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樱花下的温柔，只给你 第3章 欣赏、妄想、风中的微笑

自从上次在楼梯间被李苏雨顺手解围后，黑木智子发现自己偷看李同学的次数，呈现出一种失控的指数级增长。

已经不再是观察稀有生物一样，单纯观察着这位受欢迎的现充，而是掺杂了太多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困惑、感激、恐慌，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小期待，如同苔藓般在阴暗角落悄然滋生……

这让她更加坐立不安，也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

午后的课堂，讲台上老师正用着平缓到近乎催眠的语调讲解着古典文学。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婆娑的树影，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大多数学生都显得有些昏昏欲睡，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慵懒的氛围。除了黑木智子。

她像一只屏息凝神的花枝鼠，躲在自己厚重刘海和长发的掩护下，目光几乎是黏在了斜前方那个靠窗的座位上。

李苏雨正微微侧着头，认真地听着课，偶尔会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从挺直的鼻梁到线条柔和的下颌，每一处都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琢过。

李苏雨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微地颤动着。握着笔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动作流畅而优雅。

“呼……呼……”仅仅是看着李同学，黑木智子的心脏就开始不规则地跳动。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后又像缺氧一样轻轻喘息，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了这幅美景。

“李同学在写什么呢？笔记？还是在画画？”

“听说李同学画画也很厉害，是在画窗外的风景吗？

黑木智子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地飘散。

“是，是在画那种很sex的吗？”

“嘿嘿……”（内心猥琐笑声）

“如果，如果李同学是在画我呢？！”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黑木智子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李同学怎么会画我这种阴暗的丧女，会被当成诅咒娃娃素材吧！”

“而~且~，李同学根本就没往我这边看啊！”黑木智子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试图用疼痛把那些荒谬的念头驱散，但视线却依然不受控制地胶着在李苏雨身上。

李苏雨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着下巴，目光似乎有些放空地望着窗外。微风吹拂，几缕柔软的黑发被吹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他伸出另一只手，随意地将发丝拨开。

“就是这个动作！”黑木智子的瞳孔猛地放大，内心的小剧场瞬间开始疯狂上演。

“嘿嘿嘿……”（内心猥琐笑声升级）

“李同学的头发，看起来好软的样子，如果，如果能摸一下，不不不，不是摸！是，是不小心碰到的那种！”

“比如说，比如说我不小心摔倒了，正好倒在李同学怀里（怎么可能！），然后，然后我的手就……不小心。”

“对！是不小心碰到了李同学的头发……然后李同学会怎么样？会吓一跳吧？会生气吗？”

“会用那种……那种嫌恶的眼神看着我吗？

“呜哇，光是想象一下就好可怕！”

“但是，万一呢？万一李同学没有生气，反而，反而脸红了？然后，然后轻轻地说：“没事吧，亲爱的黑木同学？“”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这完全不可能！我是笨蛋吗？！他可是李苏雨啊！那个温柔、英俊、受欢迎的李苏雨！”

“怎么可能会对我这种垃圾、败类！脸红！”

“不过，李同学的皮肤真的好白啊……”

“比班上任何一个女生都要白，近看的话，会不会看到细小的绒毛？”（内心猥琐视线开始聚焦）

“还有李同学穿着校服衬衫，领口那里露出来脖颈的一小片肌肤，线条真好看。如果，如果那里有汗水会不会是，亮晶晶的……”

“嘿嘿嘿嘿嘿嘿……”黑木智子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感觉自己的鼻腔有点发热，赶紧低下头，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生怕真的流出鼻血来。

“我简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痴女，居然会对同班同学产生如此……”

“如此龌龊的幻想！”

“这是何等的失礼！”黑木智子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羞耻感和某种病态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表情一言难尽。

就在黑木智子沉浸在自我厌恶和猥琐幻想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个极其细微的视线变化、仿佛错觉般让她猛地一凛。黑木智子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李苏雨看过来的目光。

