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当然是选择原谅圣女殿下 第19章 猫一样的女孩

玉天心不是没有在武魂殿学院里听到过“沧瞳”这个名字。

起源是哪里？好像是有关谁才是武魂殿学院的最强学员的争论。

“邪月学长当然是黄金一代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论起武魂的可持续性发展，果然还是焱学长的火焰领主更胜一筹吧。”

“你们理论课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想控制系的胡列娜学姐才是将来团队的绝对核心啊。”

“你们说得都对，但我心里只有沧瞳大人一盏月亮。”

……印象里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好像是被其他人揍了一顿，一边打一边说着什么“什么你的月亮那是我的月亮”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虽然通过这段时间与武魂殿学院的接触，他对这里的学生没有这么大的偏见了，但他还是觉得，他们是另一种程度上让他无法理解的妖魔鬼怪。

但他们口中“月亮”这一意象指代的人就是沧瞳，这件事是确凿无疑的。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群心高气傲的学生这么狂热地崇拜着她？回忆先前对她的稀薄印象，他发现她确实和黄金一代核心的那三个人关系很好，但奇怪的是，她却并不属于黄金一代。

怀着这种好奇，玉天心开始默默地观察她。

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不是说他在沧瞳身上看出了什么惊为天人的过人之处，甚至截然相反，当他开始认真地注视她时，他并没有在她身上找到多少特别的地方。

诚然，武魂殿学院里流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背后似乎都或多或少地有着她的手笔，但仅仅如此，就能让她在学院里获得这么高的声望吗？

玉天心曾经在家族的故纸堆里读到过久远的太古时期，诸神尚在大地上行走的故事，其中有一位以月光为冠冕的神祇，当祂举弓时，连至暗的永夜都要因此分崩离析。

他以为自己在她身上窥看到了那只能在佚失的传说中寻觅的弓术一角，但那惊鸿一瞥的精巧射艺反倒更像是他的错觉，生活中的她看起来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都没有什么不同。

早起对她而言同样很困难，每次晨训，他都能看到她一脸痛苦地缀在队伍最后，有好几次还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人，然后偷偷摸摸躲在教室里打瞌睡；和天水学院的那帮女孩子凑在一起看轻小说，讨论学院里男生的容貌排名（水冰儿带着点嘲笑之意地告诉他也在榜单里，并且名次不低，他对此不做评价）。

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但又有些三分钟热度；听说实力不逊于邪月，却少有人见到她出手。

还没等他观察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反倒是沧瞳先一步找上了他。

沧瞳找玉天心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她终于从天水学院的温柔乡里清醒了过来，痛定思痛，决定捡起要做的正事来……听说前几天玉天心和邪月打了一架，就算戴着青梅竹马的滤镜，邪月那个烂脾气她也是知道的，怕惹了大少爷不高兴，她就跑来找补一下。

她在学院的拟态修炼场里找到了玉天心：“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脸很帅的冰山酷哥没说话，只是绅士地往旁边让了让。

“多谢。”沧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想引出话题却因为称呼问题张嘴就卡了壳，“玉……”

“……叫名字就好。”

好的，她点点头：“听说你前几天和邪月切磋了一场？”

回忆那场战斗时，玉天心环着手臂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被垂落的额发半掩在阴影里的眉眼显得有些阴郁，不论如何，输都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是我技不如人。”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顿了顿，又极快地补上了一句，“但不会再有下一次。”

其实玉天心不说话时的气质和邪月有一点像，都给人以生人勿近的冷淡印象，但邪月在这层表象之下，底色更显锋芒毕露的邪佞，而玉天心则多一些矜冷清贵。

眼角余光瞥见他神情紧绷的侧脸，沧瞳笑了笑：“你要是不知道输在哪里，就永远都胜不过他。”

玉天心压下的眉峰轻轻一挑，语气中更添了几分冷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他在竞技场上的时候，你正在给天水学院表演射艺吧？”

沧瞳并不在意他话语中针锋相对的抵触之意：“就算没有亲眼看到，我也能想象得出来。”

她用一只手撑住了下颌：“哥哥在把自己当成一把趁手的刀在打磨，你呢，你也有这样的觉悟吗？”

身旁的少女眉目秀致，侧脸的轮廓仿佛工笔细绘的人像，玉天心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他已经开始有些恼火了。

他差一点就要冷笑出声地反问她，难道你觉得决心和觉悟这种东西，只有你们武魂殿的人才配拥有吗。

但那双眼睛轻轻向他瞥了过来，失去了雨幕的阻隔后，他看到的是一片仿若春日晴空般空明如洗的蓝，奇异地平复了他的情绪。

“因为哥哥如果不握紧兵器的话，他的手里就什么都不剩了。”她换上了自然而然的亲近熟稔的称呼，语气却淡，更近似于某种评判，“但只要有蓝电霸王龙宗在，你就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

他的心里突然又迸发出了一种激烈的愤怒。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说得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就算是在蓝电霸王龙家族，想要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也非得拼尽全力地去争夺不可。

他几乎就要这么说出来了。

但他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开始顺着她的话语思考。

那天和邪月对战时，他身上那股惊人的战意，连同不惜以伤换伤的凶狂，他的确清晰地感受到了，难道除却硬实力外，让他输给他的，就是心性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吗……他过去所经历的试炼，和他在家族里的竞争又有什么不同？

沧瞳看了他一眼，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

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学他呀。”

“……为什么？”

“因为刀造出来就早晚会有折断的那一天，”她似乎有些出神，所以声音也带上了些轻飘飘的恍惚，“但人就是人，人是不应该被当成工具来使用的。”

……像猫。

当回到宿舍里的玉天心回忆她说这句话的神情时，脑海中后知后觉地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那种灵巧又随心所欲的小动物，大部分时间人类都没有办法摸清她的想法，她有时候会跑到院墙上扑蝴蝶，你只能看到她摇晃着的尾巴尖，有时候又懒洋洋地窝成一团，你以为她在打瞌睡，但她只是在暗中观察你。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也许是因为他曾经真的想要驯养一只猫。

白色的，雪绒一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心又警惕地在安全距离之外看着他，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被它允许在它吃东西的时候蹲在它身边看它，但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它的信任，伸手想要抱起它来时，它却还是受惊地拿尾巴一抽他的手背，转身一溜烟地跑掉了。

“少爷，您要是喜欢那只猫的话，”照顾他的老仆说，“让他们去给你捉回来吧？”

“不了，”彼时年纪还很小的他看着它消失在院墙外的背影，对这只养不熟的小东西生出了些许赌气的心理，“我要等它自己乖乖留下来……等它在外面没吃没喝的，它就会自己回来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