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 第80章 疫病

可等他们到五行教堂后，里面早已空无一人，附近的百姓说动乱发生后这些人就往东门去了，云尘立马派人去追。

随后又去了玉海关的行府，果不其然，早已是人去楼空。

这让云尘等人不禁感到有些怪异，主要是西南王和五行教撤离的太过迅速了，仿佛就好像知晓他们今日便会攻入城内，越想云尘越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可进入玉海关这确是实打实的，虽然在城门口他揭露了五行教的真面目，但那只是冰山一角罢了，玉海关方圆几百里，还有很多的人依旧被蒙在鼓里。

来不及多想，云尘这两日派了许多人手去玉海关各个地方诉说五行教的罪行以及朝廷的来意，但情况不容乐观。

许多人尤其是乡野小民只知五行教而不知朝廷，任凭云尘的人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更有甚者，居然还拿起武器要攻击他们。

不说其他地方，光着玉海关城内许多民众就非常排斥云尘等人。

很多商户都纷纷闭门不出，许多人还联合在一起聚众闹事，抓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

其中有很多还是之前加入五行教人的亲人，他们一直以来得到了五行教的庇护，一朝让他们失去所有，他们心里自是无比的怨恨，一时间玉海关陷入混乱之中。

为了尽快让玉海关恢复正常，云尘将之前五行堂后面密林中的尸体一一挖出，并召集镇上的人进行辨认，这是最快让玉海关的民众看清五行教人真面目的办法。

他的人在那里挖了整整三天三夜，这几日里数以百计的尸体被挖出，有的还很新鲜，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只剩下白骨。

但由于他们身上还穿着自己的服侍，因此有些民众还是认了出来，一时间树林中也是哀嚎不已。

不过效果很明显，这些人看到尸体后大多都看清了五行教的真面目，再加上云尘将在各个五行堂中搜到的名册以及屋内的一些刑具、剩余的药物都公众于布，并且还让部分已经明理的百姓带头走街串巷地说明五行教的罪行，越来越多的人渐渐醒悟。

而且最关键的是，云尘在每家供奉的喜乐佛中发现了里面有白茶花的成分，于是便让老毒物带人在玉海关内进行义诊。

果不其然，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毒素，经年累月下来，很多人身体都垮了。

看到手指流出的黑色血，以及平日里身体一些不舒服的症状，再加上老毒物开了药后许多人感觉身上的症状明显减轻了，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云尘。

五行教用心险恶，这些毒若不是由老毒物这种医术精湛的大夫诊治，平常医馆是诊断不出的，即使偶感不适也不会想到中毒。

只能说五行教在西南扎根太久，很多东西已经让它生根发芽了。

由于忙着处理城内的事，等云尘腾出手来再处理战事已是半个月过去了。

那日派人前去追赶五行教一行人自是无功而返的，而今西南王一行人早已回了自己属地，再加上天气严寒再行战事便更难了。

五行堂后的尸体经民众辨认后很多都已经认领回去下葬了，那些无主的尸体云尘便进行了统一安葬 ，而那邪性的佛像因不好销毁便也将它埋了。

接下来云尘便准备上书奏请燕帝，希望开春之后再下西南。

燕帝准许他班师回金陵，金陵富庶，离西南距离适中，等到来年军队进行修整后，便可挥师直下西南。

可就等云尘准备返回时，一场疫病却猝不及防的卷来。

一开始只是有人咳嗽，因为是冬天那些人也没在意。

可渐渐的咳嗽的人越来越多，继而许多人发起了高热，这高热迟迟不退，无论喝多少汤药整个人身子都还是烫的，而且这温度每日都在上升，最后整个人由于无法退热惊厥而亡。

老毒物一开始是在进行义诊，后面由于人数众多，于是他便将方法教与城内医馆的大夫，再到后面他便慢慢不再上手了。

因此等他接触到第一个病人时，玉海关内连带着许多医馆的大夫都沾染上了疫病。这疫病就像一阵风一样，一时间吹得玉海关内到处都是。

“老大夫，老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儿，他已经发热三天了，眼看着就要挺不过去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娘和她的老伴抬着一个人来到府衙前。

为了更好管理玉海关，云尘等人便住在了城里的府衙内，自从城内出现这种情况后，他便在府衙前进行就诊。

他蒙着脸戴着手套，翻了翻担架上人的眼皮，把了脉后不禁摇了摇头。

一旁的老人见状便闻声大哭：“我苦命的儿啊，你年纪轻轻可不能就这样去了，你若去了我也不活了。”大娘哭得很伤心，身后的莫语等人都不忍心再看。

而她的老伴则是跪在地上不住向老毒物磕头，“大夫，神仙，求你救救我儿子。他前几日还好好的，这几日不知为何就这样了，我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我给你们磕头了。”接着身下便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老毒物一把将老人扶起，“老人家，你先起来，你儿子还病着，你们可不能再倒下了。”