“不是错觉！李同学真的看！过！来！了！”那一瞬间，黑木智子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然后又在瞬间褪去，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就好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李同学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的？他看到我了吗？他看到我刚才那副，那副……深情（痴迷）又可爱（猥琐）的表情了吗？”

“李同学是不是以为我在偷看他？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无数个惊恐的念头如同失控的弹幕，在黑木智子脑海里疯狂刷屏，“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像一只被车灯照住的小动物，僵在了原地，连她作为人类时期，立刻低下头躲避这种本能都给忘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清澈温和的眼睛，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自己。

然而，预想中的厌恶、鄙夷、哪怕一丝丝的不悦，都没有出现在那双眼睛里。李苏雨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静温和。

李同学似乎只是在不经意间转过头，恰好看到了她而已。然后，在黑木智子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李同学微微怔了一下，仿佛认出了她是谁，随即，嘴角非常自然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又是一个微笑！！！”

不同于上次在课堂上那个如同春日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带着些许社交意味。也不同于在楼梯间解围时，那个对着高桥和渡边的笑容，带着轻松和狡黠。

这一次的微笑非常轻，非常淡，带着……了然和包容？

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行为有些古怪的小动物，并无恶意，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最终只是选择温柔地看着它，并不去打扰。那笑容如同羽毛般轻柔，却如同流星般，飞入在黑木智子的心里。

“轰——！！！”黑木智子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炸开了。她猛地低下头，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额头磕在桌子上。双手紧紧捂住滚烫的脸颊，身体因为过度紧张和羞耻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李同学笑了！他对我笑了诶！”

“李同学一定是看到我刚才那副下贱的样子了！”

“李同学他是不是在嘲笑我？”

“不~不对，那个笑容，好像，好像没有恶意……”

“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又要对我笑？！”

“难道，难道李同学……”一个更加大胆的幻想，也更加让黑木智子恐惧，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他喜欢被我这样看着吗？”

“不不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李同学他一定是觉得我太可怜了！”

“对！一定是这样！是同情！是怜悯！”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不要再想了！”黑木智子把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恨不得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老师讲课的声音，什么窗外的风声，全都听不到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以及脑海里不断回放那个李同学的微笑，轻描淡写，却足以让她溃不成军。

而始作俑者李苏雨，在看到女孩那如同受惊兔子般的剧烈反应后，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但很快，他了然地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窗外，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李苏雨确实注意到了黑木智子那毫不掩饰的视线、强度极高。对于感知敏锐的他来说，这种专注的凝视很难被忽略。

李苏雨大致能猜到，这个社交能力几乎为零的女孩，内心戏却异于常人的丰富，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脑子里大概正在上演着怎样光怪琉璃的小剧场。

说实话，他并不反感。甚至觉得有点……有趣。

就像是被有趣的怪人欣赏，笨拙、却意外纯粹。

黑木智子的那些【猥琐幻想】，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极度渴望与人连接的产物，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出来，最终只能在内心进行笨拙的模拟。

与其说是恶意，不如说是天真，可笑、可怜、可爱。李苏雨没有戳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对付这种极度敏感又胆怯的问题少女，任何过度的反应都可能让她彻底缩回壳里。一个简单的微笑，不带压力，既是回应，也是一种无声的安抚——【我知道你在看，没关系】

至于黑木同学会如何解读这个微笑，会因此陷入怎样更加混乱的内心风暴，那就不是他李苏雨需要过多思考的事情了。

至少，有这么一个总是躲在角落里，用炽热又慌乱的目光偷看自己，内心疯狂上演着各种小剧场的丧女存在，本身就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吗？

李苏雨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笔，目光再次落在笔记本上。上面并非课堂笔记，而是一些随手画下的速写线条，勾勒着窗外的云朵和飞鸟。

看来，在这个新世界的生活，注定不会太过无聊。

他无声地笑了笑，提笔，在速写的角落，轻轻画下了一片飘落的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