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确实不止一次说过想要辞职,而刘杰也确实已经上岸,稳定下来。
乐队重新起航,排练和演出都渐渐回到正轨,只是每一次演出都缺少林樊的身影。
眼看苏斯昂越靠越近,林樊不停地在脑子中翻找着一个有一个的理由。
他将视线移向窗外,“诶,感觉阳台上有点空啊,我们要不要养点什么?养花怎么样?”
苏斯昂抬手将他的脸转过来,“林樊樊,你不要答非所问。”
眼看着躲不过去,林樊轻轻叹了口气,“高三可是很重要的,我得陪他们一起渡过这个关卡,尤其是金虹,他好不容易才……”
苏斯昂将人从窗台上抱在怀中,“金虹重要,还是乐队重要,还是我重要?”
“乐队重要,你也重要,你最重要,”林樊顺势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下巴,“但是学生们的前途也很重要嘛。”
“我不能教到一半,说走就走了呀。”林樊歪头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保证,明年高考完,我真的就不干了。”
苏斯昂眼睛一眯,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将林樊往上颠了颠,手掌正好搂住腰侧,“那......今晚?”
林樊含糊应道:“......行吧,你说了算。”
可他刚刚收拾好躺上床后,苏斯昂立马将他搂进怀中。
林樊又怂了,小声央求,“要不,我今晚先欠着?明早有课。”
最终,还是被苏斯昂哄着骗着,又折腾了一回。
“林樊,”苏斯昂盯着他水汪汪的眼睛,低声问:“你不是好人吗?”
林樊气都喘不匀,“我是,我当然是……好人。”
苏斯昂轻轻一笑,将他更深地按进自己怀中,趴在耳边轻声说,“既然你是好人,那你就好人坐到底,好不好?”
“不不不!我不当……好人了……”怀中的人开始挣扎着,手脚开始推拒着,“你大爷的,好人……没好!报!”
好人怎么会没有好报呢?好人都会有好人抱着的。
苏斯昂将他轻轻放倒,看着水汽氤氲的眼睛,以及红扑扑的脸颊,又是往前一送。
他俯身紧紧拥住林樊,“抱我,我好抱。”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林樊再也没有撞见过金虹被欺负,但金虹的脸上和手臂上,时不时仍然会带着伤。
他一问,对方就用手遮住,眼神闪躲,“都是,都是我爸打的,我爸……打的。”
“那……”他本来想说:为什么你妈妈还要跟他在一起呢,为什么不带你走呢?
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介入的越来越深了,便又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此时正值大课间,林樊就掏出手机,看看苏斯昂又跟自己发了什么肉麻的消息。
“老师……”金虹又怯生生地凑过来。
林樊轻声应了一句,“嗯,怎么了?”
“那个,‘桑吉’是不是你?”
“你,你怎么知道?”林樊一惊,心说这孩子不会也要举报我吧?
金虹垂着眼,抬起苍白的手指,碰了碰林樊的左手背,“你这里,有一颗痣。”
林樊下意识缩回手,干笑了两声,“你小子,观察的挺细节啊,怎么就选了政治?”
“因为,我想继续让你教我。”
最后的两个字,被淹没在上课铃声之中,林樊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快快快,上课去吧。”
金虹点点头,迅速跑走。
林樊没有听清楚他刚刚说得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背上那颗痣,额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忽然间,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
几年前那个跨年夜里,薄荷香烟烧焦多肉的味道,又萦绕在鼻尖。
应该,不会吧……
他自嘲地摇摇头,林樊啊林樊可别太自恋了,但也别和人家走得太近了。
要不然,学校不好交代不说,家里那位估计又要吃飞醋。
他用力拍了拍栏杆,晃动感让他下意识远离,“啧,豆腐渣工程。”
将那些疑虑抛到脑后,开始专心筹划苏斯昂今年的生日。
抠抠嗖嗖的,上了一年多的班,攒吧攒吧,也是有点小金库了。
苏斯昂跟他在一起后,穿搭美商直线上升,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斯昂手腕上戴过什么东西。
正愁今年送什么礼物给他,不妨给他买块表。
不能太便宜寒碜人,也不能太昂贵,但他也没有戴过什么好表。
印象中,他爸,老林热衷于各种腕表。
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联系了。
自己好像真的被爸妈遗忘了。
没关系,现在信息时代,什么都能搜得到。
林樊搜罗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款得体的表,开始天天盯着官网。
那块表,他看了很久。
苏斯昂早就被他钓足了胃口,期待了很久,他所说的惊喜。
时不时地就会问,脸上带着类似于求知若渴的**,“所以到底是什么?是……那种玩具吗?”
“还是那种……衣服?”
林樊每次都狠狠敲了他的头,斥责他,“瞎想什么,你还是个人吗!而且那天是周四!”
“可是接着就是元旦了呀,”苏斯昂笑着揉了揉额头,又将人用尽怀中,意有所指地蹭了蹭,“那我买,到时候一起试试,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是人,我不是玩具,更不是你看得那种片子里面天赋异禀的人。”
苏斯昂捧着他的脸,亲上去,顶了顶胯,“你看,你就是天赋异禀。”
“你天赋异禀!”林樊瞪着他将人推开,“天赋异禀的不要脸!”
紧赶慢赶,那块表终于还是在生日的前一天到了。
林樊特意将收货地址填在学校,就为了保持生日礼物的神秘感。
而这天,他罕见地没有在学校写完教案再往回走,一下班就急着赶回家,他要回去准备今天的大餐。
“林老师,你,你是下班了吗?”出办公室的功夫,正好碰见搬着作业本往回走的金虹。
林樊拍了拍他的肩,“昂,对,穿这么薄怪冷的,快回教室去。”
说着,他就越过对方,朝着楼梯口走去。
谁知,对方又倔强地追过来,“老师,老师,你今晚……有空吗?”
