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委托 第56章 以爱之名

系统和齐言难道不是合作关系吗？

合作？合作是利益交换，而系统却大量抽取齐言的寿命和动物委托完成的能量，这对齐言而言完全弊大于利。

什么情况下，人才会签不平等协议？

不管什么情况，只要他不再接委托，系统进入休眠，齐言的寿命也就不会再被抽取。

外婆说过系统会自动判定关系，他必须快刀斩乱麻，想到这，李屿垂眸转身拒绝：“不用了，我有事。”

一周后。

“我才有事！”黄先生用手将吧台拍的啪啪作响，“现在嘉嘉不会再随时大小演，虽然我很感谢你们，但是！”

黄先生脸都黑了，“但是它现在开始大小助了！”

“什么大小助？嘉嘉出什么事了？”闻讯赶来的李屿推门询问。

“好久不见。”齐言走到李屿身旁，李屿默默向外挪了几步，肩膀微不可查地远离齐言。

“最近怎么样？”齐言问李屿。

李屿轻轻眨了下眼没说话，黄先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幽幽打破奇怪的氛围接话：“我最近不怎么样。”

“大小助是什么情况？”李屿尽量让自己不接触齐言目光。

黄先生神情既自豪又夹杂些许无奈，“就是它好像被人一榔头敲醒了一样，每天都在...”

“做好人好狗。”齐言接话。

李屿：“......”

“短短一周，它跳河3次救猫，捡了5只幼崽回家，天天串门，黄先生家附近的动物们全都和它聊过天。”

“日行善事拯救世界，这不是好事？”李屿说。

黄先生跟死鱼似得硬邦邦说：“确实挺不错的，就是废主人。”

李屿轻笑，眼神下意识转向齐言，谁知对方也正好看来。

李屿抿嘴转移视线问黄先生：“嘉嘉在哪？”

“以家为中心，横扫巡逻中，这个点大概在到店门外了...”黄先生抬起手表飞快计算。

李屿和齐言同时看向店外。

“谁家的狗！！！”

店内三人顿时转身出门，黄先生从李屿身侧奔出去，衣物相撞，李屿脚步不稳，整个人跌向齐言方向。

“没事吧？”热度透衣而来，是齐言的手掌。

李屿站直腰背，轻轻摇头。

“我说你，就是你，自家的狗要管好！！！怎么能让它随便在街上欺负其它狗？！”一黑衣青年大声冲黄先生吼道。

他怀中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白色泰迪。

“汪汪汪——”

嘉嘉硬是从黄先生的胳膊围堵中挤出嘴，冲着黑衣青年狂吠不已。

“晦气！”

“大家都是养狗的，你出门遛狗竟然不牵绳！还不阉了他，让它到处到处...”黑衣青年声音颤抖，眼眶发红，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的手掌轻拍怀中泰迪，每拍一下，泰迪就抖的更厉害，嘉嘉更是高声狂吠。

“对不起，对不起，嘉嘉平时不会这样的，你是不是...”

黄先生话还没说完，黑衣青年立马冷哼道：“是什么，想甩锅啊！”

眼见围观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指责起了黄先生，李屿和齐言对视一眼，挤了进去。

“这样吧，我是兽医，后面就是我的店，先让我赶紧检查下它有没有受伤？”齐言说着弯腰伸手示意黑衣青年把泰迪给他。

对啊！先检查小家伙要紧，眼见众人即将倒戈。

黑衣青年一脸警惕说：“哼，你们三个都是从店里面出来的，我凭什么信你！”

“不是，你这人，先给齐医生看看狗有没有受伤，这要有什么我都负责行了吧，大家都别走，就在这监督我，给你保证，好了吧。”黄先生语气熟练无比，想必这些日子没少应付。

......

另一边，李屿背对众人，将嘉嘉提溜到角落低声询问情况。

“你做了什么？”

“汪什么都没做！”

“人家控诉你...”

李屿补齐后半句：“当众...乱搞...”

“汪汪汪——”

“什么？！你说他才乱搞？？？”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屿脑中思绪乱麻麻，“他和...谁乱搞？？？你认识他？？？”

眼见小嘉偏头看向黑衣青年怀中的...

