话。

“我没有让你把房产证抵押给我，我借了一百万救你儿子，房产证放我这也不行？”

我突然一阵心寒，猜测着各种可能，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妈，你房产证写的谁的名字？”

我看见她心虚的低下了头，我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