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吸引 第19章 你好奇

哨兵不受向导素的吸引，通常可以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也是玛德琳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种，就是她这位珍贵的s级控制系、几乎称得上万能适配的顶级向导终于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位适配度低于20%的年轻哨兵；

绝对不可能是她的问题，所以否决。

第二种，则是是最常见的情况，这是个被改造后的孩子。

这种情况倒是很常见的，随着哨兵向导的总数逐渐减少，白塔战力逐渐趋近崩溃失衡，后天强制改造的哨兵数量也在偷偷变多起来。这样的哨兵水平和正常状态下的b级相差不多，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后天改造的哨兵很难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勉强靠着人造向导素维持一阵子后，就会在很早的年纪陷入感官过载，直至彻底崩溃死亡。

第三种，就是说那个孩子是隐藏的黑暗哨兵。

玛德琳没在这条上考虑太久，黑暗哨兵确实是可以完全不受向导影响的顶级存在；但有关黑暗哨兵向导的记录只存在于甘露院建校最初的编年史里，从未真实存在过。

这么多年，甘露院倒是从未放弃过相关研究，只可惜他们费尽心血努力至今，现役所谓的最强首席也只能说是无限趋近最顶尖的水准，可以保证自己精神稳定的时间是寻常哨兵的两到三倍。

想来想去，那就应该是第二条了吧。

玛德琳没太介意两个小朋友的躲躲藏藏，她是察觉到了白狮快速靠近的气息才下来的，走到一楼才慢半拍地感受到另一股更加微弱隐秘的气息。

一个尚未完整分化的孩子，想来也就是那头狮子忽然改了性子的关键因素。

安雅小朋友还在努力维护自己的新伙伴，玛德琳稍稍思考片刻，放弃了在这儿欺负小孩。

因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梅洛克已经来到了教会的大门前。

*

碍于军团和教会之间稍显尴尬的立场问题，身为军团头领的白发佣兵并没有直接冒昧进去，白狮在旁边等候片刻，并未隐藏自己的存在感。终于，正门的枯花长廊尽头出现了一道高挑的人影，只可惜不是他预期中的老修女，而是另一张看了就觉得头疼的脸。

“满脸写着不欢迎呢，老朋友。”比起梅洛克脸上太过清晰的无奈头痛，玛德琳的表情却是很愉悦的，她看了看了一眼已经将脑袋拧过去的白狮，身旁赤狐的尾巴摇的愈发欢快了。

“来找人？”医生开门见山地问道，“教会小孩领进来一个新的小朋友，是你这次要找的人？”

“老友托付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好歹也是跟了他的姓。”梅洛克言简意赅地答：“外面危险，我要带她回去。”

玛德琳一挑眉：“老朋友的孩子，现在才想起来带回去？”

“她有个名义上的哥哥，之前看两个孩子关系还算不错，想着军团的环境本来也不适合女孩子，就没打扰。”梅洛克规规矩矩地回答说，“不过现在不太行了，陪着她的小子识人不清，以防万一，我想还是带回来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

玛德琳慢慢哦了一声，看起来却没什么要挪开的意思。

见状如此，梅洛克的眉头微微蹙起，却还是一副沉稳冷静气度，没有半点恼怒意思。

“我不打扰教会的修女们，”他说，“我只带走那个孩子。”

“嗯，知道，那个小猫崽，”玛德琳扬起嘴角，一个敷衍至极的假笑跟着挂在了脸上，在佣兵反射性皱起眉头的时候，她又一副故作遗憾的姿态，慢悠悠地反问：“要是……我不想让你把她带走呢？”

佣兵反应冷淡，只轻轻挑了下眉。

“为什么。”他问的很平静。

玛德琳耸耸肩，道：“没什么，那小猫崽挺有意思的，我好奇嘛~”

她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说她是老朋友托付的孩子？嗯，算算年纪，看看你这不紧不慢的反应，再看看她长大的这破地方……哎呀呀~该不会又是实验室造物的老一套吧？”

女人一拍手，恍然大悟状：“巧了不是？实验室出身的孩子碰上了专门负责实验造物的大夫，又专业对口了呀~”

佣兵微微蹙眉，显而易见的不赞同反应。

“别忘了你是为什么被甘露院除名的，‘玛德琳老师’。”

迎着女人略显冷淡的眼神，梅洛克沉声提醒。

“这是伊里姆，不是甘露院，你的学生和追随者都不在这儿，没人会为你的‘纠正实验’辩解对错；你平日里做什么买卖我不管，但你要是对那个孩子动手，我会考虑收回诊所附近的自主运营权。”

“哎呀~”玛德琳尾音甜蜜蜜的上扬着，脸上却是敷衍的似笑非笑，“说得这么严肃哦？‘黑骨’的头领什么时候这么慈爱好爸爸了？说真的，那点老朋友的情谊居然没提前折换成佣金吗？这不像你呀~”

“你怎么知道没折换？”