林樊迈着步子已经下了几节台阶,闻言回头冲着对方笑了笑,“今晚没有,有什么事儿周一说哈!”说完后便匆忙离开。
金虹点点头,又上前两步,视线追逐着林樊消失在楼梯中的身影,喃喃道:“老师,新年快乐。”
但林樊早已走远,心也早就飞出学校,根本没有听见他的祝福,他只想快点回家给苏斯昂做大餐。
急急火火忙出来,又摆好酒杯和鲜花,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难怪感觉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呢!忘记买蛋糕了!
瞅了眼表,离苏斯昂下班好像一段时间,现在出去买也不晚。
又手忙脚乱地围好围巾戴好帽子,鞋子还没有来得及换,就听见要是转动门锁的声音。
林樊一愣,“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苏斯昂将钥匙放在玄关处,“惦记着某人的惊喜,所以提早走了一会儿。”
而林樊一眼就瞅见,苏斯昂手中拎着蛋糕,居然还是自己喜欢的草莓蛋糕。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打趣道,“我刚想去买。”
苏斯昂笑眯眯地应着,其实他只是想要买一个林樊爱吃的罢了。
林樊又一层一层的将衣服脱下来的功夫,苏斯昂已经拎着蛋糕进了厨房。
一开灯,眼前的景象倒是让苏斯昂一呆。
“樊樊,这都是你弄的?”
鲜花美酒和美人,一应俱全,氛围感十足。
林樊蹦跶着过去,有点小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咳咳,差不多吧,猜猜哪个是我弄的。”
苏斯昂指着一道又一道的菜,“这个?”
“不是。”
“那这个?”
“也不是。”
苏斯昂叹了口气,宠溺中带着些许无奈,“不会这些菜都是你叫的外卖,然后自己摆了摆盘,弄了弄布景吧?”
“怎么可能!就你刚刚点的不是而已,亏我刚刚还夸你和我心有灵犀呢。”
林樊主动为他拉开椅子,“快坐下吧,大寿星。”
“谢谢宝宝。”苏斯昂飞速从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地坐下。
而林樊顾及着今天是他的生日,也就没有计较,纵容着他喊自己宝宝。
一切的一切,都被林樊马马虎虎的心,计划地好好的。
直到他神神秘秘地,又掏出来一个礼盒,推到苏斯昂跟前。
“这就是惊喜吗?”苏斯昂有些期待,期待里面是戒指。
但并不是,一块跟林樊工资并不相符的腕表。
天知道他攒了多久……
“你……樊樊,”苏斯昂一时语塞,心里用上义诊酸涩的暖意,“你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林樊倒觉得没啥贵重的,比起苏斯昂送给自己一幢房子,这根本不算什么。
“哎呀,都是小钱,快带上看看,喜不喜欢。”
“你给我带。”
“懒死你得了。”林樊嘴上说着嫌弃,但仍然转到他设备,小心翼翼地拿起表。
虽然林樊经常说苏斯昂给他的太多了,但在苏斯昂看来,物质上的富足,跟林樊带给自己精神上充盈相比,简直是冰山一角
仪式感时时都有,生活中的小惊喜也不断,跟林樊在一起,苏斯昂觉得自己都是活人了。
枯木逢春,活水之源。
看着林樊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轻轻扇动的睫毛,苏斯昂现在无比想要吻过去。
“好了!”
话音刚落,苏斯昂抬手扣住林樊的脖颈,将他拉近。
鼻尖相碰,呼吸交融。
苏斯昂刚要抬头吻过去,却被林樊偏头躲开。
“说谢谢了吗?”
苏斯昂从善如流,“谢谢宝宝。”
跨年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全城都在狂欢。
而林苏两人也在自己的小家中,在主卧的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用彼此的温度和气息,书写着属于他们的狂欢篇章。
又是一个学期,林樊的工作肉眼可见地更加繁忙。
虽然比不上班主任和主科老师的压力,但他也丝毫不敢懈怠。
而他所担忧的事情,也仍在发生。
金虹和贾仁禄,似乎又缠绕在一起了。
但大多是贾仁禄指使人对其单方面殴打,存心就是不想要金虹能好好高考一样。
最让林樊感到蹊跷的是,几乎是每一次,都能被他碰见。
“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林樊在琴房琢磨着新歌的谱子,忽然抬头对着另一端的苏斯昂问道。
苏斯昂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敲击键盘的声音顿了顿,“有可能,但是没道理啊。”
确实没有道理。
知道林樊又一次“恰巧”撞见,贾仁璐带着人将金红堵在角落里。
“干什么!干什么呢!”林樊厉声喝止,“贾仁禄,你们到底是来这里学习的还是来这里打架的?”
“有什么说不开的,就不能好好说吗?”林樊将人拉起来,苦口婆心,“他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明年也要考试了,就不能消停消停?”
金虹躲在林樊身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说:“我根本,没惹他。”
“你再说一遍?!”贾仁禄依然保持着嘲讽的表情,“要不是我家资助,你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你早都死了。”
林樊刚想要将几人带出去,送到办公室,贾仁禄却主动走在前面。
走出一段路后,他忽然回头对着林樊开口,“林老师,别光向着他啊,你最应该感谢我。”
直接把林樊给气笑了,“感谢你什么?”
“要不是我提供了材料,说不定你现在都被通报了呢。”
林樊没应,翻了白眼想踹他。
贾仁禄回头瞅了他一眼,又说,“我劝你,也离他远一点吧,小心他缠上你,被他掳走干点什么都不知道。”
“哦,对,你不知道吧?还是他帮我找到你的呢,”他往后倒退了几步,直到和林樊并肩,“他啊,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可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