“你是说....它怀里？！”

李屿一愣，情绪炸裂难以形容，虽然听说某些人与兽的特殊癖好，但眼前的青年一脸俊秀，怎么也不像是...

啪，嘉嘉狠狠拍了拍李屿手背说：“你在发什么呆？赶紧把狗留下来，不然他真的会伤害小白！”

“好疼，爪子该修剪了。”李屿按住脑中乱麻麻的想法，边起身边把嘉嘉毛爪子扫下了去。

“诶，你这人，这满大街的人总不能都是我认识的吧。”黄先生气笑道：“这么多人还有摄像头和监控视频，我还能吃了你的狗不成。”

谁知黄先生话刚说完，黑衣青年怀中的白色泰迪就像被按下启动开关般，扭头张大嘴，眼见就要一口咬上怀中人的前臂。

“死狗！”黑衣青年怒气冲天，右手一甩，直接把怀中泰迪抛射向人群转身就跑。

汪汪汪——

嘉嘉蛇形走位滑溜避开人群杂乱脚步，直冲黑衣青年追了上去。

“小心！”李屿飞身扑抱住空中蜷成一团的泰迪。

下一瞬，死寂人群犹如遇水油锅，纷纷炸开，齐言和黄先生反应迅速，冲上前去一人一脚膝盖后，黑衣青年重心不稳，扑通跪地，炸开的油水团团围住黑衣青年。

“你怎么能把自家的狗往地上砸！”

“就是，哪有样做主人的！”

汪汪汪——

“错，这哪像人该做的事。”

“太过分了！”

“这不是你的狗吧，你从哪里偷来的。”一片混乱中，李屿听见嘉嘉反驳人群议论主人的话语。

他走到黑衣青年面前，将泰迪递给齐言检查身体。

“好啊，我说呢，谁会把自己家狗砸地上，原来是个贼。”

黄先生闻言手下一个用力，黑衣青年惨叫一声捂住肩膀大喊：“你有什么证据？胡说八道！污蔑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警告你们...”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嘉嘉不停地朝黑衣青年狂吠，打断他要说的话。

李屿低头看向声音洪亮，气势十足的嘉嘉，他满耳边都是狗东西三个字，问题是嘉嘉明明一副理直气壮的声讨模样，整个身体却躲在李屿双脚后边，以鞋跟为界限，脑袋一点都不敢越线。

“泰迪没事，只是受惊过度，这里人太多太吵它很害怕，我们先带它回店里边。”齐言放下检查的手，对李屿说道。

黄先生提溜着黑衣青年领子进店。

“来，说说吧。这狗几岁，叫什么名字，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疫苗打了那些？狗证有吗？照片翻出来证明一下？”李屿说。

“对，你不是说我们污蔑你，拿来看看，还有平时和狗的合照，狗粮订单也晒出来看看！”跟进来的热心人群紧随其后发问。

汪汪汪——

黄先生冷哼一声，一手按住嘉嘉脑袋让它不要出声，一边补充说：“只要你证明这真是你的狗，我立马给你你道歉加双倍补偿！”

“......”黑衣青年被人群包围在店内，眼见逃跑无望，顿时闭口不言。

人群议论纷纷，李屿见问不出来，抬步进入诊室。见诊室内齐言眉头紧皱遂问：“是不是小白身体有问题？”

齐言抬眼看他，松开眉头摇摇头说：“浑身发抖，是应激反应，不知道刚才什么刺激了它。”

李屿想到嘉嘉的话，表情难以启齿，心中不断组织语言。

齐言见他为难，奇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吗？没关系，兽医见得多了，你大胆说就行。”

“这...”

“早说我好对症治疗。”齐言又道。

“刚才嘉嘉说...”

怕耽误泰迪治疗，李屿透过玻璃瞟了眼外边的黑衣青年，委婉说：“嘉嘉说他有点特殊的虐狗癖好。”

“虐狗？”齐言再次拨开泰迪毛发，生怕检查漏了。

“算是吧，就是，就是。”李屿吞吞吐吐。

齐言微微倾身，眼神专注。

“人...兽...”李屿左顾右盼。

“什么...”齐言一愣。

李屿眼一闭，大声道：“人兽杂交。”

......