梅洛克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叶青山……嗯，理论上应该也算那孩子的养父，他找到我的时候，是真的给了钱的。”

梅洛克说：“那笔佣金足够丰厚，够我照顾那孩子直至成年——此前我已经找到过她一次，却没有把她带回去，按着佣兵的规矩，这几年落下的时间我会重新计算补上。”

所以，无论是出于旧时的情谊，还是佣兵的义务，他都有充足的理由带走那个孩子。

“哦，这样。”说到这一步，玛德琳似乎也要放弃坚持下去了，“那你去吧。”女人很无所谓的说。

“反正小猫崽对我的向导素没反应，你要是不介意将来孩子分化期可能扛不住感官过载，到时候花三倍价找我辅助治疗，那我肯定也是随意的~”

这一次，白发佣兵终于微微蹙眉，露出些额外严肃的表情。

“她对你的向导素没反应？”

玛德琳一耸肩，坦然应声。

“不过也不该惊讶是不是？”女人笑嘻嘻地说，“毕竟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嘛，再常见不过的情况了。”

“……”

这就是有些超出意料之外了。

佣兵揉了揉额头，脸上神色也变得愈发明显的头痛：“她的资质很好，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玛德琳慢悠悠地说，“你要是只想看数据，不看后果代价，我也能给你鼓捣两个厉害的漂亮小人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梅洛克就很难继续坚持下去了。

十二岁的女孩子，已经觉醒精神体的话，分化期不知何时就会出现。初期分化的哨兵感官敏感又脆弱，堪比刚刚破壳而出的幼鸟，没有白塔级别的妥帖庇护，或是成熟的向导辅助引导，很可能在这个阶段就夭折。

梅洛克的目光又看向了玛德琳。

“要交给我了吗？”女人故作诧异，“小心我把小猫拆了胳膊腿卖出去哦？”

梅洛克：“……”她这张嘴要是能学会收敛一点的话，说不定这女人的名声还没有现在这么烂。

不过再怎么说，玛德琳确实是现阶段能力最强的向导没有之一，白狮彬彬有礼的后退了半步，梅洛克最后看了一眼玛德琳，平静道：“我这期间会去找找相关线索想想其他办法，这孩子就先麻烦你了。”

唉。

玛德琳目送白狮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

……她这算不算给自己找了个不小的麻烦？

希望那只坏掉的小猫崽能提供一些珍贵的新素材吧，玛德琳悻悻想着，毕竟伊里姆的哨兵实在是太少了，白塔几乎薅走了所有能找到的苗子，无论正常的还是后天的，一点都没有留下。

她不抱什么期待的往回走，赤狐原本安安静静跟在身边，忽然尾巴轻轻一甩，目光跟着转向了某个隐蔽的方向。

“……”玛德琳的脚步停了停，转头看向了那里：“出来吧。”

她心平气和地提醒，又有些无奈：“你这小孩，真的有要躲的意思吗？”

“大概是没有的。”叶珀的声音柔和又平静，女孩子从角落里出来，坦荡荡的看向了玛德琳的眼睛。

“怎么忽然出来了？”女人随口问道，“安雅小姐不是把你藏的好好的嘛？”

“可是佣兵先生追过来了，他是冲我来的不是么？”女孩眨眨眼，很冷静的回答道：“我不太清楚他的目的，但如果真的非要找我不可的话，那也没必要因为我牵连其他人——嗯，不过后面听了一会，好像用不着我主动站出来的样子。”

玛德琳有点意外的挑了下眉。

“我们聊的你听到了？”她问，小女孩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乖乖道：“听到了。”

玛德琳沉默了几秒，冷不丁伸手扯了一下叶珀的脸颊软肉。

“没什么意思，”迎着女孩疑惑却不闪躲的反应，玛德琳冷静道：“就是有一种随便掐也可以的感觉……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别想太多，我那么说更多是习惯性看他不顺眼，不打算在你身上做什么赔本买卖，”玛德琳收回自己掐人脸颊的手指，心平气和地补充道：“至于你嘛，问题结束啦！你从哪儿来回哪去就行。”

她等着小孩问一句自己之后怎么办，但叶珀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立刻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

玛德琳：“……”

玛德琳冷不丁一伸手，拽住了小孩的衣服后领：“……你不问问别的了？”

叶珀没怎么挣扎，顺势仰头看过去，脸上仍是纯然的不解：“还问什么？”

玛德琳循循善诱道：“就好比你的出身啊，你的状态啊，你未来怎么办啊……好奇吧？肯定好奇吧？梅洛克都那么头疼了，你自己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嘛？”

叶珀迷茫道：“不好奇啊。”

玛德琳：“……”

赤狐死死盯着乖乖蹲在自己面前的毛球，忽然一甩尾巴，干脆利落的叼起猫崽，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

玛德琳扯着叶珀的衣领把她往教会里面拖，沉稳道：“不，你好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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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