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x祈明+光司 第49章 休止章：清算与回收（五）

接下去的那几天，克莱拉都在尽情地在新开放的区域玩耍，有时和弗兰茨，有时和奥伊，有时三个人一起，她不是没邀请过德米特里，对方都以“你们去玩就行”拒绝了她。

“他保存着每次游戏的记忆的话，估计都腻了吧。”弗兰茨这样认为。

除了约会性质之外，还发生过克莱拉和弗兰茨用这里的服装店的衣服玩“奇迹奥伊环游世界”的游戏的更像是玩闹的事情。

“你们这对兄妹到底怎么回事。脑子一起坏掉了吗？”

克莱拉兴致勃勃地把服装店里的一件黑色背心和宽领白色短袖举起来，在得到弗兰茨的认可之后，一股脑堆到奥伊手上。奥伊脸上写满了无语，但还是乖乖地帮克莱拉拿着。

“不是很有趣吗！”

“模特是我，你们才觉得有趣吧！”

“不行吗？不行的话，好吧，对不起……”

克莱拉垂落眼眸，整个人都像是耷拉下耳朵的小狗，她伸手去抱奥伊怀里的衣服。

“……也不是不行。”

“好耶！那我们继续！”

“被拿捏了呢。”

“我自愿。”

就这样，发生了很多诸如此类的、会让人忘记他们还身在何处的愉快的事情。

实际上，克莱拉依然记得他们死去时的场景，这确实很难忘记，她靠着那一句“只要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支撑着自己，在有其他人在场时封印记忆。

但只要她解开记忆的钥匙，那些记忆就会如同梦魔一样纠缠她，试图将她拖入深渊。

“我必须跨越才行，不那样的话，我要怎么才能面对最终选择呢？”

克莱拉不想看见弗兰茨或是奥伊牺牲，弗兰茨是哥哥，奥伊是朋友，为什么非得牺牲一个呢？

……为什么要产生牵绊呢……

“只要没有感情就好了。”

那个声音在某一个克莱拉思考的夜晚趁虚而入。

“我不会因为害怕就放弃相遇。”

“没事啊，现在开始将牵绊解除就好啦。”那个声音如鬼魅一般，“密室里有感情陷阱，你不是知道的吗？用那个陷阱，让自己狠下心吧。”

“那样的话……现在就必须更加珍惜才行！”克莱拉却说出了另那个声音意外的话，“这样，感情消失之后，也能有不少美好的回忆！而且宁宁也说过，只要思想还活着，思想还能够被延续，就不会害怕死亡。好主意！你真是个好人！”

她的情绪高昂起来，在那个声音从她的脑回路中反应过来之前，蹦跶到桌子前，努力回忆着这段时间的事情，一笔一划地进行记录。

“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好想得到你，你要不要也来做我的助手！”

“我不属于任何人。”

“……这可不好说……”

最后那句话非常轻，轻到克莱拉以为是风的恶作剧。

于是，在这样尽情享受快乐的日子里，迎来了最后一个密室开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有空吗？”

“怎么了？我的日记还差一点就写完了——不许坐我床上，你自己拿椅子。”

“我洗过澡了！”

“那也不行！”

克莱拉把弗兰茨赶回自己房间搬椅子，趁机用最快的速度把日记进行收尾再塞进抽屉，一系列事情做完之后，刚好看见弗兰茨提着人手一把的椅子推门而入。

“说吧，找我干嘛？”

“明天就是最后一个密室了。”弗兰茨也不做铺垫，开门见山地将来意表达，“我还是保持我的初心，只要我们两个可以离开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牺牲奥伊。

克莱拉不准备在这里出声反驳，她知道不管自己想到什么办法，弗兰茨一定都想过，估计弗兰茨连通过其他手段离开的方法都试过了，但是都得不出结论。

“我问了德米特里，他会给我们留下多少食物。”弗兰茨看克莱拉没有打断自己，便继续说道，“德米特里说，正常吃饭大概7天，如果要算极限还可以更久，但我不准备压到极限。”

“就是出来之后还有7天的意思吗？”

“对。”弗兰茨点头，“所以在在德米特里的密室里，不寻找狼人牌，也盯住奥伊不让他寻找，这样我们就不需要在密室结束之后立刻决定生死。”

“但是那样——万能牌吗？”

克莱拉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可以跟上弗兰茨的思维速度了。

“对，德米特里说，游戏中留到最后一个的助手不需要借助万能牌就能离场，通常为了避免最后一个密室结束，剩余人数超过2人，同时又没有人找到狼人牌变成最糟糕最残忍的情况，最后一个助手所持的万能牌通常会在密室结束后留下来。”

“嗯？只有一张吗？但是如果前面都没有人被处刑，应该不会只剩3人？”

“这种概率很低，但并不是不存在。”弗兰茨说，“德米特里给我的回答是，那样的话，最后一个助手就会想办法让3以上数字的人在最后一个密室接触死亡陷阱，将最后人数控制在3以内。”

“弗兰茨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不然我比你生得早呢？”弗兰茨得意了一下后，将话题绕回，“密室出来之后，我们再过七天，第七天吃完剩下的食物，再将万能牌进行转换。”

“然后放进奥伊的房间......他不会想不到的。”

“对，如果他坚决不同意，我也有别的计划。”

“什么计划？”

弗兰茨欲言又止了片刻，他还是选择不再对克莱拉隐瞒，如实将“plan B”告诉她。

“我自杀。”

克莱拉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个身，脑子里都是和弗兰茨最后的争吵，她气到有点睡不着。

“为什么弗兰茨要自杀！”

“只要你活着出去，我和奥伊谁牺牲都没关系。”弗兰茨就算被克莱拉拽着衣领，也没有退缩，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只要你能活下来就行，还是你觉得，现在的你能够说出‘那就让奥伊自愿牺牲’这句话了吗？”

“......我做不到。但、但是！”

“祈明，这不是三选二，”弗兰茨平静地说，“从我们知道最后会是我们三个时，就是二选一了。”

“......”

“别露出这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如果哭泣，我的心也会化作雨滴散落一地。”弗兰茨伸出手，许久以来第一次没有被克莱拉躲开抚摸头发的动作，“你是我的太阳，我们共同的太阳。”

克莱拉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生气，气到最后，她的眼泪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她不想让弗兰茨送死，但要牺牲奥伊，她也不乐意。

没有第二种办法离开这里，就没有让他们都活下来的办法吗？

她的手摸到了枕头下的那封信，她打开灯再一次再一次阅读了那封信。

在那句“请做出无愧于内心的选择”时，停下了阅读。

……无愧于内心的选择……

她闭上眼睛，困意突然将她吞噬，将她带入无梦之眠中。

就算不想睡，密室开启的前一个夜晚，那个声音也会准时将他们全员进行催眠，这已经是所有人都习惯了的事情。

再次睁眼的那一刻，克莱拉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还有图书馆里会有的书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