满地寂静，李屿睁开一条眼缝，齐言侧过脸正一脸严肃穿戴医疗手套。

“咳咳咳！”

黄先生刻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李屿身体僵硬，咯吱作响扭头。

黄先生眼珠乱飘，看看瑟瑟发抖的泰迪，又看看在场两人，小心翼翼道：“咳，没想到一会功夫，你们已经开始探讨这么...高深的问题，打扰打扰，外面来了个自称是泰迪主人的人...”

黄先生话没说完，跟在他身旁的嘉嘉伸头进来冲诊室内呜呜两声，闻言李屿和齐言同时愣住。

李屿如被雷劈，僵硬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进去。齐言则是眼神好笑地扫过嘉嘉，最后强压下扬起的嘴角对李屿说：“我先跟黄先生出去看看情况。”

李屿眼神犀利直射向嘉嘉问：“你不是说他乱搞？”

嘉嘉小脚垫不明所以后移一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没回话。

李屿又问：“你不是说他会伤害小白？”

嘉嘉歪头想了想，昂首看向李屿理直气壮道：“他吃狗肉，这还不是乱搞是什么。”

......

“汪什么都不知道！”眼见李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还夹杂点红，嘉嘉雷达预警转移话题挽救道：“汪刚才听你们说什么人兽杂交，是牛杂吗？好吃不？”

呵呵。

李屿白了它一眼，抬脚迈出诊室。店内闹哄哄，众人连番逼问黑衣青年，齐言却不见人影。

一片混乱中，黄先生抽空解答李屿疑问：“齐医生去库房拿东西。”

李屿刚走到库房转角处便听到系统声音。

“兽语血脉传女不传男，传男则死。”系统冰冷道：“你能瞒多久，李屿他迟早要死。”

转角处，李屿紧贴墙体，只觉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的透心凉，兽语血脉传男不传女，他是知道的，传男则死是怎么回事？

那他怎么还能活着？让一个该死的人活着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又是谁在付代价延长他的生命？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是外婆还是...

李屿猛地想起上次外婆一定要他回答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和齐言的性命摆在面前，你必须要选一个，你选谁？”

……

“我选，”李屿轻而坚定答道：“我自己。”

……

“你们两个真不愧是臭味相投。齐言也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李外婆摇头叹气。

“也。”李屿收回思绪，不由自主念叨，眼神晦涩，原来不是用寿命换恢复记忆，而是续命，这才是系统抽取齐言寿命的真正理由，难怪他一直觉得系统和齐言之间不平等。

“现在还有时间。”齐言冷静回应系统：“他不是现在还好好的...只要我...”

只要什么，齐言声音低了下去，李屿下意识向前一步想听的更清楚。

谁知齐言敏锐注意到转角动静，神情微顿，快步上前，看到李屿抿抿嘴小心发问：“刚过来吗？”

“对，你拿好东西了吗？”不知怎得，李屿下意识不想让齐言知道。

齐言悄然松了口气，抬手附上李屿额头说：“脸色怎么难看，是和嘉嘉谈的不顺利吗？还是累了？”

齐言手心的温度传来，李屿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手，静静看他半晌道了句没事。

齐言微微蜷缩指尖，笑容苦涩：“我越界了吗？同学间互相关心不是很正常。”

“大学毕业都多久了，装嫩不太好。”李屿平静回答。

......

齐言轻笑一声，低头靠近李屿耳边，气息呼出，耳边发丝微动，痒痒的。

李屿不自觉偏头，耳边是齐言的回答：“你知道的，我只是身不由己地想靠近你。”

齐言顿了顿语调轻快慎重道：“想方设法的，就算装嫩又能怎样。”

话语羽毛般轻飘飘划过心湖，涟漪阵阵，李屿又一次觉得痒痒的。他抬眼看了眼齐言，心湖就像吞了千斤重的沙石，不断下坠。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齐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同意什么？”李屿回神疑惑道。

“同意我千方百计挽回你啊。”齐言目光灼灼，紧接着委屈道：“我们明明约好了大学一毕业就组建家庭，结果你一去不复返，好不容易我们再次相遇，你又是失去了记忆...”

