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琉璃宗的飞鸢兽平稳降落在山间一处狭小平地上。
“看到山顶那面宗旗了吗?”监考官抬手遥指,只见远处一座亮闪闪的小山上,一面旗帜隐约可见,“顺着这条小路前行便可抵达。明日各峰长老将来招收新弟子,在此之前到达者,便算通过第三关考核。”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鼓起勇气追问:“大人,具体是明日何时?”
“全凭各位长老心情。”监考官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考核以七人一组进行,林曦、何子华与凌妙妙仍被分在同一组,唯独石廪被分到了别组。林曦眺望宗旗,只见小山云雾缭绕,抵达山脚前还需穿越一片茂密林地,监考官所指的小路正蜿蜒没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名金发青年从容走出,微笑道:“诸位,在下许家许昭华。”他侧身示意身后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这两位是我的表姐,许清砚与许清书。”这对气质冷冽的双胞胎朝众人微微颔首。
“我们的武魂是金刚狼。我目前魂力已突破三十级,清砚清书也均达到二十级。”
三十级魂尊!众人一片哗然,难怪他年纪虽轻,却俨然是三人中的主导者。
许昭华对众人的反应颇为满意,继续道:“第三关危机四伏,我们不如组队前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何子华、凌妙妙等人闻言皆面露喜色。林曦也配合地露出欣喜神色,心中却飞速回想何叔提供的资料:许家,金刚狼武魂,应是七宝琉璃宗几大附属家族之一。
若是单纯追求速度,他们三人完全可以独自前行,何必与众人组队?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许昭华似乎看穿了众人的疑虑,主动解释道:“不瞒各位,我事先得知一些消息。这林中潜伏着一只千年翼虎,我们三人虽能应对,但难免耗费魂力时间。之后还需攀爬天梯,不如齐心协力,也能更快超越其他队伍。”
听闻此言,众人心下稍安。于是由许家姐妹在前探路,一行人保持着沉默与戒备,沿着蜿蜒小径步入幽暗森林。途中偶有几只魂兽作乱,也都被众人合力解决。
夜幕降临时,众人原地休整,依旧由许家姐妹负责戒备。林曦靠坐在树干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许昭华沉静的侧脸。
“来了!”
许家姐妹的预警信号刚刚发出,一头身覆暗纹的千年翼虎已撕裂林木,悍然扑出。双翼怒张间掀起狂风,带着割面生疼的气流,利爪凝着淡青光刃,直取队伍中央的宁思言!
“戒备!收阵!”许昭华的吼声沉着冷定。何子华踏步上前,第一魂环亮起,“铁壁,御!”放大的盾牌轰然迎上虎爪——金铁交鸣炸响,他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盾面火星四溅,臂骨发麻。千年魂兽的力量,果然不是魂士能轻易硬撼的。
凌妙妙的长鞭如灵蛇出洞,从侧面“啪”地缠上翼虎后肢。可翼虎仅是肌肉一绷,猛力甩动,她便险些脱手,鞭子险些被扯飞。
就在这时,宁思言终于完成了魂技释放。他手中那尊晶莹剔透却逆转不休的倒立琉璃塔光华流转,第一魂环闪烁,一道灰蒙光环瞬间扩开,精准罩住翼虎。那庞大身躯肉眼可见地一沉,扑击的力道骤然衰减。
被强行削弱的翼虎暴怒狂吼,双翼猛挥,十数道风刃呼啸而出,覆盖全场!
“清砚清书,左三右四,破!”许昭华令下,两道狼化身影疾掠而出,爪影纷飞,撕碎大半风刃。林曦身影一晃,悄然护在何子华与凌妙妙身前,第二魂环闪烁,雀羽挥斩:“翎月斩!”道道新月弧光精准拦截,将袭向二人的剩余风刃尽数斩碎,气浪吹得他发丝飞扬。
“狼影突袭!”许昭华抓住翼虎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刹那,身化三道虚实难辨的狼影,疾扑其咽喉要害!
翼虎竟猛地仰首,虎口大张——一道扭曲的音波轰然爆发!
“吼——!”天赋魂技·裂魂咆哮!
音波过处,众人魂力一滞,头脑嗡鸣,动作皆是一顿。
“就是现在!”许昭华强忍不适厉声喝道。
许清砚、许清书姐妹狼瞳锐光一闪,趁机从左右两侧同时贴地疾窜,利爪狠戾地撕向翼虎相对薄弱的翼根连接处!宁思言强撑着再度催动琉璃塔:“倒转琉璃,重力!”
翼虎身形一沉,动作再慢一分。
林曦眸光一凝,再度释放第二魂技,雀羽之上赤芒流转,一道凝练锋锐的新月光刃无声掠出,精准无比地斩中了翼虎左翼的主关节!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吼呜——!”翼虎发出凄厉惨嚎,左翼诡异弯折,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坠地。
烟尘弥漫中,许昭华所化的狼王残影如流星般从天而降,给予最终一击。
尘埃渐落,一枚深邃的紫色魂环静静漂浮在翼虎再无生息的躯体之上。
然而,林曦等人还未来得及喘匀一口气,异变骤生!
只见方才还并肩作战的许昭华猛地转身,双手扬出一片诡异的粉红色粉末,劈头盖脸地撒向众人。
“小心!”林曦虽有所防备,但发梢与肩头仍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星星点点。
那粉末带着一股奇异的甜腻花香。
“哈哈,诸位,这份大礼便请笑纳,我等先行一步了!”许昭华狂笑一声,与许清砚、许清书两姐妹毫不迟疑地转身,疾速遁入前方密林,身影瞬息远去。
“混账!”何子华怒骂一声,四人正欲急追,却骤然被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嗡鸣声包围!
