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她名花有主 第11章 回家

“那么急的水，这孩子都还能自己爬起来，可真是老天保佑。”

徐婆婆看着拥抱在一起痛哭的姐弟俩，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顾心安道：“好孩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少年握着顾青青泛白的手，目中闪烁着泪花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徐婆婆的话。

顾青青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少年，她用手擦干净他脸上的泥水，也哽咽地问：“有哪里疼吗，告诉姐。”

顾心安微笑着摇摇头，说：“不疼。”

顾青青没敢问他是怎么从洪水中逃回来的，她擦干眼泪，将少年冰冷的手暖在手心里，不停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姐姐……”顾心安还是第一次看见顾青青如此恐惧脆弱的样子，他想安慰她，可一时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顾青青嗓子哭哑了，看着身后还在咆哮的洪水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她擦掉脸上的泪痕，艰难从泥水中站起来，紧握住少年的手说：“走吧，姐带你回家……”

“好。”顾心安点点头，沾满泥巴的脸上依旧如往常般乖巧。

泥泞的河梯上，村民们让开一条道，顾青青在经过他们时，微低头鞠了一躬。

虽然这些人之前笃定了顾心安无法活下来，但至少在看到他平安归来时，并没有再说风凉话，顾青青诚恳地跟他们道了一声谢谢。

人群寂静无声，那些村民在听到顾青青道谢时默默低下了头。

或许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娇弱的孩子能自己从鬼门关里爬回来。

两人回到黄豆田时，之前下失了魂儿的樊娘子还抱着灯娃守在河边。

她看见顾心安被找回来，摇摇晃晃的身子一下子软下去，红着眼眶急忙迎上来：“谢天谢地，这孩子还活着。”

樊娘子拉着顾心安的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孩子，婶子谢谢你救了灯娃……”

“谢谢你呀……”樊娘子一边道谢，一边拉着灯娃就要朝两人跪下。

“姐……”顾心安对她的道谢没有任何感觉，他用力缩回被她握住的手，然后躲到了顾青青身后。

“婶子。”一想到之前樊娘子在河边讲自己那些话，顾青青此时并不太想听她多说什么。

她伸手将人拦住，看向旁边还在啜泣的灯娃，善意地提醒道：“孩子受了惊，婶子还是领着他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然着了凉会生病的。”

樊娘子见状身子一顿，连忙抹干眼泪，使劲地点头说：“好好！我这就回去。”

她抱着灯娃站起来，看了顾心安两眼后，又朝顾青青道：“那丫头你也快带着这孩子回家吧，他被水冲走那么久，身上肯定受了很多伤，一定要好好诊治才行……”

“嗯，知道了婶子。”顾青青点头应承着，目送着樊娘子母子离开后，才牵着少年转身往回走。

到家时，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顾青青也没有心情再下田犁地。

顾心安被洪水冲走那么久，虽然没受什么大伤，但身上很多地方都被磨破了皮。

顾青青烧了热水，帮他清洗身上的泥和伤口。

窄小的院子里，安静如斯。顾青青一言不发，挠起少年破烂的衣袖，只见底下的皮肤露出来的是触目惊心的血色划痕。

看这伤的走势，她猜测应该是顾心安被水冲走时，想自救不小心磕到的。

“疼吗？”顾青青红了眼眶，根本不敢想象他到底在洪水中经历了什么。

“不疼。”少年闷哼着回答，明明已经疼得脸色发白，却还仍坚持着摇头说不。

顾青青不忍用力去触碰，只能用湿毛巾慢慢帮他擦干净伤口边缘的污泥与水珠。

“为什么不告诉姐，”顾青青咬着唇，仿佛那伤疼在自己身上一般，低声问道：“早上下田为什么不告诉姐？”

少年扑闪着睫毛，底下漆黑的眸子微微垂着，“姐姐生病了，我想帮姐把玉米种上……”

说着，他转头四下寻找着什么，然后才想起自己早晨背出去的竹篓子忘了拿回来。

“傻瓜。”顾青青摇摇头，摸着他的脑袋无奈地说：“玉米什么时候不能种，你偏偏挑涨水的时候去……”

少年抿紧唇角，没有说话。

顾青青叹口气，用手温柔地帮他发丝理顺，说：“以后去哪里要先告诉姐，不论是下田还是出去玩儿，都不要让姐找不到你好么？”

“嗯。”少年低下头，小声应允。

“答应了，以后可就不能忘了。”顾青青仔细地将他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重新换上热水替他擦脸，说：“不然再有下次，姐可真的要生气啦。”

少女语气轻柔，被泪痕花掉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微笑，明明是句斥责的话，可从她口中说出却好像是在撒娇与轻哄。