“...我还有事，先走了。”李屿就像被烫到一般，飞快收回视线捂住耳朵落荒而逃。

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当场答应复合，毕竟是自己先渣了对方，虽说失忆不是自己本意，但事情的确如此。

如果齐言和系统之间的交易是帮我续命，那一切就说的通了，外婆和他联手欺瞒，以爱之名施行欺骗之举...

李屿脚步凌乱，虽说是落荒而逃，却也真有事，昨天咬鱼说橘子最近情绪低落，李屿答应了它去后山看橘子。

后山一处小土包上，一只胖橘静静坐立不动。

橘子在看风景？

李屿走近一看，橘子嘴中叼着一根松枝。

听见脚步声，橘子抖抖耳朵，将松枝轻放在一旁的苔藓石头上，扭头问李屿：“找猫什么事？”

“咬鱼说你心情不好。”李屿轻轻摸摸它脑门，在它旁边坐下不再说话。

一人一猫远眺鸭蛋黄夕阳，许久，橘子道：“对不起，猫又骗你吃的了。”

“为什么要道歉？我们是合作伙伴，各取所需。更何况猫粮本来就是你自己挣的。只是你不要一次吃那么多，太胖了会生病，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橘子定定看他，胡须微抖，道：“你跟哥哥真像。”

“原来橘子是想哥哥了，它去哪儿？”李屿心中柔软

“饿死了。”

“...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哥哥死了是好事。”

“啊？”

橘子兽瞳中倒映残阳，只听它幽幽道：“再也不用挨饿不是好事。”说完橘子扭头拱了拱松枝，将它的位置摆放在苔藓石头正中。

“死了，也算是好事吗？”满目残阳有些刺眼，李屿眨了下眼赶走暮光。

“也不算阿喵，毕竟很多味道的猫条没尝到，刘婶家的炖骨头、烧鸡腿也不错，王梨花家的鱼可鲜了，面包的面包也不错...”说着说着，橘子嘴边开始流出晶莹的液体。

李屿一脸黑线看着橘子，只听它继续说：“还有你家的免费猫饭。”

橘子抖抖胡须，挤眉弄眼凑到李屿跟前，神神秘秘道：“听说你和变态医生分手了，你从他那里分到了多少猫粮？”

“人类不是说分手就要划分家产，我看他店里边那一袋袋猫粮多得不得了，不如我帮你尝尝味道。”

橘子砸吧砸吧嘴角，李屿伸手捏住送上门来的猫脸，冷笑说：“不如我先让你尝尝滋味怎么样？”说罢食指和拇指分别向两边用力，轻轻捏着扯了扯。

喵——

橘子一甩脑袋将手甩开，不满抗议：“小气鬼，猫能吃多少。别说猫不罩你，听栗子说是变态医生对不起你，猫去他家吃光他的猫粮帮你报仇。”

“你现在敢进他家门了？”李屿斜睨它，这货压根不需要安慰，一袋猫粮就能让它情绪宕机。

橘子悻悻扭头道：“猫等他不在家的时候，反正他每月都会失踪一天。”

“失踪？”李屿疑惑看向橘子。

“这几年变态医生每个月都会固定失踪一天，说起来，他之前每次回来身上都有一股你身上的味道。”

“...胡说什么？什么我身上的味道？我身上哪有味道？”李屿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物，明明只有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

“现在没有，你刚来那天就有，是一种只会在晚上开花的香味。”橘子想了想补充道：“就跟夜市摊位最里边那棵树一样的味道。猫开始也以为他是在夜市染上了，但是夜市的食物香气，他身上压根没有。”

李屿愣住，橘子说的是夜来香，老宅就有一株夜来香，难道...不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外婆和齐言都联手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只是这么说来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齐言可能也在场，那我怎么从来都没在老宅见过他。

所以齐言看到当时失去记忆的我是什么感受，李屿抿抿嘴，被爱人忘记的人，恐怕连出现都慎之又慎。

“对了。”橘子蹭了过来，毛茸茸触感带来一丝温暖。

李屿低头，“嗯？”

“嘉嘉那只蠢狗让猫告诉你，它说它要去浪迹天涯。”橘子说。

话题转换太快，李屿没反应过来。

“和路一一起。”橘子又投下炸弹：“它委托你帮它说服主人。”

李屿：......