那声音由远及近,瞬息间便如黑云压顶——竟是一大群被奇异粉末香气吸引而来的魔蜂!它们个体虽不算强大,但数量成千上万,汇聚成一片躁动的乌云,将四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困起来,彻底断了追击之路。
“扔掉外衣!快!往水边跑!”林曦当机立断,率先扯下沾满粉末的外袍奋力扔向远处,试图吸引蜂群。
何子华与凌妙妙立刻照做,同时一左一右将身为辅助魂师、速度稍慢的宁思言护在中间。四人再无保留,将残存魂力尽数用于奔逃,在夜幕中的林地间拼尽全力向着记忆中水源的方向狂奔而去。
魔蜂群紧追不舍,嗡嗡声如影随形,几次险些扑上他们的后背。
“噗通!”“噗通!”
接连几声落水响,四人先后扎进一条及腰深的溪流中,迅速将全身没入水下。
冰凉的河水瞬间包裹而来。水面之上,失去了目标的魔蜂群焦躁地盘旋了许久,那令人心悸的嗡鸣声久久不散。直至那诱人的花粉气息被河水彻底冲淡,它们才终于不甘地渐渐散去。
“呼……噗……”又过了好一会儿,四个脑袋才相继小心翼翼地探出水面,剧烈地喘息着,狼狈不堪地爬回岸边的碎石滩上,个个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
旭日初升,晨光刺破薄雾。林曦四人稍作休整,便再度启程。所幸没走多久,密林便到了尽头。
小路的尽头被一面垂直光滑的巨大镜壁彻底阻断——那正是先前远处所见、亮闪闪的“小山”的基座。走近才知,这山体竟是一整块不知名的金属堆积而成,而这面镜壁则光滑得仿佛被某种伟力一剑削成!
“路呢?怎么没了?”何子华眉头紧锁,上前用力推了推镜壁,纹丝不动。
宁思言蹲下身,从地面拾起几截断裂的木头碎屑和明显是人为砍凿留下的痕迹,沉默地递到众人眼前。
一切不言自明——先他们一步抵达的许昭华三人,在登上峰顶后,竟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连接上下的天梯!
“混蛋!”凌妙妙气得甩出长鞭,可鞭梢在那光滑如镜的壁面上数次打滑,根本无处借力。
峰顶之上,气氛同样微妙。几位已被凌厉长老“暗示”过勿要收林曦为徒的长老,此刻都状若无事地闲谈,实则所有注意力早已聚焦于镜壁之下。
“我试试。”
林曦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几乎无法攀爬的镜壁,忽然开口。他与其余三人低声快速商议了几句,随即深吸一口气。
“第一魂技,飞翔!”
四片绚丽雀羽组成的翅膀自他背后舒展开来,羽翼边缘点缀着碎金般的光点。他数次借助岩壁上微不可见的凸起借力腾挪,身影轻盈而执着,最终稳稳落于崖顶!
几位长老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第一魂技便是飞翔!难怪连性情冷硬如凌厉,都动了收徒的心思。
“这位师弟,请到这边……”监考官刚上前指引,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只见林曦看都没看那空旷的广场,迅速从背囊中取出一捆结实的长绳,利落地在腰间系紧,将另一端毫不犹豫地抛下悬崖。
“宁思言,好了!”
下方传来回应。旋即,一道灰色的魂环光芒自崖下亮起,笼罩林曦片刻——那是宁思言的辅助魂技。随后,林曦竟再次施展第一魂技,纵身跃下悬崖!
“他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想把下面的人全都带上来?”
“疯了吗?这等魂力消耗……也太圣母……”
林曦确有此意,却非出于纯粹的善心。他心中所念,是只有通过考核的人足够多,何叔才能调回本宗。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凌妙妙首先被吊到山顶。
接着,林曦再度飞身而下,抱起凌妙妙一同跃下。这次,绳子那端体重最沉的何子华,被由崖下拉了上来。
此时日头已过正午,林曦脸色发白,魂力几近枯竭。他不得不盘膝打坐,竭力恢复。片刻后,他又一次跃下……
“这……此法妙极!”众人逐渐看清了他的策略,窃窃私语声中多了几分惊叹与复杂。
广场上的长老越来越少,林曦尚不知这是凌厉暗中操作的结果,心下焦急,只能拼命催动功法恢复魂力——还剩三趟!
暗中观察的凌厉看着他胡乱的修炼之法,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下一趟,他与凌妙妙配合,将宁思言拉了上来。
下一趟,他独自飞上峰顶,打坐调息了近两刻钟。跃下,将凌妙妙吊上了峰顶。
最后一趟,当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将最后一丝余晖洒向峰顶时,林曦终于在最后一丝魂力耗尽前再次踏上了这片金属广场。
他环顾四周,广场已空荡无人,唯有风声呼啸。持续整日的魂力透支与精神紧绷到达了极限,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预想中撞击冰冷地面的疼痛并未传来。
失去意识前,他感觉自己倒入了一个略显僵硬却足够稳重的怀抱里。一个冷冽的声线贴着他的耳畔响起,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蠢死了……”
if线(后妈线):小林没飞上悬崖,以记名弟子身份开启宗门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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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