温暖能治愈所有的伤，这一瞬间，少年仿佛感觉到自己在遗弃的世界里被真正找回。

顾心安微微仰起头看她，那漆黑如墨的眼眸犹如被渡上了一层暖色碎芒，将瞳孔里面少女的模样偷偷藏进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怎么脸颊上的泥下还有伤。”

顾青青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拯救了一个少年的心，她双手捧住那张小小白皙的脸，轻轻吹了几下，说：“再忍一小会儿，姐帮你把伤口上的污泥擦干净，不然留了疤，心安长大以后可就不好看了。”

“嗯……”少年抬起脸，乖巧地应道。

“好啦！”顾青青擦好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毛巾再过一道热水，递给他道：“姐能看见的地方都已经帮心安弄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啦。”

家里没有能敷擦伤的药，顾青青只能裁些干净的纱布给少年，说：“记得把有伤的地方包扎起来，这几日千万不要沾水哦，要不然容易感染。”

少年接过毛巾，认真地点点头：“知道啦，姐姐。”

顾心安进屋洗漱的间隙，顾青青将锅上冷掉的早饭重新蒸了起来。

因为早上的事情，顾青青很感谢徐家那丫头，所以面蒸熟之后，她又特意装了些出来拿去隔壁。

徐婆婆在经过集市一事之后，对顾青青的态度变了很多。

事实上，以前原主在的时候，他们两家的关系也并没有差到像村里其他人那种程度，只是因为原主时常发疯和村里人教唆的原因，这才让徐家与原主产生了嫌隙。

顾青青提着面来到徐家时，奶孙俩正在编竹筐。

“顾姐姐来啦。”小丫头平易近人，看到顾青青来便热情地迎上来开门。

“嗯。”顾青青笑着点点头，顺势牵过她的手，问道：“吃饭了吗？”

小丫头眼睛笑得眯起来：“已经吃啦，顾姐姐。”

顾青青将手中的面递给她，说：“那这个晚上吃。”

“又有面啦。”她伸手接过布包，蹦蹦跳跳跑进院子喊道：“奶奶，顾姐姐又给咱们送面来啦。”

徐婆婆看见顾青青，放下手里编至一半的筐子，起身笑脸相迎道：“青丫头来啦，快进来坐吧。”

“好的，婆婆。”

小丫头搬了小板凳出来，顾青青坐到了徐婆婆编织的竹筐边。

“心安那孩子没事吧？”徐婆婆给她端了杯热水，然后坐下来拾起竹筐重新编了起来。

顾青青目光落在她缓缓穿着竹片的手上，摇摇头说：“谢谢婆婆关心，没大问题的，就是身上擦破了些皮，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啦。”

“没事就好啊。”徐婆婆注意到她的眼神，特意将手中速度又放慢了些。

“丫头啊，你是想跟我学编竹筐吗？”

徐婆婆今年已经快有七十岁了，可眼睛还特别的明亮，手也很灵活，不一会儿功夫竹筐子的半个肚皮就快编了一半了。

顾青青看得起劲，回答道：“婆婆手艺真好，要是我学的话，肯定编不了您这般好看的。”

“慢慢学嘛。”徐婆婆笑着说：“其实不难的，也就几根竹片子穿来穿去的事儿，丫头年轻，不出半日你指定能学会。”

顾青青会心一笑：“婆婆可太高看我了。”

她垂眸认真看了一会儿，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婆婆，您有试过用竹子编过其他东西吗，比如玩具之类的。”

“顾姐姐想编什么玩具呀？”小丫头抢在徐婆婆之前回答道：“我奶奶没有编过玩具，但是奶奶手艺特别好，只要是别人点名来要的东西，她都能编出来。”

“囡囡这孩子说话，没头没脑的。”

徐婆婆戳戳小丫头的脑袋，然后转头对顾青青道：“我除了编写普通的篓子外，并没有编过其他东西，不知青丫头想编的是些什么玩具呀？”

“嗯……”顾青青想了想说：“就是一些适合小孩子玩得玩具，比如竹花球，竹鸟，竹叮叮这些。”

其实这些东西在农村是很普遍的，一些会玩儿的孩子就能做，但顾青青想要的是更有特色的，她怕徐婆婆听不明白，便又说：“不然一些好看的装饰之类的东西也行。”

“这些嘛……”徐婆婆停下手中动作，想了片刻，说：“也不瞒丫头你，婆婆除了编些家用的东西外，其他还真没试过。”

“丫头若是想做出些其他玩意儿来，婆婆可以将编竹的方法教给你，剩下的你再自己琢磨。”

倒也不是不行，竹编手艺比较灵活，只要学会了基本，自己想编什么都可以。

顾青青心里有谱，便爽快地应允：“婆婆说得对，那我就先学最基础的东西，然后自己再慢慢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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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