怎么说服？黄先生你家爱宠说想出门闯荡，希望你尊重它的意愿放它离开，我保证它浪累了倦了就会回家。

不被打出门才有鬼。

“等等，路一？这里边为什么还有路一？”李屿发问。

“哦，猫听八卦鸟说，一人一狗初见抢狗粮，二见抢麻雀，三见相约私奔。”橘子懒懒趴下。

......

“我可以拒绝吗？”李屿幽幽道。

橘子摇摇尾巴惬意地说：“齐言好像瞒了你很多事，听说路一知道很多齐言的事。”

“你还知道什么？”李屿追问。

“回去好好翻翻你家族谱。”橘子起身离开。

族谱，李屿翻出上次回老宅找到的那沓破烂。

他深吸口气，翻开：

李AA，女，享年 89；

李BB，男，享年 28；

李CC，女，享年 105；

李DD，男，享年 30；

......

李屿快速翻动，心中毛骨悚然，李家的男丁竟没有一个活过30的。

不期然，系统对齐言说的话从心底冒了出来，兽语血脉传女不传男，传男则死。

难怪系统说我迟早要死，李屿脸色凝重，快速将手中仅存的十多页翻完，真的没有一个活得过30的。

所以我也活不过30岁吗？李屿闭了闭眼，放在族谱上的手微微颤抖。

“阿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齐言脚步急促，伸手就要触碰李屿。

“别碰我！”李屿霍地睁眼起身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更何况...”李屿冷笑道：

“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你喜欢的人是那个有大学记忆的李屿，我根本没有这些记忆，更想不起来，就算真的想起来了又能怎样，这么多年的经历下来，人都是会变的，我再也不可能像当初你爱的那个人一样...”

李屿话没说完，齐言却听明白了，他急急打断道：“我喜欢的是你，不论你有没有我们之前在一起的记忆，只是你，只是现在的你。”

“所以我才没在老宅跟你相认，所以我才买下了你家隔壁的店铺，所以我才选择在这里等你，等你出现，等我们再次初见，等我们再一次重新开始，重新共创新、独属于我们的记忆。”

李屿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悲恸，将死之人真的值得吗？这样对依旧记得过去的人公平吗？不如快刀斩乱麻。

“既然是想要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我们大学毕业就打算在一起。”李屿质问。

“我找到你却发现你完全忘了我，我确实害怕，很害怕，害怕你已经开始新的生活，害怕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害怕我来的太晚，害怕你再也想不起来，但我最害怕的是你会死。”

“我可以接受你失忆，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我甚至想过能不能接受你爱上别人，但我绝不能接受的是，眼睁睁看着你一点点消失在这个世界。我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你必须活着，哪怕代价是我，我也在所不惜。”

“你...”李屿被震住。

“我自愿成为代价，却又舍不得你，我争分夺秒想多陪你走得远一点。”齐言眼神专注道：

“续命成功后，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我承认我心急了，才会抛出我们的大学过往，想借此快速催进我们当下的情感进度。”

“就当是我自私吧。”齐言双手紧紧扣住李屿肩膀，“我想成为你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我想，不，我要你，记得我，一直一直一直，记得我。”

......

“值得吗？”许久之后，李屿扯唇嘶哑开口。

“我愿意就值得。”齐言慎重回答。

“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背负你的性命活下去。”

“是，我想活着，没有人想死，哪有人真想死？平时嘴上说说，真事到临头谁不怕死？”

“但我不能这样活下去，我这样活着，每一天，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着我，苟且偷生。”

“这么重的负担，我怎么走得下去，怎么能走得下去，我走不下去，你放手吧，好不好。”李屿哀求。

“......”

齐言将人抱进怀中，紧紧的，恨不得融入骨血之中。

半晌齐言开口：“你走的下去的，因为你太善良了，你绝不会浪费别人的好意，更何况是我的生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齐言不断在李屿耳边重复这三个字。

对不起

原谅我的卑鄙。

因为我利用了你的善良。

以爱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