听到这句话两人的啜泣声才小声了一些，见两人渐渐平静了下来，老毒物开口道：“你们向我仔细说说你儿这几日来的情形，要说清楚他发病之前的事。”

“我儿身子向来是好的，是三日前的早上我看他还没起，就问他今日为何还不去上工，他说他感到身子有些不爽想休养一天，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咳嗽，我以为他染了风寒于是便去买了几服药给他喝。可喝完后他非但没好，当天晚上便开始发热，第二天更是高热不退，我们请了大夫开了药，可这高热就是不退，眼见着我儿就要不行了，大夫也无能为力。我才将他带到老大夫你这，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呀......”说着大娘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他之前都做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就病了。”

“没做什么，我儿在镇上做工，天天就是去做工然后回家。哦，对了......”大娘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会说道：“之前有一天因为要去埋他叔，所以那天便耽搁了一天没去上工，然后第二天他就开始不舒服了，其他时候也没做什么事。”

听到这一句，云尘和莫语对视了一眼，老毒物心里也有了数。

“若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应是染上疫病了，这城里许多人应该都已经染上了，现在必须马上将人分离，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听到这话那两位老人吓了一跳似是不敢相信，“疫病，这怎么可能......”莫语和云尘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吩咐了下去。

“应该是尸体的缘故，城里许多人都接触过尸体，现在隔离估计也来不及了。”

当天，云尘便让人将城北的一处庄园收拾起来作为分离区，并派人在街上贴上告示，告知大家这件事，让大家将家里高烧不退、正在咳嗽、身体不适的人送往北苑庄园进行分离，并且跟这些人有过接触但还没有出现不适的人分到庄园另一边进行隔离。

若是独居或者家中没有出现这些症状的人则暂时不要外出在家中进行观察、等候，期间会有士兵进行巡逻，若是有需求则可以隔着窗向路过的士兵求助，并让每人都带上面巾，防止被感染。

除此之外，老毒物还准备了一些预防的汤药，会给身体尚好的人每日发放一碗。

由于城内人数太多，再加上乡野也要派人通知，一时间云尘压力颇大，玉海关内的人手严重不足。

因此，莫语、白眉、纪严等人都纷纷加入队伍进行帮忙，而老毒物则是与几位大夫潜心专研解疫的药物。

但随着时间推移，城内患病的人越来越多，先前还好好的人后来还是倒下了。

莫语怀疑是因为那些尸体还在的缘故，他提议要将尸体焚毁，老毒物也说若没了源头，应是要好许多。

但这件事存在一定风险，莫语想要去但云尘不许，虽然他们几人都接触过尸体并到目前为止没出现什么情况，而且他们也发现了，此次疫病虽然感染性极强，但更多的还是老人和小孩沾染的比较多，年轻人多是之前搬运尸体的时候沾染上的。

所以他猜测对于身强体壮的人感染的风险应是要小许多，现在士兵中也有被感染的，云尘第一时间就将其隔离，若是连他们都倒下了，玉海关将会彻底沦陷。

最终云尘将莫语支走，自己带着一支队伍焚烧掉了尸体。莫语知道后非常生气，一整天都没有搭理云尘，任凭云尘如何讨好也无济于事。

疫病之事非同小可，云尘在第一时间便上书了燕帝，希望他能派些人手前来援助，最好是派遣几个御医，能够和老毒物一起尽快研制出解药。

好在现今是冬日疫病不像夏日一样因天气炎热传播的更快，这让云尘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为了不让疫病传出，云尘第一时间便将玉海关封锁，不让人来往。

但即使如此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短短数十日，又有一大半的人倒下了，原先接触了尸体没有感染的人和士兵渐渐的也开始有了征兆。

云尘和莫语的眉头越来越紧，玉海关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蛰伏在云尘体内的子蛊经过三个月后竟复苏了。

这日，云尘只感觉整个肺腑钻心的痛，似有人拿着刀子在他肚子里搅拌。

他原以为这次会像上次一样几息时间便会过去，可不曾想几息之后他觉得肚子里愈加的疼痛，直到最后他失手打碎一盏茶盏，莫语听到后匆匆进入房间才发现他的异样。

“云尘，你怎么了，怎么了？”莫语望着面色潮红浑身是汗，表情痛苦的云尘一时间大骇，但看着云尘一直捂着肚子一时间他也明白过来了。

“是蛊毒发作了，师父师父，赶紧去找前辈。”在外面的白眉只探头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去。”

不一会老毒物就赶来了，他望着云尘脸上无甚表情，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他点了云尘几处穴位，然后又喂他吃了一颗丹药，渐渐的云尘感到身体没那么痛了，他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可还没众人高兴起来，云尘突然间从喉头呕出一口血，随即便晕了过去。